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荆天静默了一瞬，莫名感觉有些许兴奋。
小莉已经去给其他人发苹果了，唯独沈舟宁没有，是有意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反正这苹果肯定是不能吃的了。
宋荆天将苹果放到桌子上，还在思考如何撬开这个小孩的心门。眼睛一瞥，看见了窗户外的人影。
宋荆天猛地站起身来，他大步流星地来到窗台边。
窗外早已空无一人，仿佛一切都只是宋荆天的错觉。但多年的经验告诉宋荆天，那不可能是幻觉！
一回头，宋荆天就和小明对上了视线，宋荆天这才惊觉，小明眼中有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只一瞬，小明就低下头继续和沈舟宁攀谈。而沈舟宁也如白天答应了宋荆天的那样，开始问起了小明关于家庭的话题。
“我的父亲？如你所见，种苹果的。”
“我的妈妈？商人啊，不像吗？”
宋荆天敏锐地捕捉小明称呼的变化，相对于妈妈这种比较亲昵的称呼，小明对他的父亲的称呼就显得比较疏离。
再结合一下画册里的内容，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小明也曾亲眼目睹他父亲对他妈妈的殴打。
宋荆天重新坐回桌前，听着他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舟舟，你这么厉害，想考什么高中啊。”
“我没上学啊。”
“怎么可能？！你父母呢？”
“我也不知道。”
眼看小明眼眶里都蓄满了泪水，沈舟宁还在一旁笑嘻嘻地安慰，宋荆天心中顿感五味杂陈。
苏随安走了过来了，提醒二人该上楼睡觉了，为什么是二人呢？因为苦命的打工人宋荆天又被留下啦！
“有问题吗？”
“他父亲可能也是个关键人物。”
“如果那些摊贩说的是真的，今晚势必很危险。”苏随安拍了拍宋荆天，“我替你。”
“不必了，如果你能少攻击一点我的菜就行了。”
宋荆天一口回绝了苏随安的帮助，倒也不是他多关心别人，单纯只是他也想会会这个所谓的父亲。
宋荆天小心翼翼地开门，屋内的两人早已入睡。
沈舟宁和小明抱在一起，宋荆天转念一想，如果小明妈妈是企业家，那么陪伴他的时间定然少，而他的父亲……
这么看来，这两人还有点惺惺相惜那味。
宋荆天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小明悄然睁开了眼，把怀中的沈舟宁抱得更紧了。
——
想到苏随安的话，宋荆天调出系统背包，里面只有一个苏随安刚才给他的道具和一个八音盒。
【名称：守护符】
【级别：A级】
【类型：存护类】
【作用：可自动抵挡一次攻击。】
【限制：使用后守护符将陷入自我恢复期，低级攻击的修复时间为12h，中级攻击修复时间为24h，高级攻击修复时间为48h】
【系统留言：实用。】
……
“不是吧，随安姐，你就这样送出去了？！我当时求了你好久，你都不愿意借我一用呜呜呜，果然是感情淡了，没爱了对不对？”
在得知苏随安把道具送给宋荆天后，长孙锦实名破防了，周黎阳脸上倒没什么表情。
苏随安翻了个白眼，“投资啊，不可能坐着收利吧，总得付出点什么。”
“你们苹果吃了吗？”沉默不语的林坚突然发问。
“不是吧，林儿，这还真得吃啊？”长孙锦看了眼背包里完好无损的苹果，咽了口唾沫。
别误会，不是嘴馋，是感到害怕。
“目前来看是的，赌一把，看看吃了之后是会被小明父亲认成同类，还是认成杀了他的凶手。”
林坚有理有据地分析，苏随安犹豫了，听宋荆天和小明的对话，这苹果可能是用小明父亲当肥料种的，真的有点膈应。
但迫于现实，苏随安还是咬了一小口。一旁的长孙锦已经摩拳擦掌了：“管他作用是啥，反正看到他使劲揍，我最看不惯打女人的男人了。”
“可你上一个副本才刚爆锤了一个女鬼boss。”周黎阳毫不留情地拆台。
“诶，话不能这么说……”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通过窗户落进房间，打在宋荆天身上。宋荆天正想蒙上头继续睡，忽然惊觉自己这是在副本里。
床上的二人还没有醒，苏随安也还没有来催促，时间还早。
宋荆天打开系统背包，护身符显示已经进入了24小时的恢复期。
……好东西，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救了自己一命。不过，宋荆天还是由于没有能亲自会会小明的父亲而倍感惋惜。
不过下一秒，宋荆天就愣住了。
门口渗进来一丝血迹，小明父亲大概率是鬼魂，不可能会流血，而自己身上也没有伤口，这只可能是其他玩家的！
想到这，宋荆天如临大敌般拉开房门。只是，宋荆天显然低估了副本的变态程度。
宋荆天和一双凸起的眼珠子对上了视线。
滴答——滴答——
头颅还在往外渗出血迹，一颗新鲜的头颅就这样被挂在了房门上。
宋荆天心道没意思，但还是配合地匆忙起来。脑中突然掠过沈舟宁单纯的眼神，宋荆天刚伸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体验了与头颅的近距离接触，将头颅从房门上取了下来，还抽空去厕所拿了拖把。如果此时有人出现，必定会认定宋荆天是在掩盖杀人证据。
做完这一切，宋荆天敲响了隔壁卧室的门，如果他没记错，这是苏随安他们住的房间。
而长孙锦来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宋荆天左手提着还在滴血的不知名人士的头颅，右手还停留在半空。
长孙锦默默地退回了房间，语气中略带慌张：“随安姐……有人提头来见……”
“……”
听完宋荆天讲述的，从发现血迹，再到处理现场的过程，长孙锦脸上的表情都可以拍一部剧了。
长孙锦弱弱发问：“你真的是新人吗……”
宋荆天坚定地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长孙锦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宋荆天的面板，理智点还停留在昨天因为离开了任务现场而剩下的86。
长孙锦：这个新人心理素质强得可怕……
“赌对了，吃了苹果可以抵挡boss的攻击。”苏随安转头对林坚说道。
苹果？
宋荆天突然想到被自己遗忘的苹果，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保命道具。
宋荆天并没有因为浪费了一个道具的遗憾，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小莉是发自于善意才给他们苹果的，那没有苹果的沈舟宁呢？小莉对他有意见？还是第一晚想让他去死？
“先确认一下死者身份吧。”
苏随安站了起来，去敲响了其他几个房门，不然宋荆天一直提着头颅确实也不雅观。
“齐安娜。”苏随安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除了没有被叫醒的沈舟宁，众人已经聚在了客厅，唯独少了齐安娜的身影。
“肥料——肥料——”
鹦鹉的声音自窗边响起，不知想到什么，苏随安带着众人来到了后院。
宋荆天就站在窗台边看他们在后院里找东西，并没有出去。
不过一会，后院就传来了长孙锦惊讶的声音：“我敲，这是得有多变态啊！”
宋荆天望去，隐约能够看见一棵树下埋着许多人体组织，甚至还有肠子……
不得不说还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苏随安转头朝孟瑜和徐浅浅打探起齐安娜的消息来。
“她吃苹果了吗？”
孟瑜摇头：“不知道，小莉分完苹果后我就带她去洗澡了。”
“别看我，我更不可能看见了。我跟她也不熟，不过值得一说的是我和嘉辰没有吃苹果。”
没有吃？没有吃苹果也没事？
徐浅浅的话无疑推翻了苏随安他们之前的推测，不吃苹果不一定会出事，那么相反，吃了苹果也不一定会没事。
众人将齐安娜的头颅放回土里，一起埋了。
长孙锦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咋舌道：“这小明父亲是真的恐怖……”
“你觉得凶器是什么？”苏随安脸上没有徐浅浅的哀伤，也没有长孙锦的惊讶，仿佛对此已经司空见惯，或者说是麻木。
“锯子。”林坚毫不犹豫道。
苏随安转头，习惯性地吩咐：“早上没有轮到的都去后院找线索，房子里除了比较隐蔽的，估计已经找得差不多了。”
全天无休的孟瑜表示很可惜，不能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了。
众人：(╬??皿??)你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是吧！
指针已经指向了八点，宋荆天来到厕所，把手上残留的血迹洗去。
哗啦——
水声还在继续，宋荆天一抬头就对上了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眼底有一丝的玩味，伸手朝宋荆天打招呼。任谁看见这场面都得被吓得尖叫，宋荆天却是面无表情地出了门，像是早已习惯。
“林坚去买早餐了，你先写作业吧。”
宋荆天径直来到玄关处，朝在下楼的二人说道。
他早就感觉这里怪怪的了，按理说小明的父亲已经死了，遗物也应当都烧了的，可这里不仅有男士皮鞋，甚至还有一盒抽了一半的香烟。
没有小莉的鞋子？怎么活人的东西没有，死人的倒是整整齐齐。
刚一起身，宋荆天就对上了小明探究的目光，“你不会有闻别人鞋子的癖好吧？”
宋荆天：……（╯－＿－）╯
林坚推门而入，手中终于不再抱着他的书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袋袋包子。
“你吃小米山药红枣粥。”
林坚将一碗粥推到沈舟宁面前，仿佛没看见他对包子渴望的眼神。
“哦豁，林儿，我有没有，我不想吃包子？”长孙锦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林坚笑吟吟地对长孙锦说道：“你也可以不吃。”
“……嘁。”
长孙锦最后还是拿起了包子，和沈舟宁深情对视，哦不是沈舟宁的粥。
“发现了？”苏随安走到宋荆天旁边。
宋荆天轻轻应了一声，“小明妈可能再婚了，小莉不是人，是小明的幻想。”
“嗯？最后一个怎么确认的？”
“家里的儿童用品都只有一副，这个家里没有小莉的一点生活痕迹，就连小明妈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她有女儿。
如果说小明见到了小明爸殴打他妈妈的过程，小明也大概率知道了父亲的死因，甚至是目睹。他妈妈最后又再婚没空管他，刺激之下他不是人格障碍就是精神分裂。具体是什么我可能还需要和他聊聊。”
苏随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跟他相处的时候多套点话吧。”
他可能不会愿意接受治疗吧，毕竟小莉是他最后的精神寄托了。
宋荆天看着扑进孟瑜怀里的小莉，有点不忍。
那怎么不算是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