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暗蝶没有遇上枫尘姐夫的时候,你是最容易走近暗蝶的人,可你始终不敢朝她迈进哪怕一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向她迈近的第一步是什么时候,是枫尘出现之后,你开始害怕,是当枫尘慢慢地住进暗蝶心里的时候,你才开始出击。当年你想伸出去却迟疑地停留在身后的手,那天你想送出去却始终藏在心事里的电影票,林俊泽,其实从那时候起,关于你们的电影就已经散场了。你一直以为枫尘的离开是你们的开始,其实那只是揭开了邱恩诚和暗蝶故事的序幕。林俊泽,你早该明白,有些人,不会一直在停留在原地等你的。”
“每个人都难免存有一些私心,但却不能太自私。林俊泽,究竟,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爱自己多一点,是不是从一开始,喜欢暗蝶,就是为了顺遂你自己的心意,为了这份顺遂,甚至连暗蝶都可以牺牲……”
林俊泽闻言轻轻一颤。
“林俊泽,你始终是个自私无情的人……”
“谭芯……”
“前两天我见过枫尘姐夫了。”谭芯深吸一口气,话语一转,忽道。根本不给林俊泽缓冲思索的时间。
林俊泽一怔,隐隐觉着不安。
“他已经知道了?”
“嗯。”
“那他……”
枫尘已经知道了尹钟皊的事情了吗?可为什么一切都那么安静?尹钟皊那儿似乎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记得很久很久之前他和我说,暗蝶的事情,他不怨邱恩诚,也不怨你。只是很遗憾,自己没能护住最想护着的人;只是心里很难受,因为暗蝶的事情和你们扯在了一起。但是不管是他还是平家,都不会埋怨你们。三年过去了,当他知道尹钟昤的事情后,他依然还是这样说,因为他始终觉着,暗蝶的心里,是希望大家好的,即使不是以她愿意看到的方式……所以林俊泽,有没有那么一刻,你会想到,邱恩诚是暗蝶深爱的人,她即使不在了也希望他能幸福,而对暗蝶感到那么一丝抱歉,而觉得不应该对邱恩诚那么残忍呢?”
“残忍?在圣威亚的土地上,是我在向他讨生活……”
“若你真的光明正大,心无所愧,何必将自己说得这样卑微,你带给天影的荣耀,足以得到邱恩诚的厚待。是你,一直有所隐瞒,还想借此刺痛他。林俊泽,有时候想想,我真的觉得,一直对所有人隐瞒真相的你,比邱恩诚更可恶,毕竟,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他,倒像是最无辜最受伤的人。”
“谭芯……”
林俊泽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倒是谭芯吸了吸鼻子道:“其实我今天来,更多的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虽然,很早之前我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但是,有些事情,有很多问题,我还是想亲眼看一看,想亲自面对那面南墙……我想真正地死心。”
“你那些问题的归宿,是我吗?”林俊泽目光悲凄地问。
“是啊林俊泽,我想知道你的态度,你的态度是我寻求答案的必经之路。不过……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什么?”林俊泽不解。
是啊,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在你满脸担忧地带头冲进化妆室的那一刻,在你着急地开口想要给尹钟皊解围的那一刻,当我在你眼前,你的目光却一直锁在尹钟皊身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林俊泽,我真的很不服气。
真的真的很不服气!同时我也替暗蝶不值,她曾经这样相信你。对你这样真诚……
林俊泽望着悲伤瞬间涌上心头的谭芯一脸不解,但谭芯却并没有将话说得那么明白,她只是含泪开口道:“是啊,林俊泽,既然你已经给了块石头,让我心死沉了江,那么我也该到了道别的时候了。”
“道别?”林俊泽一怔。
“再见了林俊泽。”谭芯说出这句话时,眼睛通红得不像话。
再见了,林俊泽!我终于要放下一切,和你说再见了。
再见了,我年少时期就开始的漫长的暗恋、单恋。
虽然我一直只一心为你,可你的眼里始终没有过我的身影。
“这一次,真的要再见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
林俊泽再一怔,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的心剧痛无比。
他有些慌乱,虽然他并不懂得这些话的含义,但潜意识里觉得,他正在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再见了我的少年,虽然我死缠烂打地陪了你那么多年,可你依旧不爱我。
“真的再见了,林俊泽。”
突然,谭芯笑了起来,同时泪水也在不断地往外涌。
真的再见了我的男孩儿,虽然我花费了一整个纯真朦胧的青春年华去陪你成长。
“对不起……”
突然,谭芯又哭着无厘头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林俊泽彻底地懵了,他不知道为何谭芯会哭得这样伤心,就像是不小心弄丢了自己最重要最心爱之物的小姑娘,在无人的街道里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哭得晴天白日都忍不住要倾盆大雨。
又像是一个常年背负着无限重担的孩子,突然间丢掉了身上所有的物什,突如其来的解脱使她哭得这样这样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