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标上无数个红点。
江季孟:“骚话说完了吗?”
“话说完了吗?”
“说完了吗?”
……
呃。
江柏延懒得理他,转移话题:“什么事?”
“妈的树底下蚊子好多你们快来我带你逛完寺庙好送你们回去。”
……江柏延隔着屏幕都能想象江季孟充满怨念的神情。
“秦舟,江叔叔在催我们去逛寺庙。”江柏延对秦舟说。
“好好。江叔叔在哪……”秦舟抬眼一下子就瞥见孤苦伶仃站在树下不发一语的江季孟。
一派小媳妇样。
明明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让人忍不住欺负,又气又好笑。
话说江季孟为什么要躲到树底下。
秦舟不解思索。
不会是嫌她和江柏延太腻歪了吧。
但是他们也没有在江季孟面前做什么不合时宜的出格事情。
由此秦舟得出一个结论。
江季孟太敏感了。
当真是铁汉柔情。虽然他看起来像个零。
江季孟自然不知道他在秦舟心里经过了怎么样离谱的妖魔化,他只想快点把这对碍眼的情人送回家。
快回去吧。他站在树下,愁眉苦脸。
待到江柏延和秦舟走近,又快速换了一副嘴脸,笑逐颜开:“小秦,来了,咱快逛逛吧。”
急切的模样好像在完成他的KPI。
秦舟哭笑不得:“好好,江叔叔。”
江季孟宛如脚下踩了风火轮,风风火火地领着秦舟和江柏延打卡各个地方。
“这是藏书阁。”江季孟介绍到这里时秦舟推门走入泛着淡淡檀木香的房间,看着摆满的经书,不由得再一次心生敬畏。
江季孟见她这样认真,就停下脚步向她介绍:“这里的书,确实底蕴深厚,最早可以追溯到北宋,还有些不知朝代的,也一并放在这里了。”
“真伟大。”秦舟赞叹着。
其实她想说的是悲壮。
在狭小阴暗的房间,秦舟却好像在发光。
江柏延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揽住她盈盈一握却坚韧挺拔的腰身。
他轻缓地问着:“为什么觉得伟大呢?”
秦舟抬起头,眼眸似乎盈满了星河,令江柏延的心忍不住为之颤动。
她迫不及待地分享给江柏延:“不,不是伟大。确切一点讲,其实我觉得应当是悲壮。”
“悲壮?”江柏延一时不解。
“是的,悲壮。”秦舟看向江柏延,“我听说过玄奘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更早还有为求索经书而呕心沥血的人。他们做的一切是值得的吗?他们的教义不就是一切皆为虚妄吗?可是他们还是做了。那么坚定。”
江季孟只静静站在秦舟身后凝望着她。
她是个有慧根的女孩子
江柏延顿时理解了她的意思。
江柏延含笑望向她,“做一件事,不是因为有意义去做,而是本应如此。我想,这就叫做信仰吧。”
“信仰。”秦舟回顾这二十多年的时光,仿佛是头一次,听见“信仰”。
盛萧风不曾提的,却一直潜移默化地让秦舟把他和他的世界观当做信仰。
如果不是盛萧风,秦舟或许不会是个世故圆滑的商人。她或许像他一样在大学当个教授,偶尔信信鬼神,来寺庙上上香。日子落得清闲,却也少了许多算计心机。
“江柏延,我发现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在过去十年里,我好像一直在把盛萧风当做我的信仰。”秦舟虽然笑着,但看起来非常难过。
“我憎恶他的一切,可我却成为了他。”
江柏延深深地拥抱住秦舟。秦舟一米七的个子,但是却在江柏延怀中看起来那么娇小,以至于整个脸埋在他胸前,流泪也没有被看到。
江季孟自觉转过头。
无语,死情侣。忏悔两句又抱在一起。
他收回她有慧根这句心里话,连同他的亲侄子一起狠狠唾弃。
“不,秦舟,你永远不会成为他。”江柏延抚着她的背,一字一句认真无比,“他用那些价值评判你,却从不会用那些来评判自己。”
“你心里有一条线,一直在拉着你不去做恶劣的事。”江柏延似乎透过她的眼睛,一眼望进了她的灵魂深处,“那条线,才是真正的你自己。”
秦舟想,好像是。当年在她得知自己是盛萧风的小三时,她争辩过,她坚决地想步回正轨过。
可是结果呢?
没有用。
然后她就一直一直沦陷,放纵自己进入了无底深渊。没用的是那条线,更是她自己。
她突然挣开江柏延的怀抱,嘲弄地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和江柏延拉开了一段距离。
江柏延讨厌盛萧风,可他更加恨自己。
恨在她身上那么深的烙印,他却没办法一一抚平。他为她骄傲,可更多是不愿。
他怎么会希望她去遭受这些伤以期成长。
她可以成长地慢一点,这些过往未免于她过于残忍。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谈着谈着突然沉默了,转过去两个人离那么远。但是江季孟觉得自己再不过来掺和两句,两个人就得分了。
讨厌他们莫名其妙的暧昧和突如其来的拥抱是一回事,他们是天作之合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快步上前,一手揽一个,“好了这里没啥好看的了快走。”
其它什么什么殿供奉的就是一些神佛了,可刚刚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尤其是秦舟,总是沉默。
江季孟夹在两人中间,感觉要憋坏了。
幸好寺庙一会就逛完了,
江季孟像送走瘟神一样笑着把他们送在寺庙口,一溜烟就跑了。
剩下江柏延和秦舟。
秦舟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看起来脾气好古怪。
于是开口“江柏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