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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火除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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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鸟雀飞离高耸竹林的枝头,院内帘幕随风而动,阳光透过飘动的帘幕,洒下斑驳的光影。

庭院之中,一人执剑而立,一人坐于亭中台阶上念着手里的信。那执剑人手腕轻转,翻身刺剑,退步穿剑,美人如玉剑如虹,剑花翻飞,银光闪烁中呼呼风声仿佛被拦腰斩断。

念信的人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一袭紫色长袍,发丝如墨,眼眸深邃,清澈而宁静,念到某几处,双唇会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芳弟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执剑人转身云剑,从容不迫地收剑入鞘。

她身着紫色劲装,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束起,尽显干练利落。眉如远黛,微微上扬的眉峰透出一股坚毅,一双眼眸明亮而锐利,挺直的鼻梁下,双唇紧抿,脸上挂着汗珠。

“说是明日便会离开鸠兹继续南下,他自由惯了,杜先生既在他身边,便随他去吧。”荀宴面庞温润,将信放回信封中。

“按照他这个游历速度,今年怕是会在瀛洲过年吧?会去瀛洲都城吗?”

“林氏学堂年初后就不收学生了,阿弟一直想去看看,如今在鸠兹耽误不少日子,便不要绕道申都了。”荀宴起身,身姿颀长,他朝她伸手,抬手间,衣袖轻扬,露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宛如白玉雕琢而成。

“若棹,到我身边来。”

萧若棹走路带风,没两步就已来到荀宴身边,她上前扶上了荀宴的腰,关切道:“可是又疼了?”

荀宴手一顿,若无其事的拿着手帕拭去萧若棹脸颊的汗珠。

萧若棹悔恨道:“哎呀,怪我怪我,那些人在门口堵你半个月了,我还耍小性子偏要你陪我溜出去,不该出这馊主意让你钻狗洞的,你文弱书生一个,身量颇高,那狗洞太小,不该硬将你拉出来,导致你腰闪了,下次我还是带你飞檐走壁吧。”

两个服侍的婢女忍俊不禁。

荀宴倒也不在意,静静地倾听完萧若棹的话,和她舞剑时的专注不同,她说话时总是眉飞色舞,让人忍不住被她的快乐所感染。

这段时间的烦恼尽数一扫而空,“阿弟的信,你来回?”

萧若棹摇头,拒绝这个提议:“他练剑被我逼狠了才跑出去晃悠的吧,他看见我就烦,我可不想坏了他的好心情。”

“严师出高徒。”

萧若棹从荀宴怀中摸出信又大致的扫了一眼,“你就会替他遮掩,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指着其中一段向荀宴告她状的内容道:“这段你刚才怎么没念出来?”

荀宴宠溺的看着她,拿着信纸的另一边,“嗯?有这段?刚才怎么没看见呢。”

他试图挽回宴折芳在萧若棹心里的形象,指着信开头的一句“兄长,嫂嫂今日安否。”

“看,他嘴硬而已,心里还是记挂你的。”

萧若棹将信塞回荀宴怀里,转身折了两簇斑竹枝往厢房走去:“你快去给芳弟回信,我们今晚偷偷溜出去下馆子!”

“好。”荀宴应她,吩咐婢女,“通报一声,让父亲母亲今日不必等我们用饭了,若棹晚上给他们带夜宵。”

“是。”

两个婢女退出了院子。

其中一人回想着二位主子的相处模式,忍不住低声吐槽道:“一个世家公子被女人撺掇着钻狗洞闪了腰,这样的糗事就这么从夫人嘴里捅了出来,家主啊,面子里子都没了。”

另一人微微撞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虽然荀宴待人温和,但在这府里也需要谨言慎行。

偌大的一个世家,可不是仅凭温和能站住脚跟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六米高的双层花棚,棚上密布新鲜柳枝,顶部正中竖起一个丈余高的老杆,绑上长挂爆竹等设彩。

十几个打花者头戴反扣着的葫芦瓢,有男有女,他们迅速跑至花棚下,用下棒猛击盛有铁水的上棒,一棒接一棒,一人跟一人,往来于熔炉和花棚之间,一棒铁花冲天而起,另一棒接踵而至,铁花飞溅如同金丝构成的花雨,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打花者一个接一个的高吟着颂词:铁花献瑞,天降百福,国泰民安,百业兴旺,平安康健,前程似锦,万事如意,金玉满堂,吉星高照......

纪梵狸站在围观人群之后,感受着这人间烟火。

“这位......哥哥......”一个卖花的小孩喊住纪梵狸,他从花篮中拿出一只红艳艳的彼岸花,“花是刚采的,今天铁花献瑞,买枝福气送给自己吧。”

花红得纯粹,每一片花瓣都微微卷曲着,这花喜生长在溪边水润的潮润石缝中。

小孩的裤摆,连同鞋子都已经湿透了,入秋了,现在下水摘花一定很冷,纪梵狸回想起君绾玉那个簪子上的花纹也是这个花。

他接过了花,递了一枚铜钱。

卖花的小孩道谢离开,一个乞丐端着碗走到纪梵狸面前,他盯了纪梵狸一会,说:“求求你,帮帮忙吧。”

看着乞丐的手一直在抖,纪梵狸犹豫了一下,帮他端了一会儿。

乞丐瞪大了眼睛,勉强收回了眼中挤出的泪水,纪梵狸摆了摆手:“不必感动,举手之劳。”

乞丐不理解纪梵狸的行为,他一把抓住破碗,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那碗都稳稳的端在纪梵狸的手上,乞丐只得双手都抓碗,使出了吃奶的劲。

纪梵狸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是需要我帮忙吗?”

“有病吧?”乞丐急的破口大骂。

“你也看出来我有病了,这才过了几日,在鸠兹受的伤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我都这样都说了,她还说我的伤已大好。”纪梵狸一边说着一边毫无征兆的松了手,那乞丐一个后仰,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铜板洒落一地。

乞丐连忙去捡,嘴里念叨着:“真是晦气,碰见个疯子。”

纪梵狸不再理会乞丐,将碗放在地上,绕过人堆朝不远处的君绾玉走去。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往前挤想要欣赏打铁花的表演,纪梵狸本来是在最外围,如今也被圈进了人堆中,他嘴里不停念叨:“让一下,谢谢。”

旁边一个姑娘礼貌的摘下了面纱。纪梵狸看了她一眼,有些淡漠道:“姑娘,麻烦让一让。”

那姑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重新带上面纱,振作了一下,同样也很冷漠的回答道:“你的花别蹭到我了,我花粉过敏。”

在这尴尬之际,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喝彩声,纪梵狸朝中央看去,打铁花的人已经都退在一旁,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提着铁网走了出来,铁网被编织成了球形,黑夜中,铁网中的木炭发着微弱的亮,那人摇晃着铁网。

热烈的火光与壶影相映成趣,呈现出火树银花般的效果。

“快看!火除邪祟!”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孩童不由自主的高喊道。

这场景很震撼,是纪梵狸闻所未闻的。

人们很自然的接过孩童的话,纷纷祈福:“驱疾避祸,百家安宁!”

不知是谁叹了一口气:“哎,你听说了吗?县令新下发了福利政策,凡是在军籍册上登记过的人,每月可领两斗米,一斤肉,可惜我们家世代务农,没这个福气。”

有人接过话:“有这好事?”

那男人粗布麻衣,先是一喜,随后耷拉下里脸来,切了一声:“怕不是会和往年一样,走个过场吧。”

“应当不会,我家男人在县令手下当差,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说是,太守先让各个地区的县令先将人名户籍都提报上去,太守已然安排好了人去每个地方核查,若是提报的卷宗和太守查的不一样,各位县令们怕是官位不保了。”这妇人嗓门大的很,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怪不得。”有人附和着。

那妇人又道:“政策能落实就好,你们看翔子一家,娘是个失心疯的,好不容易撑到自己爹从战场上回来,没想到负了伤,落下了个终身残疾,一大家子就靠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维持生计,好在邻里相亲们都帮一手,这次如果真的能够落实下来,那他们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妇人总是多愁善感一些。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前段时间鸠滋出了事,不就是因为这事吗?”

这话头一下点燃了人们的八卦之心,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有人说是一群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闹造反,有人说屠了城,越说越离谱。

纪梵狸听了个大概,不管张三的初衷如何,他此举被揭露,也算是一道划破黑暗的微光,事件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舆论和民意能让官僚们真正了解到这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生活的不易,迫于压力,只能着手改善。

只希望他们口中讨论的政策真的能落实,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纪梵狸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君绾玉身上,她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奇形怪状的灯提着。身边是一个儒雅的男子,约莫四十出头,两人浅浅的交谈了几句,目光便落在了人群中。

纪梵狸随君绾玉视线看去,那是刚才摘下面纱的姑娘,她旁边站着年纪稍大一些的妇女。

小姑娘手里拿着一盏花灯,二人正高兴的看着火壶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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