楚唅双手扶膝大口喘气，向千柔蹲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她输了。

本来比赛就是有输有赢的，她也不是输不起，可是，这次可是有约定的。

对不起，洛雯，我要爽约了。

对不起，洛雯，当年的我，错了。

现在的她才真正懂得自己没打好关键球，连累队伍输球是个甚麽感觉：愧疚、难受、痛苦、绝望……

原来那时候的你，背负了这麽多。

向千柔顺着那一隻手抬头，和楚唅的目光对上，旋即涌上心头的是一阵的惊讶和自责。在她的眼中泛起了血丝，在向千柔的印象中楚唅一直都是个性格豪气的女生，输了球就想打回来，永不服输，她的字典裏好像就没有难过和哭泣这两个词。

因为每一次输球，相对哭哭啼啼，她更会选择分析对手的特点，判断对手这一球之所以能赢的原因，然后再付出成倍的努力去训练。

可这一次，她哭了。

「对不起……」

「辛苦了……」

向千柔和楚唅的声音同时响起，楚唅顿了顿，她没想到向千柔还是如此执着于那一球，便道：「输球不是你的错，你的那一球没打进我们也没输；是最后那一球，我们想不到，没防下，才输掉比赛的。」

向千柔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什麽。

「走了柔姐、唅姐，去握手了！」

「好。」

向千柔顺着楚唅的力量起身，两人一路上沉默无语，唯独互相撑扶的那双手紧握不放。

－

「南一竟然……输了……」

陶欣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场上的分牌，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有什麽的！是比赛就会有输赢，这只是代表未来中学比她们更强而已。」孟晓菲接着陶欣宇的话道，不以为然，眼裏却是看向了洛雯的方向。

「洛雯……」邢思睿轻声说道。

「思睿，看来我们的重担又再重一些呢……」洛雯的声音裏有两分伤感和三分坚定，千柔的那一份，她也得肩负着走下去。

「嗯……」

她们的梦想，就压在她俩的身上了。

－

比赛结束，南一的众人也逐渐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体育馆。

「千柔」

楚唅撞了撞向千柔的手臂，指了指前方的人影，不，或者正确点来说是「人影们」。

「洛雯、思睿，你们都来了？」待洛雯几人走过来了，向千柔故装镇定，又像是有点惊喜的模样，微微笑道。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装的。她知道她们一定会来，她们也知道她刚刚输球，又怎麽笑着见她。

孟晓菲见此气氛，也是识趣地说：「小陶子啊，来，过来和我去买饮料去，快点！」然后，便一把拉走了陶欣宇。

「等等……」

孟晓菲并没有理会她的话直径走着，楚唅见状，也是默默地退开，跟了上了这两人。

「我……」

「千柔」就在向千柔开口之先，洛雯先说了，「刚刚的比赛真的很精彩！最后两球你已经打得很好了，别太在意！我们之间的约定，就留在下一次吧！」洛雯安慰她，同时，也是她看这场球时最真实的感受。

邢思睿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微微点头。

洛雯真诚的目光让她想说的一大堆抱歉、自责、后悔的话都嚥回了肚子裏。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那个第一时间站出来，安慰她的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向千柔低着头啜泣，她的嘴裏只是反复地重复这一句话。虽然她努力不让人看见她的表情，但颤抖的身躯和声音已经出卖了她。

洛雯和邢思睿闪过了一丝的错愕，随后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喉咙哽咽。

冰天雪地裏的阳光，总是比平时更显温暖。

良久以后，向千柔再次把头抬起来，眼睛对上两人的眼眸：「我的梦想就先交给你们了！你们可一定要努力拿下这篮球冠军！我们的比拼，就留在下一次吧！」

虽然不知道，这「下一次」是什麽时候，但只要一直还在球场上，她们就一定还会相遇。

「好，一定。」洛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嗯。」邢思睿把自己的也放在上面。

三人重叠的手一跃而上，如当初那样，以梦想为终点进发。

－

「走了，楚唅。」

楚唅听见向千柔喊她后，朝陶欣宇留下了一句：「记得我说的什麽！」便追上了向千柔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