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是那么崇拜,而她又是那么青涩,以至于她根本没有看清他那扭曲的三观和可笑又矛盾的自卑自负。
而今天,江柏延站在她眼前。
他说:“我很敬佩你,秦舟。”
他说:“你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她很坚定地知道,他是真正为她好的。此前几十年,她用的是盛萧风构架的价值信仰来框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好的地方是她善于自省,工于人心。但是她却暗暗痛苦了十多年。她隐隐约约知道这个理论是不对的,可是却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直到江柏延对她展开了他的世界。
秦舟隐约感受到时间过去很久,她却浑然不觉。
于是低下头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对了江柏延,你原本是要带我去哪里?因为我打破你的计划了……”
“没什么,我想带你去清濛山。赶过去可以看到日出,如果运气好,偶尔可以看到清濛寺上笼罩着一层佛光。”江柏延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我每每心浮气躁的时候,都会开车去那个地方住上一两天。听着木鱼佛钟,看着青松紫烟,内心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秦舟被江柏延描绘的图景吸引住了。
她噗嗤一乐:“我早些时候看过新闻,一位数学大师最后选择皈依佛门,江柏延,你说理科的尽头不会真的是玄学吧。”
江柏延闻言也不禁笑了起来:“可以通过统计研究二者依存度,再做定论。”
“反正对于我来说,那确实是一片净土。”江柏延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不在意地耸肩,看起来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又很有他自己独特的风格。
漫不经心的痞帅。
但是内核还是那种从容坦然。
“你好厉害,身上有理科文科两种气质融合。”秦舟发自内心对江柏延进行赞美。
“文理不分家,钱老都爱听古典音乐呢。理科生也应该有浪漫的情怀的。”江柏延没有矢口否认,他坦然地接受了秦舟的夸奖。
“那就走吧。”江柏延微微起身先为秦舟扣好安全带,再给自己扣好,挂好档直接飞了出去。
他挂好档后就紧紧牵着她的手。
他没有忘记她走之前说的。
“我想一直牵着你回家。”
他会偷偷满足她无厘头的幼稚要求。
他会记得的。因为从开始他就是这样。
温柔而坚定,款款向她走来。
凌晨两点的高速公路早已了无人烟,来往的车子也少的可怜。夜色中浅淡的月光和寥落的星辰应和着稀稀落落的路灯,有种暧昧隐晦的美感。
实在需要换挡的时候,他都不会放开,拿着她的手一起换。
好幼稚噢。他们两个都变成奇怪的小孩。
秦舟心想。
“江柏延,我手都捂汗了,我擦一擦。”秦舟笑着作势要抽回手。
她能不能说……其实她不想放。
“不要。不想。”江柏延看着路,一板一眼地回她,和她一起交握着握着档位的手扣的更紧。
“那待会下车怎么办?”秦舟哭笑不得。
“下车后继续。”江柏延理直气壮。
“大科学家,轴得很。”秦舟开玩笑道,“可是我好喜欢噢。”
“我知道。”江柏延迅速扫了她一眼,眼里含着浓浓的笑意。
凌晨两点半。他们终于到了山脚下。下车时两只手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可又迅速交握在一起。
“山上小路要我们自己走。秦舟,你走得困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背你走完剩下的路。”江柏延侧低着头望向她。
秦舟笑的很狡黠又甜美,微微踮脚亲在他的唇角:“好。”
这个角度,她的江柏延也太帅了吧。
棱角分明的侧脸,自然上翘的唇角。
简直欠亲。
“走吧走吧!”她滑出交握的他的手,揽住了他的胳膊。
很瘦但是可以摸出肌肉的走势。很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她为自己先抽出手解释道:“挽着你让我很有安全感。”
“那好。”江柏延红着耳朵点点头说,“秦舟,挽紧一点。”
月光下,两个身影依偎着走得很近。
可今日这番对白,好像预兆着什么。
以至于后来的秦舟每每回忆至此,没有一刻不对江柏延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