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笑了笑，就在赵明薇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淡淡地传来，“嗯，看到她与她娘相处的样子，想到了我的小时候。”

因为萧珩的话，赵明薇想起了师姐跟她讲过的萧珩小时候大闹医馆的经历，莞尔一笑。

燕向明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说笑，感觉村中小道上撒着的惨白月光像雪一样，看得人心拔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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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没亮，院外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梓她娘又出事了。

因为是夜里发的病，白日里喜雨心力交瘁，便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等发现时她已经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

赵明薇看了看小梓娘放大的瞳孔，心重重沉了下来，看着一旁的喜雨摇了摇头，已经太晚了。

喜雨抱着一旁的小梓失声大恸。

回去的路上，赵明薇几人也十分沉默，特别是想到小梓一瞬间惨白下来的小脸，赵明薇便心疼起来。

其实从疫病出现的近半年以来，赵明薇虽然一开始便在治疗疫病的前线，但还从未见过因为疫病死去的人。在花城时病患都有医师们的照护，情况都没有到如此危急的程度。

她有些后悔，自己昨日是不是太过掉以轻心，如果她叮嘱了喜雨多加谨慎，也许便不会出现今日的意外，想到这儿，她攥紧了拳头。

她将手攥得发白，手指却被一个温暖的大手一点一点掰开，“周小姐，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投毒之人。”

赵明薇抬起头看向对方，燕向明深邃的眼眸中满是认真，他又一次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松开拳头，扯出个难看的笑。

萧珩在一旁走得十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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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村中人要为小梓娘送葬，赵明薇几人也跟着去了，虽然他们才刚刚来到村里，但是已经在村人的帮助和喜雨一家的热情相待中对这个村子有了感情。

林中下起了小雨，空气黏稠沉重。

他们头上系着白色树皮做的“布条”，跟着肃穆的送葬人群到了一处小河边。

到了河边，村人口中哼唱起不知名的词调，喜雨从几位村人抬着的担上抱下树皮裹着的妻子的尸体，小梓跪在一旁哭泣。

在赵明薇不解的目光中，喜雨将小梓娘的尸身缓缓推入河中。

赵明薇惊愕道：“村长，这是在做什么？”

村长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惊讶，耐心地解释：“这是我们村中的送葬习俗，人死后投入这条河，尸体会顺着小河汇入泯河，从此不受俗尘牵绊，活着的人也不需再为死去的人祭奠伤怀。”

“可是……”

随着尸身飘走，村人的哼唱声也大了起来，将赵明薇的声音淹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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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赵明薇几人的伤势好转，他们在村人的指引下，顺着七扭八弯的林间路来到了村落外，林中每棵树都长着相同的样子，一般人很难记住路，赵明薇暗自留了心。

“你们沿着这里一直往西走，便能到最近的城镇了。”村长叮嘱道，他也来送了几人。

“村长，你们一定要记得去城里寻解药回来，如今战事已经结束了，你们不必担心。”赵明薇看着身后淳朴的村人，他们为了躲避战争隐匿在密林中，遇到这次的疫病，成了最孤立无援的一群人。

村长点了点头，“放心吧，神医姑娘，为了村人，我会的。”

赵明薇走出几步，回头，村长他们还站在原地，她向他们挥了挥手，压下心中的不安。

这些天的种种在她脑海中盘旋，再次遇到的疫病，亲眼见到的因为疫病突然离世的小梓娘，还有村中奇怪的送葬习俗。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一旁的燕向明却注意到了，问道：“周小姐，是腿又疼了么？”

赵明薇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又转头看向萧珩，“我们要尽快回去，疫病的幕后之人还是未找到，我不放心。”

萧珩看着她，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何，自从小梓娘去世后，他就变得异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