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突然，恩诚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没有力气，像来自遥远的地方。

尹钟皊一惊，慢慢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见恩诚就颓然地坐在她的床边，一身的墨色倒成为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色彩。

尹钟皊没有吭声，也是被恩诚吓得没有回过神来。

恩诚就在她心鼓跳地最厉害的时候转过头来，一股浓重的酒气霎时向她侵去，令她不适地皱了皱鼻子。

“为什么这么做？”

恩诚紧盯着她。

尹钟皊被他那阴冷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瑟缩着身体不敢说话。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打暗蝶的主意吗！”

“啪”的一声，恩诚用力地将手里的瓶子掷在地上，倾瞬间酒液与碎片一同迸射，洒落四处。

尹钟皊吓得紧拽着被子，将其往上拉了拉，试图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恩诚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不是和你说过，不能打暗蝶的主意吗？！”

屋外的彭姨和丝临听着屋内的动静，都紧张起来。

“真不需要进去吗？”

房外，彭姨战战兢兢地问。

丝临手心里也直冒汗，不知如何是好。

“贸然进去，怕先生会更生气。”

丝临犹豫道。

“那也不能让他们单独在一块儿，先生如今状态，怕是不好。”

彭姨忧心地盯着房门，担心一个没拦住，就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

“我去寻姜先生吧。”

丝临思索了一会儿，坚定道。

“诶。”见丝临转身要走，彭姨突然唤住她道：“若姜先生看到尹小姐，我们该如何解释呢？虽不是先生的意思，但相貌毕竟已是这样，怕是见到了，会更是混乱。”

丝临紧紧拽着钥匙，彭姨颤颤地握着手里的药针，紧张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这样的话，还是过几天再寻姜先生吧，若是里面有任何不妙的动静，我们就立马进去，先让先生镇定下来再说。”

“镇定剂打多了也不好，先生身体本来就差……”彭姨皱巴着一张脸，苦涩道。

但若是不这样，她们也想不出有更好的，让恩诚镇静下来的法子了。

丝临也担心不已，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屋内的尹钟皊紧紧拽着被角，一句话也不敢开口回。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眼见着恩诚趔趔趄趄地站起身要向她挪来，尹钟皊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我想帮你……”她颤颤巍巍地答道。

“帮我？”恩诚欺身上来，红着眼道：“用暗蝶的脸来帮我？”

尹钟皊颤抖着唇，不敢说话。

“我……我只是……”

“我不是告诉过了你，不能打暗蝶的主意吗？！”

一直一直，恩诚都在重复着这句话，暗蝶，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可能是被恩诚猩红的双眼瞪得吓到了，尹钟皊的眼泪止不住扑梭梭地往下流。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如果一定要是她，为什么我不能是她？！”

可能因为害怕至极，反而让她更有胆气。于是她脱口而出问恩诚，为什么她就不能是她？

反正事已至此，已经想不了那么多，在她眼中，或许这已经是最坏的状况了。

“为什么我不能是她呢？现在我和她不是很像吗？起初不是连你也以为，我就是她吗？”

“可你不是她！”恩诚突然吼道。

“你不是她！”

“我可以是她的！”尹钟皊提高了音量，誓要于恩诚争个高下般，她也吼道：“我可以是她的，就算现在我还不是她，我也可以学的，我可以变成是她的！”

“你说什么？”或许因为酒精的原因，恩诚反应有些迟钝，他双目茫然，有些懵。

“她的一言一行，喜好烦恶，我都可以一点一点地学，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恩诚就倏而用力地掐住她的脖颈。

“你以为你是谁？东施效颦，你也配？”

恩诚的胸腔里充满了怒气，满目猩红，鬓角的青筋都在剧烈地搏动着。

“我……我只是想帮你……”

那时尹钟昤被恩诚掐的透不过气，只能艰难地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