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形容那次计划的惨状,我们就像一群冲破笼子逃出去的老鼠,而怪物就是拥有红外线扫描仪之类的高科技产物的专业捕鼠队,还不止一个——这或许是最大的错误。
它们发出愤怒的吼声,但并不着急,你可以想象,装着你几天伙食的鸡笼翻到,疯狂惊恐的鸡仔们四散而逃,拍打着翅膀,努力用它们坚硬的喙不痛不痒地啄你几下,而你所要担心的,只不过是被弄脏的地毯、被撞翻的家具,还有一些飞舞的鸡毛和在抓捕过程中鸡受到的损伤和因此被影响的食用品质。
我们被倒提着脚踝,抓着头发,卡着脖子,姿态凄惨地被扔回了地下室。粗重的喘息回荡在昏暗的地下室,佐罗崩溃了,他失去理智再次冲向上方即将关闭的地下室的小门,这是他一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佐罗没有回来。
当他到达小门时,一条裸露着肌肉的手臂将他一把抓住,然后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一瞬间,地下室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玛利亚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仍免不了颤抖地问:“怎么没有声音了?”
外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了,除了最后一次我们听到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扭绞的碎裂声。让人想到一些快速结束小动物生命的原始的方法——握住它们的脊椎,用巨大的力量,拉扯,让它们在瞬间失去意识,死亡。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沉默。我的脑袋里浑浑噩噩,直到现在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我们身处的这个危险又离奇诡异的处境,我们闯入了怪物盘踞的城堡,并且成为了一群可怜的俘虏,甚至是储备粮。
我感到绝望,无能为力,身体深处的疲倦翻涌上来,随它去吧,要把我杀了也好,要吃掉我也罢,结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我靠在墙壁上渐渐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其他人早已聚在一起,他们的目光犹如豺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我感到麻木和可笑,这就是我在这个小队的生态位——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炮灰。不过我并不需要可怜抑或是同情,这是我心安理得享受一部分报酬的代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心甘情愿地为他们献出我的生命。
时间像沙砾一样悄无声息地流逝,长久的黑暗和饥饿让我感到疲倦、眩晕,靠在窄小的角落,我尽可能地通过睡眠来节省体力。
在无边的梦境之中,我看到两道巨大的黑影,它们扭曲着形体,变换着模样,一会儿是极速奔跑的猎豹,一会儿是形态可怖的多足类生物,一会儿又变成人身羊首的恶魔,它们似乎是所有的生灵的集合,似乎又什么都不是,最后它们融为一体,向我袭来。
我猛然惊醒,引来其他人的目光,玛丽亚面色疲惫,但仍然保持着优雅的风度:“卡尔?怎么了?”
“没事......”我含糊地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