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恰巧……
和江柏延眼神对上。
他那时正附身在同事身边,好像很认真地听着什么,正准备说些什么,然后不经意地抬眸,撞上了秦舟的目光。
江柏延轻轻勾起唇角,温柔地朝她笑了笑。
秦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但就是快速地习惯性地回笑一下,很快地避开了江柏延的眼神。
虽然但是……江柏延穿实验室白大褂真的好帅。
奇怪,怎么看着江柏延就觉得心安。
分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向江柏延诉说,但是先前盛萧风给她带来的恐惧,就是少了许多。
躲在角落看戏的洛江对身边尚且稚嫩的人挑了挑眉,“钱?”
一旁的于祁表情仿佛吃了大便:“靠!”一边不情愿地从裤兜掏出揉皱的三百块钱。
“走吧,久等了。”江柏延做完了实验。他款款走到她面前。
他已经褪下了白大衣,穿上自己的羊绒大衣,裁剪得体,风度卓然。
秦舟脑子里突然就浮现了五个字。
温柔而坚定。
刚刚看他做实验的时候也是,很认真,很专注的神情;听别人发表意见的时候也是,注视着对方很温柔的样子。
他好像做什么都是这样。温柔的目光地凝视着这个世界,坚定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秦舟觉得自己羡慕极了。
有的人可以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不因外界影响改变本我;有人却随着时光推移长成了自己厌恶的样子。
“在想什么?”江柏延发现秦舟好像在沉思些什么,没有搭理他。
“没有,走吧。”秦舟朝她笑了笑,“什么实验,是有关我们合作的吗?”
“是的,所以可以邀请你进来看。这里保密性很高,要向上面批准才能带人。”江柏延很耐心地向她解释。
“抱歉,秦舟,刚刚去忙了,今天是不是为了实验数据找我,我都帮你整理好了。”说着江柏延便将手里的密封袋递给秦舟。
“谢谢了。”秦舟说。江柏延用一个工作的借口很好地为她的自私索取他提供的情绪价值圆了场。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向她道歉。
他明明……是为了帮她呀。
帮她整理实验数据辛苦这么久,却为了让她等候而感到抱歉。
“江柏延,谢谢。”秦舟眼中潋滟波光,“你对我这样好,一定平时所有人都很敬重你。”
“秦舟,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江柏延看着她,“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也有偏心的。”
秦舟闻言有些好奇,“江柏延,你偏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她隐约感觉到,可是秦舟并不愿意深想。
“我也不知道。也许不明显。”
确实不明显,江柏延内心叹了口气,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们走到正门吧,秦舟。”担心秦舟再次摔倒,也抱着和她多呆一会是一会的想法,江柏延提议。
“好的。”秦舟看着他笑,明白他的意思。
已近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嗤”地一下亮了起来,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分明是隔了一小段距离的并肩而走,影子却像是在耳语厮磨。
“秦舟,”江柏延走着走着,突然想到秦舟那个自嘲的神情,开口问道:“你原来是不是有一段很让你痛苦的恋爱。”
“没有。”秦舟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身形微僵,但是笑容依旧得体。
“抱歉,我……说错话了。”江柏延余光关注着她的神情和细微的动作,江柏延有些懊恼着自己的鲁莽,却也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消减他们之间的距离感。
他不想一直待在她的边界外。
也不想说一些话让她伤心。
“不,不是你的错,”秦舟撑着笑容,“一些……并不愉快的回忆罢了。”
于是江柏延不再提及。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在自行车上向校外行驶着。
可是脑子里全是关于秦舟的事。
她受过很大的伤害。
这是肯定的,这些日子的交流,从秦舟的言谈举止的细枝末节处,江柏延观察出了端倪。
突然缩回的手,受惊的触碰。
光是想到秦舟受过伤害,江柏延的心就已经在难受了。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江柏延再多想一些都会很心疼。
江柏延有种坚定的直觉,秦舟看起来世故圆滑的,真正的她一定无比认真纯粹。可没有人是不受磋磨而无端变得圆滑世故的,秦舟一定经历了很多。
她对周遭反应敏感得让江柏延心疼。
他对她的感情,比他自以为的多得多。
“……秦舟。”到了校门口,江柏延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她。
“什么事?”秦舟轻轻询问。
“我可以是你的倾听者。”江柏延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坚定又温柔。
所以,你可以同我分享任何的悲伤与喜乐。
我已准备好,用余生倾听你。
无论你爱不爱我。
无法用逻辑和原理去解释,显然,“喜欢的人是你”是我生命里无法得证的一道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