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号码始终显示在那，有好几次鼓起勇气，指腹就好像跟屏幕磁场相同一样，悬在那儿，下不去。

陈舒阳后知后觉自己管的确实有点多了，现在他感受到的全是后悔，犯错容易，低头难。

那本作文本从他送完饭回来就一直躺在桌上，陈舒阳到现在都没有翻开过。

他不想承认季灿就是喜欢上别人的事实，但是他再装聋作哑，事实就是事实，他什么都做不了。

房门敲响，陈舒阳以为是王楠又来啰嗦，连应都没有应。

又敲了几下，他才过去开门——王楠只会象征性的敲门，显然门外的不是她。

事实确实如此，开门看到的是跟季灿身高差不多的陈子鸣。

他直接挤进房间，生怕陈舒阳看到他立刻把门关上，自己虽然从小就喜欢跟季灿玩，但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还是自己的亲哥哥，陈舒阳对自己也是从小呵护到大的，他知道今天陈舒阳是真生自己气了，必须先来认错，尽管他不知道陈舒阳为什么生气。

陈舒阳对他冷言冷语到：“过来干嘛？”

这更显陈子鸣的慌张，他只后悔自己过来怎么没有背着荆棘，让陈舒阳看到自己认错的决心。

他背着身把门合上，低头认错：“哥，我错了。”

终归是自己的亲弟弟，陈子鸣叫的这声哥直接让陈舒阳生出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感觉到陈舒阳的脸更臭了，陈子鸣又是加大力度：“哥，你抽打我吧，我也认了。”

陈舒阳舒缓了一些，刚才脸上的不耐顿时少了一些，“我抽打你干什么，港督。”

陈舒阳讲上海话是有那种吴侬软语的柔感的，陈子鸣觉得他应该没那么气了，因为陈舒阳平常不讲上海话。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哥，我犯啥了？”

陈舒阳没回答他的问题，像是审问犯人似的开口：“说，王若兰是怎么回事。”

陈子鸣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紧张的搓手，“就，就......”一时不知从哪讲起。

“你要是这样的话，你就滚蛋回房间，我告诉老妈你偷偷看——”陈子鸣立刻捂住他的嘴，陈舒阳感觉到他的手很有湿度。

片字没有说出来，陈舒阳把他的弱点拿捏的死死的。

“诶呀！”陈子鸣急得原地蹦了三下。

“陈子鸣侬组撒噶？还勿困告！”王楠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出来，他蹦跶的震感倒是传到另一间卧室了。

陈子鸣一惊，手也缩了回去，“晓哒啦！”他回了一声，不然王楠下一秒就冲出来制裁他。

终是要解释的，陈子鸣缓了缓，才开口：“就，她们要看你照片，我给她们看的过年拍的那张全家福。”

陈舒阳回忆了一下，道：“然后呢？”

“二哥不也在嘛，我给忘了，王若兰眼尖，转头看上二哥了。”

心中那股无名怒火又升了起来。

“你他！”陈舒阳顿住，“你有病是吧？”

陈子鸣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给陈舒阳点着了，只是继续低着头小声辩驳：“我忘了呀......”

“你真是欠抽！”陈舒阳重重叹了一口气，揉着山根，仿佛一下失去了骂人的力气，缓了会，招了招手：“滚回你的房间，滚。”

陈子鸣到底还是不知道自己是犯了谁的天条：“不是，我到底错哪了，哥。”

陈舒阳也不回他的话，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不说第二遍。”

过了好一会，陈舒阳终于是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了起来。

季灿现在有些饿，刚刚一吐基本上是把陈舒阳送来的晚饭全喂了马桶，下床去厨房。站在冰箱门口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是吃陈舒阳送的东西，冰箱里哪有什么吃食。

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回了房，想着熬到明天去新天地吃早饭好了。

手机震响，季灿不知为何，猛地抓起来解锁，一打开就是陈舒阳地聊天界面，一条极长的消息映入眼帘。

哥：刚才在小区门口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你应该吓坏了吧，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妈要给我安排的对象的妹妹其实就是现在喜欢你的那个女生，我其实也是今天我妈叫她们来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的，我早就跟我妈说过了不想跟人家交往，但是我妈还是强势的把人家往我这儿推，今天能在小区门口见到你也是因为我要送她们打车回去，其实我没什么资格管的，但是

哥：好吧，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人家，我祝福你，你买的那双鞋应该挺贵的，刚才掉地上没有磕着吧？要不要我拿去帮你退换？

季灿眉心一蹙，总算是抓住了关键点——王若兰是陈舒阳对象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