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郎酱最近应该开始学《论语》了吧。五岁是《论语》,六岁是《孟子》,八岁学了四书五经,十岁和父亲去到东京开始学习德语,十二岁的时候本来只是想试试的,结果没想到考取东京大学这么简单呢。”
森鸥外端着一杯早茶,茶香弥漫在空气。透过水汽看去,那张模模糊糊、苍白萎靡的脸上带着轻微的笑意和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看上去……很唬人。
福泽谕吉似乎被森鸥外一连串优秀的履历震慑住了,没有开口说话。
林太郎脸靠在森鸥外手边的沙发扶手上,并不感到惊讶。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他是个过分出众的孩子,知道自己是世人口中的天才。
他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嘴唇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幅度,露出了标准的八颗洁白的小牙齿。
他像是撒着娇,语气甜的像是在嘴里含了一颗糖果,“森鸥外~你讲的这些林太郎并不敢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些话和你今天没有刮胡子有、关、系、吗?”
“这个嘛、这……”森鸥外紫色的眼珠珠向右看去,他抬起手,装作正经地看回来,
“林太郎酱,你知道吗?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人们为今天设立了一个著名的节日‘胡须节’哦!”
他双手合十,“在这个节日大家今天都会留胡须,在晚上的时候上街展示呢,很有意思对吧~”
林太郎的紫色眼珠珠很努力地向上翻动,极力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那个……林太郎酱,这个动作很粗鲁哦,懂礼貌好孩子的人设要破灭了。”
“……”
终于把某个邋遢的大人撵去打理自己,林太郎真情实感地问:“长大后的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修边幅的大叔啊。”
蓬头垢面、没精打采、丧,感觉像八百年没有睡过觉的吸血鬼,而且好穷好穷好穷,连诊所的水电费都要交不起了。
福泽谕吉大概猜得出原因,不过有些事情不能让五岁的小孩子知道,于是他选择闭口不言。
林太郎背起福泽谕吉前天给他买的小鸭子挎包,“那么福泽先生,我去羊找中也玩啦!”
林太郎朝福泽谕吉挥挥手,兴致勃勃地出门去了。
福泽谕吉看着小朋友欢快的背影,感觉发丝都在空气中蹦蹦跳跳。
森鸥外从旁边冒出头来,“林太郎终于走了吗?”刮完胡子,脸上空空荡荡,感觉好像是被人强制扒光了衣服丢在大庭广众之下。
福泽谕吉看着森鸥外白皙光滑的脸上很重的青黑色眼圈。
就算是森医生,小时候也很有小朋友的样子啊。
——
羊。
在羊的时候很愉快,这里有太多的孩子了。林太郎混在里面,什么也不需要做。
和羊的大家玩游戏很愉快,帮中也打扫房屋削土豆也很愉快。
这里没有老师没有作业,也没有母亲站在他身边时时刻刻告诉他,“这可是专门从东大请来的教授,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享受不到这种资源,林太郎,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啊。”
一切都很愉快,除了……
“喂,小少爷,你怎么又来了?”
白濑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上面绑了一根蓝色的丝带,“这可是‘羊’的成员才能有的东西,你从哪里偷来的。”
林太郎比他矮了一个头还多,看起来弱弱小小,“这是中也怕我在来的路上遇到危险给我的。”
福泽谕吉没办法随时送他过来,倒是森鸥外认为就算是擂钵街,自己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有中原中也最担心,把羊的象征物给他,那些大人们或许会忌惮一二。
“白濑!你又在欺负林太郎!”中原中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白濑松开了他的手,“别那么较真啊中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林太郎跑到中原中也身后,被抓过的手腕在小孩子脆弱的肌肤上留下刺眼的红痕,林太郎用那只手抓着中也的衣服,看起来不言不语,偏偏让人觉得他委屈又懂事。
中原中也拉着林太郎就要离开,白濑叫住他,“等等中也,你们要去玩吗?”
中原中也和林太郎是要和羊的其他人玩游戏,“捉迷藏。”
白濑笑的意味不明,“算我一个。”
选鬼的石头剪刀布的最后一轮中,林太郎问:“中也,你可以出石头吗?”
中原中也对他的要求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从了他。
——最后中原中也输了,当鬼。
中原中也:“……”
他无言地盯着林太郎,自己出了布的林太郎回以一个可爱懵懂的笑,中原中也转过身开始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