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惟道:“……十八。”
步唯快走两步到他身侧:“那你还比我年长啊,我是不是该叫一句庄兄?”
庄惟:“……叫名字。”
步唯笑了两声,二人转眼就回到了地下的止戈台。自他们之后又三三两两来了几人,包括二喜和昨日呛声的少年,以及一个对庄惟怒目而视的曹烽。
步唯数了数,眼下一共九人,还有一个人迟迟未出现——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止戈台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陈首乌负手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畏首畏尾的少年。
步唯眨眨眼,对那张脸没什么印象,估计昨天也没在自己眼前晃悠过。他听到身后有人幸灾乐祸地悄声道:“孙宝福那小子,还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呢?”
“他爹不过是个小小的九品主簿,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身后两人小声嘻笑起来,步唯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那个叫孙宝福的少年——他的确不像二喜那那般消瘦得像猴子一样,面颊白白胖胖地甚至还有些富态,一看就知道是被娇惯放纵地长大的。
随着陈首乌的接近,悉悉索索的私语声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只见陈首乌站在众人前方,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
“不错,都还记得我说的话。”他冷冷地说道,语气不善让人听着有些发毛,“除了……这一位。”
他瞟了一眼身后的孙宝福,孙宝福被他那张疤面脸吓得一个激灵,脑袋缩得像个鹌鹑。
“我先前说过,掷春殿有掷春殿的规矩,任何违反了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大少爷,到了止戈台就要守规矩。”
孙宝福撇了下嘴,仿佛是求情一般喃喃道:“我、我下次不敢了,陈先生……”
陈首乌没有说话,反而瞟了眼方才步唯身后窃窃私语的两人。那两个少年仓皇地移开视线,看天看地不敢看人。
他随即转身面向孙宝福,而步唯在这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下一秒,原本站在原地的孙宝福竟然腾空飞出去了十余米,“扑通”一声砸到了石头制成的止戈台上!
在场一众少年目瞪口呆,几乎同一时刻看向了悠悠收回手的陈首乌。
他什么时候出的手!
没有人看到他的动作,甚至连任何前兆都没有,孙宝福就在一瞬间被打飞了出去。
步唯屏住的一口气缓缓吐出,垂在身侧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收握成拳。
他看到了——他用自己引以为傲的五感成功捕捉到了浮光掠影的一瞬,陈首乌出手时扬起的衣摆。
那是他前所未见的招式。
孙宝福蜷成了虾米,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发出嘶哑的呻吟,显然是被打出了毛病,连响亮的哭嚎声都发不出来。陈首乌摆摆手,只见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将孙宝福直接带走了。
陈首乌若无其事地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人:“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两人一组,互相比试,输了的那一方今晚就睡在止戈台,别想回去。”
——睡在止戈台?!
众少年不由得打量了一番这位于地下的空间——虽然是夏日,但此处无光潮湿,又只有冷冰冰的石台为伴,大半夜的指不定要冒出什么妖怪邪祟。
众人心里不免打起了鼓,孙宝福的惨样还萦绕在心头,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时,陈首乌却道:
“十。”
步唯眨眨眼。
“九。”
空气安静了片刻,而后骤然炸开了锅,几个少年你推我攘地寻着自己的对手,生怕那些骨瘦如柴的先被挑走了。
“八。”
步唯看向庄惟,果不其然没人敢往这位大杀神身边凑——不远处曹烽已经抓住了二喜,正幸灾乐祸地朝这边看。
“……六、五。”
庄惟抬了抬眼皮,如梦初醒似的往步唯这边看了一眼。
“三、二……”
步唯:“……”
他一咬牙,伸手拍在了庄惟肩上,飞快扔给他一句:“这不,切磋的机会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