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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Chapter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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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胡尔把少年叫来病房,卸了枪后,他笔直地站在门口,向病床上的总统敬了个军礼。

“过来。”盛襄抬起手,输液管在月光下像一条银色的蛇。

少年走近了些,军靴在地板上碾碎了几块月光,而盛襄凝视着他,在漫长的沉默里,连时间都结了霜。

拉胡尔用眼神示意少年说些什么缓和尴尬,于是少年问:“您的伤还疼吗?”

盛襄垂眸的时候有种成熟男人特有的温文,又透着一股随时都要昏过去的虚弱。“不疼了。”他清了清嗓子,“谢谢你。”

“是我应做的。”少年公式化地说。拉胡尔不由扶额,暗自决定回去后送他几本向上社交的成功学书籍。

“拉胡尔,他长什么样子?”盛襄突然问。

尽管不明白这问题有什么深意,拉胡尔还是如实描述:“黑发棕瞳,肤色较白,一七五左右,在人堆里挺扎眼的。就是不怎么爱笑,看上去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些。”

“好了,你先出去。"盛襄对拉胡尔说,“我单独和他说几句。"

房门开合的声响后,寂静更显空旷。

盛襄清了清嗓子,试探着说:“你好,我是盛襄。我想知道,你是谁?”

现在,他是世上唯一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了。

“奇迹。”他说。

盛襄的手指在被单上收紧又松开,无数次克制住内心的翻涌,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这些年你都在哪里?过得可还好?”

这些逾越了刚刚认识的人的边界的问题,少年一个也没有回答。“我是今年的新兵,有档案记录。”

盛襄勉强支起了脊背,布满冷汗的手指紧紧攥着少年的手,像濒死之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可以,闻一下你的信息素吗?”

信息素是亲近之人的密语,只有低等的Alpha才会像野兽一样在生人面前肆意释放信息素。少年皱了皱眉,想到今天早上在密室外听到的声音,甩开盛襄的手,退后一步。

盛襄的手僵在半空,意识到他的触碰让对方感到抵触,厌恶,甚至……恶心。

每个人的信息素都会随着情绪波动而变化,这些微妙的起伏在盛襄眼中都化作了独特的色谱。自从畸变夺去了他的视力,他便拥有了这样的特殊视角:他能一眼辨识出健康与病态,人类与恶种,真相与谎言,爱与憎。

病床前,少年的制服笔挺得仿佛能折断月光,那种不谙世事的倔强像一把钝刀,剜着盛襄的心。

第一次,盛襄对引以为豪的嗅觉感到怀疑。

盛襄陡然发问:“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来。是您要求我来见您,总统先生。”少年不卑不亢。

明明是如此相似的味道,却并不像是同一个灵魂。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在盛襄心头翻涌,命运为何要如此戏弄他?八年,当时那封信上说的是八年,如今还没有到那个期限……可只要再等四年,就能再见到岳庸白吗?

等待的煎熬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懂。如果这孩子真的和岳庸白有关,又怎么能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你叫个屁的奇迹!”情绪的爆发毫无征兆,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他只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点着了、爆裂了,所有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他扯掉了手腕上的针管,猛烈地咳嗽起来。

一个决绝的念头闪过,盛襄催动了信息素回溯。他裸露的上身勾勒出精悍的阴影,黑色的血管如同花枝在皮肤下疯长,最后在他掌心绽放出一朵纯黑的桔梗。霎时间,那股空寂的信息素笼罩了整个病房,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深渊的门!

想起来!盛襄在心中呐喊。

片刻后,少年只是淡道:“总统先生,您若对我的名字不满,大可以下令更改我的所有档案。”

强行透支重伤之躯使用技能,盛襄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这种程度的记忆回溯已足以让恶种重现全部人类记忆;对普通人而言,则有精神控制武器的效果,能让大脑因瞬间涌入过多记忆而宕机。极限使用甚至会让吸入者精神错乱、沦为白痴,只是盛襄从未那样做过罢了。

黑桔梗收起后,他又变回人类的模样,大口喘息着,五脏六腑都似是被点燃,炙热的洪流从心脏迸发,在血管中肆虐;又从肢体末端一路燃烧着返回心脏,直冲脑髓。

他努力想把泪意压下去,喉咙却不受控地发出几声呜咽。

少年微愣,显然没有想到雷厉风行的总统也有情绪大起大落的一面,刚才那个莫名爆发的人仿佛不是他,他闭着眼睛,睫毛轻颤,面容俊美又无辜。

趁少年恍神,盛襄又一次抓住他的手。指尖带着微弱的颤抖,少年抽了几次,没能抽走。半夜跟一国总统掰手腕着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少年决定放弃这种无谓的角力,任由盛襄抓握着他的手。

时钟滴答,当一切归于平静,少年感觉到盛襄握着他的那只手异常灼热,那力道不是钳制,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在这短暂的相连中,他仿佛能通过血管的震颤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一下一下,非常有力。

或许是这一刻的宁静让盛襄产生了更多幻想,他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少年的脸庞,试图触摸他的五官和轮廓……忽然,少年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能听见骨节摩擦的声响。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放手。”

方才那一瞬的温存顷刻幻灭,少年眼中重新燃起排斥的情绪。

“我先走了。”

“走”这个字眼在盛襄的耳膜上炸开。他只觉耳鸣阵阵,下意识说:“你不能走!”

少年转身的动作微微一顿,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没有回头,嗓音漠然:“还有什么事?”

盛襄不客气道:“你坐下。释放信息素。然后回答我的问题。”

“我拒绝。”没想到少年也是个十足十的倔种:“我对你这种虚伪的老男人没有兴趣。”

“很好。”盛襄嘴角抽了一下,紧接着抬手按下床边的呼叫铃。

闻讯而来的医护人员迅速为盛襄重新接上监测仪,荧光屏上跳动的数据冰冷而精确,一名医生忧心忡忡道:“心率突然加快了好多!您需要静养啊!”

拉胡尔察觉到房间里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氛。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肖恩先生,刚才他......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他冒犯了我。”盛襄的声音沉得可怕,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失控的人从未存在过。“先把他拘留起来。”

警卫将少年围住,但没有立即实施逮捕,反而有些迟疑。在言论这方面,总统向来百无禁忌,每天批判政策、八卦总统的小报层出不穷,可见冒犯总统算不得什么罪名。巴塞一个著名的政治批评家曾在某记者招待会上当面把总统从出生到政绩,全都批了个狗血淋头,总统也只是微笑着回应了他的质疑,字字珠玑。

所以,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在短短十分钟内就成功冒犯到了总统??

这个念头在众人心中盘旋,让他们看向少年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掺杂了一丝佩服。手铐泛着寒光,“咔嚓”一下扣在他的手腕上。好像那不是手铐,而是“冒犯总统第一人”的加冕。

不多时,一声闷响从下层传来,震得病房摇晃。

“地震了?”医生担忧道,可刚说完,地板就不再震了。

“不好,是爆炸!”拉胡尔开窗查探。在他目力所及的楼层,烟尘正从破碎的窗口喷涌而出。爆炸引发的震荡让整栋大楼都在摇晃,顶层病房的天花板开始簌簌落灰。警报声尖锐地响起,混杂着底层此起彼伏的尖叫。

“三楼儿科一妇女将炸|药藏于襁褓之中,自杀式袭击!”一队士兵冲进病房准备护送盛襄。“暂未明确是否还有同党,安全起见,请总统立即撤离!”

深夜的公立医院,附近能调动的警力极为有限。现场一片混乱,驻守的士兵必须优先处理伤员,安抚民众。盛襄沉声道:“我不需要这么多人护送,你们优先处理现场!”

就在这片混乱中,少年的手铐扣子“咔嗒”一声松开。没人注意到这声轻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楼下的骚动吸引。

“你们去抬担架——”拉胡尔吩咐留下的三个士兵。

话未说完,少年已经一把抱起了盛襄,此刻抱着一个成年男子,依旧肩平背直,双臂纹丝不动。拉胡尔与他私交颇深,此刻也顾不得多想,一挥手道:“走!”

一层又一层,他们急速下行。少年的呼吸平稳得出奇,仿佛怀中的总统轻若无物。每当有脚步声传来,他就会敏捷地闪进死角,像一团融入黑暗的影子。

“五楼!有人吗?五楼断电了!”有护士奔走大喊,“有病人靠仪器吊着,不能断电啊!”

混乱的人流在楼道中奔走,脚步声、呼叫声交织在一起。少年抱着盛襄贴着墙壁滑行,趁着一队医护人员推着病床经过时,悄然混入人群。

“疏散后的人群不得离开我们的视线!暂时聚集在医院外,逐一排查其余嫌疑人!”拉胡尔举着对讲机安排警卫协助军方工作。

少年落到了最后,在最后一刻闪进了消防通道。钢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的瞬间,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正好从主楼梯跑过。

几秒后,有士兵发现身后没有了总统和少年的踪迹。没有人会想到,在这场袭击中,最该保护的总统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偷走了。拉胡尔面如死灰,双膝一抖,身子歪靠着墙:“糟了……”

在黑暗的楼梯间里,盛襄被少年那双有力的手扼住脖子,动弹不能。等脚步声过去,少年才从楼梯间里出来,似乎早已对医院布局了如指掌,将盛襄放在推车上伪装成伤员,不动声色地逃出了医院。

医院外,警笛声由远及近。浓烟在夜空中蔓延,将月光染成诡异的红色。一个瞎眼的总统和一个神秘的少年,正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演着一场离奇的逃亡。

离开医院后,少年将盛襄带到一间招租的商铺。

“配合得不错。”盛襄冷道:“先用人质威胁我,试图直接把我按死在注射站。到了医院配合一场袭击,最后一招则是你。”

“不。”

“哪里不是?哦,袭击儿科这种事太上不了台面,反而会激发公众的逆反心理。想来不是你背后之人的手笔。”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一点都没有被绑架的自觉,反而与平日里春风化雨的形象截然相反,显得有些张牙舞爪,“估计是与我有仇的人太多,一不小心撞车了。”

“很多人的亲人因恶种而死、命运因病毒而改变。血海深仇,不是一条政令就能化解。”少年冷冷道,“操之过急,当然会有反弹。”

“那你又和我有什么仇?”盛襄又咳嗽了几下,听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切齿地接下去:“就算和我有仇!你也不该起这种名字,还伪装这种气味!”

少年顿了顿,又皱起了眉。

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迷茫求索的气息。盛襄其实知道这些都不是伪装,可实在找不到想要的答案,心里淤塞得要命,恨不得把他按在电椅上亲自审问……

“喂,你真的是来杀我的吗?”

少年眉目一沉,冰凉的手指重新扣住了盛襄纤细的脖颈,惹得盛襄又不住地咳嗽。盛襄见过多少生死,自己一条烂命又有何惧?他拉住少年的衣领,迫使对方猝不及防凑到跟前,“在杀我之前,想听听我的遗言吗?”

“……”

“现在,释放你的信息素。”盛襄笑得双目通红。“小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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