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或许是这几人中一人。
突然另一人快步奔前,厉声道:“报,王爷,新房内发现尸体,与其他尸体不同,似死于毒杀。”
这人说的定是她那老丈夫。
姜秋叶身体晃了晃,面色不显任何心虚,依旧是金豆子大颗大颗往下落,低声泣泣:“那是……是我夫君……”
字字句句,我见犹怜,美人便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拉着她的两士甲卫对眼相看一瞬,原来这便是将军府新妇,两人手似乎悄悄缩了缩力道。
“带路。”
原来这人并非哑巴。
声音还……挺好听……
姜秋叶悄悄抬眼一瞥,见男人翻身下马,几名甲卫引路,一路跟随往喜房而去。
见状,姜秋叶便也被拉住她的两人推着一同前往。她心感无奈,却也只能表现得极为惊恐,瑟瑟发抖到走不动道。
她的老丈夫身份地位显赫,平徊一役后被圣上亲封大晋二品骠骑将军。全家惨死,她既错过了最佳离开的时机,如今怕也是离不开盛京。
姜秋叶看着前方稳步前行的高大男人,随着时间流逝,不免有些心慌。她见到此人第一眼时的神情,便感到是个不好糊弄的。
绕过最后一堂,终于又回到了姜秋叶最初所在之地,老丈夫惨死的喜房。
男人入内后并未第一时间查看尸体,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几个仵作便上前翻动尸体。而他只是在房中四处走动,抬手随意拉开姜秋叶的妆奁。
等待仵作简单验尸期间,终于转回头盯着姜秋叶,微微眯眼道:“张夫人,请交代一番你所见的案发经过。”
姜秋叶听闻这称呼心生些许不喜,却还是压下,面上仍是满脸泪痕,一扫躺在地上的老丈夫,似乎又忍不住哭了出来,顺带打了个嗝,才道:“大人,恕民女实在不知今晚是何人如此凶残。当时到了洞房吉时,我与夫君正饮完合卺酒后不过一弹指,他便突然腹痛不止,吐了一地黑血,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说着,姜秋叶悄悄抬眸一扫男人的眼神,又继续道:“后来,我本想出房找婢女,结果听到外面似有刀剑的声音,以及一群乱步之声,我一时害怕,便在房中躲了起来。那群黑衣人进入房中后随意搜了一番,没发现我,便离开了。”
男人颔首,走近床榻旁,又一查死者所倒地之处,面带寒光重新看向不远处的姜秋叶,道:“据你所述,饮完合卺酒后便中毒吐血,你们距离如此相近,死者死前面向床榻,又是备于行房之时,为何你身上干干净净,无一丝血迹?”
姜秋叶心里咯噔一下,低眸蹙眉,抬眼后又是一副无辜的模样,金豆子止不住地掉落一地,颤颤巍巍道:“大人,我夫君喝完酒后便腹痛,我见状立刻起身,本想向外叫人,还未来得及走远,他便吐血而亡了。大人您不会怀疑民女吧,民女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寸铁……”
正是哭着哭着,姜秋叶似乎急火攻心般一番踉跄,身上咣当一声掉落出一把匕首。
她低头一看,暗骂一声,又重新抬眸看向正在挑眉的人。
手无寸铁的姜秋叶略微尴尬地捡起地上的匕首,递上前,解释道:“这……外面发生如此可怕之事,民女便是找了匕首防身……可民女手无缚鸡之力,便是真的……”
她低眸,突然间回忆起那魁梧老丈夫,骠骑大将军,在吐血前,被她快速反应过来,她实在不喜此人,感到极至恶心,碰到她肩头的一瞬间被一掌将其从床榻上推飞数丈摔至地上。
也不知是否是那一摔,让他毒发快了些。
当然,这定不能让这些人所知晓。
男人微微俯身,见那匕首上干净无瑕,刀柄与刀刃都无丝毫血迹。这一路想来也并未有何机会清理一把带血匕首。
再抬眸看向姜秋叶,软软糯糯的鹅蛋脸,极纯的五官,却生了一双带情桃花眼,又很欲。
总之看起来,确是柔弱不能自理,人畜无害,手无缚鸡之力。
他挪开视线,并未在其脸上停留很久。
仵作很快验完,拿着桌上的合卺酒杯上前,恭敬道:“王爷,属下发现,房中所有吃食皆无毒,这合卺酒中也无毒,只有将军所用的雄杯沿上沾有毒药,而张夫人的雌杯无毒。”
男人观察一番所呈的酒杯后,摆手让其退下。
后在转头时,发现房间角落所堆积的柜子,因太过隐蔽,竟一直无人翻查,便径直而去。
姜秋叶静静看着男人的动作,双拳在大红色的袖下握紧,心跳不止得快了起来。
只见男人将一层层小柜拉开,定了定,从中拿出几味草药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看向不远处慌张些许溢出的姜秋叶。
冷笑道:“你这房中收集的毒草还挺多。”
姜秋叶低眸,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咬了咬唇,抬眸后是惊恐不安,做作地朝着他扑了过去,柔声哭道:“大人,夫君之死与这草药无关,听民女解释呀......”
她轻轻触碰到了男人锦缎的衣袖,一股淡香扑入他的鼻中,手臂有些微痒,让他不适地蹙眉后退了一步。
而姜秋叶骤然间便被其身旁一贴身侍卫压下跪于地上,厉声道:“放肆,此乃祁王殿下。”
祁王?
这位竟是那名声显赫的祁王季辞。
若是皇帝另外两个废物儿子还好,可听闻此人不仅不近女色,还十分精明,美人计定是无用。
若最后落于祁王之手,便是脱层皮也不够。
季辞收回视线,并未对刚才姜秋叶的举动有何反应,虽她杀害全府之人的可能性是低,可将军之死却依旧有重大嫌疑。
“将嫌疑人与物证全部带入刑部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