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还是赶紧去休息吧,我平日也诵经习武,应该没问题的。”法墨加重了习武二字,她现在对自己的功夫颇为自信。
冬阳透过花纸窗照进了诵经堂的松木桌上,大清早的,堂内只有那一名香客。
他坐在客座上,穿着清淡得几乎看不到颜色的绿袍,上面隐约盘旋着华美的刺绣,手里拿着一卷书。他身形瘦削高挑,皮肤雪白,睫毛浓密得挡住了双眼。是一位神秘的美男子。
“贫道仇法墨参见莲王爷。”
“哦?今天只有一位道长啊。”声如其人,他的嗓音也像一汪泉水一样。他抬起眼睛,法墨惊讶地发现,他是重瞳。那四个瞳孔泛着暗金色的微光,令人心生畏惧,却又像泉眼一样清澈。好像那双眼能透过众相看到世界最真实的质态,也能通晓一切智慧。被这样的双眼看着,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意识到自己作为人类的渺小。
法墨垂眼,低头作揖。“齐道长今日身体不适,由贫道为王爷恭诵。不知王爷心向何经?贫道当依王爷之愿,诵读所指经文。”
“先前的道长一直为孤咏诵《太上救苦经》。”
“贫道也经常念诵此经,为家人祈福。”法墨语气平静地说,“此经载救苦天尊化身无数,遍行四方,救苦救难,普渡众生。助迷途之人脱离困境,超脱三界之苦。最宜慰藉天上亡灵。”
“孤自幼丧亲,孑然一身,今日只是为病逝的侍卫诵经。”
法墨心想,说自己孑然一身,那当朝的皇帝不是你的亲兄长吗。又觉以自己的身份不宜过问皇家的事情,当年皇室夺嫡腥风血雨,皇帝如今上位刚满一年,看似朝堂祥和,但其中的凶险又岂是一道士能猜测的。
“贫道知晓,那么请王爷和我一起诵经。”法墨诵读经文,她声音是在女性中少有的低沉,如空谷中静静生长的老檀树般庄严、沉静。她读一句后,眼神示意他跟读。
玉唇微起,经文如泉水般从汪莲的嘴里吐露。
满室安详。
言毕,汪莲深深地看了法墨一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