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形容两位王子是用什么表情看着这个【从罗马帝国来的女人】的。
公孙眼光微转,暗暗笑了,继续说道:“我认识一些朋友,他们曾说,”将那些天竺沙门对佛陀的教义的解释说了一些,又提起那连续改动,直至如今终于【适合大众】的戒律和解释,笑道,“他们对此是不能认可的。”
两位王子表情这才好了些,但阿迭多王子看了仍然阴沉着脸的伽罗索迦王子一眼,“你也不用如此生气,伽罗索迦,在华氏城的时候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一切,而你选择了接受。”
伽罗索迦反驳:“我期待以我的力量能有所行动,但你也知道这样是行不通的。”
阿迭多没有回答,他目光闪烁着似乎有话要说。
公孙想着上次见面时塞冯的判断和决断。
自从夏季在高原上与自己相见,不久塞冯就从她这里听说了这些事,之后立即运用了王廷的力量着手打听研究,并迅速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认定这种能让参与者大获其利的事情将如草原上的野火一样,绝不会由刀子和马蹄熄灭,还会随着那些向高原逐步探索的脚步,蔓延到这片本该只属于他们的净土上。
得到这个并不难推论出来的结果时塞冯并没有花时间和心思去犹豫恐惧,而是令公孙十分赞赏的当机立断的行动起来。
塞冯不光迅速说服自己的老师温宋文罗支持他,还说动了温宋文罗带领自己师门一脉都参与进这场即将开启的时代性的大变革。
在秋季他们再会时公孙就已然看到他努力的成果了。
温宋文罗倾倒性的支持他而不是像沙罗那样决定中立。
同时他们师生已经着手带动起其他潜在的支持者,即使他们有所求。
【他们当然会被好处吸引,鸿,你也看到那些东西的力量了,最愚钝的奴仆也可以瞬间变成圣徒,】塞冯在夜里低声说着,【自私就能获利时,正直是注定要失败的,就像你的朋友们,正法只能溃败。坏人不像正派人那样受约束,我能做的就是尽快。】
他要在大风带领野火蔓延起来之前先开辟出一片无草无木的宽阔防火带,并拉起人手在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前筑起泥和水的高墙。
公孙相信他的决心和显然已经迅速成长起来的能力,却无法不担心他的安危。
在那片高原,想要在一个极其古老守旧的教派里进行如此的改革并不是件靠区区几张能说会道的嘴能做到的事,温宋文罗一门作为先行者,首当其冲,受到许多质疑与挑衅,每天都会遇到层出不穷的威胁和逼迫。
好在至今发生的几起实质性的血腥事件并没有变成大范围的谋杀事件。
非常令人惊讶的事实是,在那个以残酷著称的高原法师群体中出了名的软弱善良的温宋文罗大师在这种强势的高压中竟能一气支持下来,至今不曾改变态度。
他率领着门下众人始终态度明确的站在最前方支持这场变革运动,这反而赢得了很多普通法师的支持和追随。
在温宋文罗少见的强硬坚定态度让人惊讶之余,言谈中无私忘我的高尚立场则让对立者也不得不在私下提起时多出两分尊敬的口吻。
然而刺杀和绑架并不会因为尊敬就变得少下来。
商行里的人密切注视着这场变革,马厩里随时都有备着轻鞍和行李的骏马。
他们随时都准备按照她的吩咐在真正的危难来临时带走那群用自己性命铺垫这条注定不易的改革之路的法师和他们家人。
仅仅从商行不断传来的信件里她已经替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年捏了一把冷汗。
塞冯莫洛察万曾放话说,与其伤害他年迈的老师,刺杀者不如直接杀死他这个年轻的学生,随后做出当众向长老请示改变某个已经延续千年教规的疯狂举动。
那位长老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的走进了闭关的石洞。
只有二十二岁的塞冯弓着身子默默等着,众人猜测他随时会跪下去等长老出关。
然而并没有多久,在诸多震惊的目光中年轻的法师直起了腰身,用火炬般的目光扫视全场,抬高声音宣布:“长老同意了。”
全场哗然!
然而在令人窒息的再次请示时,不管几个法师在洞外如何哀求,洞内始终寂静无声。
随后,那位长老的侍从走出洞来,看了众人一眼,“长老说,可以改,但不许年轻人肆意妄为。”
温宋文罗和其他几个变革派的师长恭敬的深深弯腰表示领命。
从信件上看,塞冯莫洛察万有惊有险,经历着种种危机,却至今安然无恙的站在队伍前方,并且近年来越来越为人仰视。
不出几日,公孙就能亲眼目睹那片高原上曾经守旧至极的教派究竟做出了哪些改变。
就她看来,那个英武的少年必将留名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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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音乐惊动了这边坐谈的王子。
一个女仆送来饮料,告诉她现在上演的是从王城流传出来的《随信物而现的孔雀女》,讲述一位多情的国王和孔雀女的爱情故事。
她倒着饮料,频频回头张望,显然很想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