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七月末的天气总是伴随着阴雨到来,下午四点就带着些细细的雨丝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并有着愈演愈烈的架势,阵雨把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阴翳的颜色。
女孩快步穿梭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亮黄色的雨衣让她成为了这画面里的唯一色彩,路上的水坑都被她远远躲开。
克米莉亚才去小镇另一头的医院拿到了止痛药,刚刚离开医院门口就被雨迎了个满面,就算她已经来到这个国家将近半年了还是对这惊人的降水量咂舌。
头发湿湿的贴在额头,眼纱下的眼睛不断流出的血液混合着雨水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不难理解刚刚玛丽恩小姐看见她时发出的尖叫。
痛楚加剧,雨水顺着雨衣没办法遮挡全的缝隙溜进去,现在她整个人都湿漉漉的,雨衣的作用在这大雨面前根本没什么用处!她只能加快脚步,好在一所白色的房子很快就映入眼帘。
这条街的房子都紧闭门户,白色的复式别墅在清一色的单层房屋群中鹤立鸡群,感恩伊莱文的房子在这个几近荒芜的小镇上。
她匆匆进了家门来不及脱下雨衣就把手上快被捏扁的止痛药盒打开,往嘴里倒了两颗——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她手指颤抖,尝试几次才成功,女孩眉头紧紧蹙起,握着药瓶的指节煞白。
脑子里好像被硬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她都能听见烙在她大脑上时肉被烧焦时的滋滋声了!
不太美好的回忆不受控制的在脑海重现,眼眶里流出的血液流出的越加汹涌,有什么在眼眶中飞速生长,血液沾染在她如同阴尸一样苍白的脸上恍若女鬼。面上被痛楚激发出来的冷汗更多了,纤细的身体缓缓向后靠去,门把手硌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在自己越来越粗重呼吸声里,她不断提醒自己必须保持清醒,可呻吟的力气都快所剩无几,只能无意识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叫。
在她终于听见脑海传出冰冷男声:
【或许我真的应该钦佩你……这种人的毅力。】
她终于放心昏死过去。
等到克米莉亚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还是有些发愣,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左眼总算能看的见了。
【以后也会一直看的见的】
突然冒出的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就算是安慰的话语也显得这么一板一眼。
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反正就算瞎了,在这个世界一瓶魔药或者一个魔法道具就能解决。打算翻身下床的时候床头的杯子悬浮在了她面前,她见怪不怪,接过喝了一口才把嘴里的苦味冲淡一些。
少女坐在床头,不经意撇过柜子上摆放的镜子。
镜子里倒映出的少女一脸大病初愈的苍白脸色,如海藻般蓬松的黑发有些杂乱的披散在肩头显得肤色更有一种病态的白皙,好像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碎。
但最引人注意的却是那双眼睛——本来两只眼睛都是略带幽深的青绿色,可现在左眼是一种如同黄金一般的颜色,就像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一样发亮,流露出一种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蓬勃生机感。
这一双让任何人与之对视都会由衷感叹美丽的眼睛,而现在这双眼睛的眼神却落在床尾一处空气——整个房间都是淡淡的奶油黄色,房间各处角落都堆满了书籍,就连地板上都有散落的被写满东西的纸张,可床尾的地方却异常的整洁,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人在站着与少女对视一样。
只有克米莉亚自己知道,确实有人一直站在自己床尾,她将水杯放回床头柜,看着床尾一脸冷淡的男人道:“或许你能告诉我,你究竟希望得到什么?”
她本应该死在一场大火中被烧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可居然被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复活,并想与她——一个该死的,现在又一无所有的人做交易!
男人环手抱在胸前满不在意:
“你的死后的完整灵魂以及你现在已经继承的伊莱文家族,你得一直继承下去。”
男人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仿佛说出的条件就和路边的大白菜一样寻常。
她清醒后就被这个满口英文的男人要求自己取一个名字,来不及怎么思考就把克米莉亚这个名字报了出来,然后就被冠上了伊莱文这个姓氏。
左手手无意识覆盖上了眼睛,轻笑了一声。真的有够荒谬的开局,这还是在男人指导下通过半年的魔咒训练去古灵阁伊莱文家族宝库偷出来的眼珠,具有不一般的魔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