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她房间的门外。
“岁岁开下门,妈妈还有事找你。”
门外是娄佩玲的声音,大抵是想到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隔了这么一会儿又上了楼来找她。
漆黑的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要不是放在腰侧的那只手滚烫,江岁就要以为这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敲门声让她慌不择路抓起秦砚川的手臂,想让他到洗手间里面躲着,可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就像一座山,半点都推不动。
“小叔……”江岁压低嗓音,哀求般地抬头,急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可黑暗里的秦砚川一动不动,揽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你很怕?”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和往常没有两样,不带一点觉得可能会被门外人听见的担心和紧张,揉在少女嘴角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
房间里太黑,她也不敢贸然把灯给打开,眼泪都快出来了。
只是江岁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明是她一开始说不怕别人的目光只想和他在一起的,可现在才几天,就吓成了这样。
秦砚川轻笑一声,按住她的下巴压了下去,双唇相触的时候,门外的人还在不耐烦地敲门。
“岁岁,你睡了?”娄佩玲纳闷地拧了拧门把手,好在是反锁着,“奇怪,平时洗个澡都要磨蹭半天,今天这才多久,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江岁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直直地像一根木头,只觉得抵在自己嘴角的双唇柔软滚烫,伴随着淡淡的酒气,哪里还有平常接吻的时候那种雀跃心动,只想赶紧推开他,让他找个地方躲一躲。
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秦砚川抬起头擦掉她唇边的水渍,努力想在黑暗里看清她的表情。
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样惊慌失措面色煞白,吓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夜晚实在太黑了,他只能看见那双亮晶晶的小鹿眼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他的字典里没有偷偷摸摸这个词,也从来不屑于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可他也知道,江岁太小了还没有承担这种风险的能力。
一旦毫无预兆的被曝光,她受到的伤害也远远高于自己。
这一刻秦砚川是有些后悔的,后悔自己的定力不够,拉着她一起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窗外月色浓郁,门里门外都在无声的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岁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那只紧紧放在她腰侧的手逐渐松开。
门外的娄佩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二楼的走廊重新恢复平静。
秦砚川放开她,凝视着少女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的身影许久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江岁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来再追出去的时候,他房间门早就关上了,只依稀从门缝里透出些昏黄的光影,说明里面有人在。
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许久过去没有一点回应。
又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江岁委屈巴巴地转身回房,摸了摸湿润的眼角有点想哭。
却更多的是懊恼。
只不过,本能是骗不了人的,她知道自己要比想象的更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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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江岁洗漱完出来,原本还带着淡淡月光的天空早就黑透了。
可是发给秦砚川的那几条信息全部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江岁第一次慌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平时就算再生气,也绝对不会不回复自己的消息。
头发还没干,残留的水滴滴答答把她背后的睡衣都浸湿了,可她就像没有感觉一样,坐在梳妆台前发愣。
周明德他们一向睡得晚,客厅里这会儿还亮着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叫了一帮朋友来家里打牌,吵吵嚷嚷的声音,就连二楼都能听见。
不敢再从走廊过去,踟蹰许久,她推开阳台门,隐约能看到隔壁房间的微弱灯光,她小声喊了几句也没有回应。
又看了眼两个阳台之间相隔的距离,江岁咽了咽口水,握着小拳头把睡裙捞上去,穿着粉色拖鞋的脚轻轻踩在了围栏第一格。
试了试承重,还好能承受住她九十来斤的体重。
别墅区的围栏,只是用作装饰,并没有什么防止攀爬的作用,就连她这么个小姑娘都轻而易举地爬了上去,只是站直身体的时候,还是被离地面七八米的距离晃得眼前发黑。
她手心里潮湿得不像话,汗津津得几乎要握不住两边凸出的大理石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