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看着眼前浑身伤口的狼狈身影,不知怎么地就跟他脑海中趴在蜘蛛尾巷昏暗地下室里的小小的自己重合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格鲁斯家族的势力,是可以在公共休息室肆意使用黑魔法折磨小精灵的存在,是没有学生敢举报甚至连斯莱特林院长都不愿开罪的存在。他如果还想安分地过完霍格沃兹的生活,就不能明面上违背这样的存在。
他应该敷衍地微笑,假装试验几次,再用自己的失败伪装起一顶名为奉承的高帽,戴在格鲁斯的头上。可他一直绷着的那根名为明哲保身的弦,在此刻被他无法言说的心情拨弄着,让他攥紧魔杖的那只手仿佛顶着千斤般的压力,沉重到抬不起来。
“在它身上用一百遍你刚才偷学的咒语,或者我在你身上用一百遍。”格鲁斯的低语如魔音般在西弗勒斯的耳畔响起,激得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激的他忍不住想要流泪。
“我……不……”西弗勒斯颤抖着。
“鞭影疾疾。”随着格鲁斯一声大喊,,西弗勒斯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原来这么疼啊,比麻瓜父亲用皮带抽他,用烟草烫他,用酒瓶子砸他加起来还要疼,只这一下,他疼的甚至站不稳。
“够了,格鲁斯。”这次说话的是纳西莎·布莱克。
格鲁斯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纳西莎优雅地从银色扶手椅上站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堪称完美,她细长的脖颈上那张红唇正用天鹅绒般丝滑的嗓音说着,“太吵,十点半了,我们该休息了。”说罢,昂着头直着背从人群中穿过,走向女生宿舍。
围成一圈的姑娘们也随着她离开,刚才还喧闹的休息室立刻变得空旷了不少,连上一刻还仿佛开屏孔雀一样在高谈阔论的卢修斯,都跟着安静了下来,热络的气氛瞬间变得冰冷。
格鲁斯不可置否的啧了一声,得罪一群要睡美容觉的姑娘是不明智的,虽然不知道美容觉这个说法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显然纯血家族出身的姑娘们都很信奉它。
格鲁斯没了继续闹腾的兴致,他走向宿舍前,恶毒地盯着斯内普说道,“小子,明天早晨我会检查它身上有没有一百道伤痕,另外,你要是敢弄出声来,你知道后果!”
等西弗勒斯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公共休息室内又只剩他和那个小精灵,西弗勒斯跪坐在地上,盯着小精灵那双绯红的眸子呆滞了很久,直到壁炉里的木头烧出一声噼啪的声响,他才终于像是从一场长长的奔跑中惊醒,攥紧魔杖一步一步爬向了那个小精灵。
西弗勒斯记不清自己尝试了多少遍,起初他只能割破小精灵的皮肉,到后来他熟练地在小精灵的骨头上刻下鞭痕。那小精灵被他下了消声咒,西弗勒斯仍不放心地扯下袍子边塞满了它的口腔,又用魔术胶带死死地缠了好几圈。
他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伤害不了那些真正欺压自己的人,又转而伤害比自己更弱小的生物。
他觉得这些魔咒应该释放在羞辱他的格鲁斯身上,在殴打他的麻瓜父亲身上,在捉弄他的波特身上,在一切恶人身上,而不是在这样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精灵身上。
但他又不得不伤害,太疼了,他不想经受那样的疼痛,也太诱人了,他很早之前就想试验黑魔法的威力。
西弗勒斯手上的动作逐渐娴熟,魔咒的威力也越来越大。
炉火渐渐弱了下去,像那小精灵的生命一般,此时的西弗勒斯已经能刻下丝毫不弱于格鲁斯的鞭痕了,那小精灵身上的破布几乎被他完全割碎,身体里的血液仿佛流干了,只剩小小的胸膛还在微弱的起伏着。
魔法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西弗勒斯的体力,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但施展黑魔法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他从未尝试过在任何活物身上施展黑魔法,也从未体验过像现在这样仇恨能真切地转化为力量。
他越是想着蜘蛛尾巷那些昏暗的日子,越是想着开学这一个月以来被人嘲笑看不起的场景,心里的恨意便越发地膨胀,手下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
像是一口气喝完几十瓶活力药剂,西弗勒斯不知疲倦地挥霍着他的力量,表情越来越狰狞。
“你在干嘛!”安多米达·布莱克的声音像是穿过混沌的一道钟声,在西弗勒斯耳边炸响,他仿佛经历了天旋地转才找到自己的所在,还未来得及开口,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随着西弗勒斯的晕倒,安多米达发现他周身的魔力正以奇特的状态卷穿成漩涡,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不得不再次离开公共休息室,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
匆匆离去的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小精灵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那绯红的眼眸不再似往日那样迷茫混沌,而是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精明的目光。
那小精灵慢慢地坐起身,带动着四肢的铁链叮当作响,它有些不满地甩了甩手,又看向魔力即将暴走的西弗勒斯,嘟囔了声麻烦。
小精灵似乎不受那旋涡的影响,用它枯瘦的手抓起西弗勒斯的左手,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语,两只手掌交界的地方发出浅浅的金光,宛若鎏金般的液体顺着小精灵的手心缓缓地流向西弗勒斯体内,暴走的魔力渐渐平息下来,小精灵也无力地晕倒在了西弗勒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