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江夕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最后终于忍不下去,伸手按住他又要去拿酒瓶的手:“别喝了,再喝你要回不了宿舍了。”
江夕凌转头看着许辛曜,他的脸颊和嘴唇看起来比平常还要红润,眼里已经有些许醉意,倒映在瞳孔里的光朦胧得像是湖面上的月亮。
有点诱人。
突然间,江夕凌被按住的那只手用力一甩,力气之大,许辛曜的手直接撞向旁边的桌沿。
“嘶……”许辛曜按着撞上桌沿的手背,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抿了抿唇,干脆直接把杯子拿了过来,放在江夕凌碰不到的地方。
江夕凌从喉间发出不明的呜咽:“给我,我还能喝!”
通常会这样说的八成都是已经醉了,许辛曜心里知道和喝醉的人讲道理没用,但还是试图告诉他事实:“你等等还要自己回宿舍,你再喝下去会回不去的。”
江夕凌眯起眼睛看着许辛曜,那漫长的数秒当中,许辛曜不断试图判断他有没有听懂,但没有成功。
最后,江夕凌张嘴,含糊说道:“反正你会送我回去……”
他伸手就要去拿杯子,被许辛曜抓着手腕拦了下来。
许辛曜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会送你回去?我连你的宿舍在哪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明明就知道我家在哪里……你来找我……”
许辛曜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见江夕凌抬起一只手,像是捏着一根什么,想放进嘴里:“你还给我这个,是你给的对不对… …”
许辛曜吓了一跳,伸手把江夕凌的手按了下去,左右张望,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看见:“对对对,是我塞的,你快别比了。”
江夕凌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许辛曜没来得及听,另一边的空位便突然多出了一个人,陈子森拿着酒杯坐到许辛曜旁边的空位上,抬手就搭上许辛曜的肩:“说!你下学期还会继续练,对不对!”
又来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许辛曜下意识转头寻找林品毅的身影,还没来得及找到,陈子森又举起酒杯问了他一次。
许辛曜必须承认,他还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竞技啦啦这项运动的单次练习所需时间长,运动强度大。在准备全国赛的时候,经常一周练上五天,更别提那些需要练习六个小时的假日,常常隔天起床都还觉得浑身乏力。为了节省力气,还会刻意排开行程,避免在练习开始前做任何太耗费力气和意志力的事情。
这段时间以来,许辛曜已经明显感受到自己对学生会来说可谓有名无实,前阵子的他还在认真思考该选择待在学生会还是啦啦队。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论说什么,陈子森都可能不会记得,但就像是在彻底说服自己一样,许辛曜喃喃自语道:“我之前确实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练,因为学生会那边舍不得我走。”
陈子森没有说话,抬手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但我刚才想了想,”许辛曜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此时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江夕凌,“我现在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话才刚说完,他们身后又突然出现另一个人,林品毅背着两个背包靠近,拍了拍陈子森的肩膀,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走,该回家了。”
“嗯……”陈子森和其他喝醉的人不一样,意外很听话,立刻放下杯子乖乖起身,跟着离开。
许辛曜抬起头,绕着烧烤店看了一圈,吃的吃、倒的倒,桌上一片狼藉,除了林品毅和陈子森之外,还有一些人也已经离开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夕凌突然坐直身体,转头看着许辛曜,似乎是有话想对他说。虽是这么做了,但他的眼神迷离,根本没有聚焦在许辛曜脸上。
“你是心理系的,你知道我家在哪……”
许辛曜哭笑不得,心想心理系在江夕凌潜意识中到底是什么形象,但一颗心旋即沉了下来,皱起眉头。
他怀疑江夕凌在买醉。
人们总是认为,酒精是逃避现实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