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朱猎户就没再讲下去了,话题又回到山神洞上,只道到了“日入”这个时间便不要再去,几人连忙应下。
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毕竟现在今晚贺老爷相约在花楼有事要谈。
而此刻之溪也把医书上传递的信息拼凑出来。
“贺老爷卧室,书架上第三个花瓶。”
自打她上次偷溜出去后,之溪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不少人,据陈慧娘说这些人是个和贺老爷合作的人送来,至于是看管什么的就无人知晓了。
之前试探过一番,其中一个叫浮影的身手敏捷不说,还十分警惕。她可不觉得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贺老爷屋内还能全身而退的本事。
所以她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
“现在还不是拿契约的时候。”贺词远回绝她,“我说过,等我解决好眼前的事情自然会帮你解决,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之溪收回给他把脉的手道:“你们男人都是嘴上说说,把人哄高兴就算了,不成就随便找个借口应付过去。”
说着之溪就要走,一把被贺词远拉住:“你知道我不会的,你再等等好吗?”
之溪对着这样一个病人一时也语塞,但她有她要做的事。
“贺词远,那是我妹妹,虽然不是你们两兄弟这样血浓于水,你能明白我吗?”之溪循循善诱,留心他的神情。
他就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这笑声听上去和哭声一般无二。
“我们只是两只两只被丢到笼子里的鸡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好。”
贺词远的咳嗽像是到了一个爆发点,连声咳得眼神都对焦不起来。之溪想要施针让他平静下来却被他一把打开,浑身颤抖说是要'半日香',要他把浮影找来。
还没等她喊人,浮影就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说着就要喂药,之溪出声制止却被呵斥,只见贺词远咕噜一下坐起身来一口吃下药丸,焦躁的气焰一点点淡了下去。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之溪就被‘请’了出来。
见之溪脸色不好,大家以为她心情不好不敢上前打扰。而大家这样说正好是正中他的下怀,还等着大家想着时候,之溪也就趁乱混进来贺老爷屋中。
但是之溪无论怎么弄第三个花瓶,也没发现什么密室或者有用的讯息。
难道是二白看错了?
还是说是障眼法?
同一个物件从不同角度看都不一样,难道是角度的问题。想明白这个问题她就不纠结花瓶本身摸索,而是从走位架子,物件上摸索。
最终在架子上摸到一个凹槽,往下一按,另一侧的书架缓缓打开。
之溪出于谨慎,把洞口布置一番才往里面走,洞口是一直往下走的,越往下越黑,但之溪依稀能听到水流声,循着水流声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只见有一个眼前明亮起来,在暗河旁赫然放着几个大箱子,之溪警惕扔了几块石头过去,瞧着安全才开箱检查。
里面的账本密密麻麻摆放着,随手捡起一本,上面的的账就够他们吃一辈子的牢饭的。
之溪想起温夫人的嘱托,找百善堂的账本,上面的记录很多,很频繁。
一个个孩子被送出去,这些孩子去哪了只有问贺老爷才知道了。
“药别让他吃那么多,待会人死了就算到我身上还得了。”贺宁远没好气嘀咕道,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浮影制止,只见他打开箱子用烛光照上面,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以为的灰尘,是人家为了防人用的粉末。
等不及她暗骂,浮影就手持匕首在周围打探,但他来到之溪藏身指出却没看见人。
而之溪其实就蹲在他脚边一些,但他眼睛似乎不大好,没有注意到她。
“这个地方耗子都没能进来一只,你又何必如此紧张。”贺宁远身上浓重的酒气让浮影皱起眉头,但还是道这是自己职责所在,又旁敲侧击起贺老爷的行踪。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管的别管。"贺宁远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你们既然选择效忠殿下,那便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浮影名义上是来加强府内的安全,但最主要还是派来监视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气上来了,贺宁远冷哼一声:“你大可以去和你家主子告状去,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比谁高贵呢。”
浮影只想警告他一番,但没想到他会蹬鼻子上脸,脸色沉了下来反唇相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个土匪的儿子再怎么装也还是一个土匪。”
这句话像是踩到他的尾巴,喝酒壮胆这句话果然没错,贺宁远一个没有任何拳脚的人冲上去就要打人。
浮影也不是好惹的,他一把把人打晕接着就把人扛起来往外走。
听见不远处关门的声音,之溪拍拍身上的土刚准备起身往外走却被人一把拉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被拉回去一瞬间,浮影就又折了回来。
贺家人疑心要不要那么重,疑心重对身体不好啊。
找了一圈没人才出去,之溪这时才发现是许久未见的程九,两人激动难以言表,自从上次面上和程家断绝关系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
之溪庆幸这里黑,要不然程九又得嘀咕她哭花脸的小花猫。
“有哥罩着你呢,这些天你受委屈了。”程九柔声安慰道,虽然黑夜中看不见他的脸,但之溪感觉他消瘦了许多,而且一直在回避她的目光。
她的感受没错,他确实在回避她的目光。
他不知以何姿态来见她。
这些天他调查很多事情,当他知道他的师傅居然也是参与其中的一人,他只觉得天昏地暗。
经过一番摩挲找到这个地方,等他看过那一箱箱的账本后。
一股恐惧和愧疚紧紧攥着他的心脏。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多少助纣为虐的事情,想要算算,却发现怎么也算不清。
他之前总觉得只要找到证据,公之于众便能还他们一个宁静的生活。
可在这些账本看来,不知他会丢了性命,周围人都会因此丧命。
这势力盘根交错,以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撼动。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是举家上京把这些罪证呈到皇上面前,可皇帝老儿真的会这样做吗,在镇子他现在是捕快班头,但这放到官场上算什么。
“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有办法的。你要做就是把爹娘他们保护好,之前我做这样的事已经是伤了他们二老的心了,你可不能白白辜负我这一番心意。”
黑暗中,之溪像是读懂他的心思道,“这些天你和小饼子都给我很多消息,这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之溪,其实我......”
“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