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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旧屋会面,事明理清却难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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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阙没有到花夜去,而是开车回了清合的房子。进门后,坐在阳光房里的贵妃椅上,瞧着外面出神。

有人按响门铃,江行阙回过头,不一会儿就见殷筱跑进客厅内,看到了她,又到她这儿来。江行阙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关好门,也懒得管,问她:“你今天有空?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看新房子的,一听是在清合,我就想到你也在这儿。刚刚一看,居然离你还不算远。”

殷筱用手指转着那串钥匙,向她解释新房的来历。江行阙支着头,看着窗外吊满荚果的红花楹,思索了一阵,喃喃自语:“为什么偏偏是清合……”

殷筱不大听清,重新问她:“什么?”

“没什么。”江行阙放下手臂,坐直身体,理了理耳边的发丝。

殷筱瞧着她的侧颜,稍一笑就坐到她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清合这片地方就是好嘛!一说要房子,谁不是先想到这儿?老太太她哪能知道你也住到这里了,这下好了,方便我来找你玩。阙阙,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江行阙想来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上午去了一趟殷家,殷墨渝的态度总叫她捉摸不清。殷筱忽然坐直,拍拍她的手臂,“阙阙,我今天本来要走,又想起有事没说完就返回去,听见老太太跟人打电话。你猜她说什么?”

江行阙就问:“她说什么?”

“她昨天抓顾昭允来,好像是因为怀疑顾老先生诈死。”

江行阙听了,觉得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顾家现在大不如从前,这个局面你也知道。”殷筱道,“加上顾老先生生前在法国的时候,据说出了点事,让他成了惊弓之鸟,连政府和残刀都不愿再相信。所以老太太觉得,顾老先生并没有死,只是想找个机会整顿顾家。”

“真的有可能吗?”江行阙思考,照这么说,殷墨渝抓走顾昭允,只是想引顾稹出来。早晨放走顾昭允,大概是不想留下话柄,只是做场戏。假死这种事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顾稹完全可以做到。

可如果殷墨渝的猜测应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江行阙。所以绕了一圈,殷筱便好意提醒道:“所以你不用怀疑老太太,她那个人就是嘴硬心软。”

江行阙点了点头,就当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又说:“你也不容易,这下算是彻彻底底把顾瑛得罪了。”

“我得罪她不要紧。”殷筱倒是浑不在意,“她还忙着讨好你呢!昨晚你不是抓住她的人了么,她总要在你面前说说好话。不过话说回来,那顾昭允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不抓她去问问?”

这么一说,江行阙就想到刚才二人见面。那人的眼睛里淡得像一池清水,什么也容不下,什么也不需要在意。那双眼睛在面对她时,也只有两个空洞冰冷的倒影。那天在药店,她是那样平静地帮她结账,默不挂心地把那包试纸装进塑料袋里,眼里的空白令人心塞。

是的,她就是被她无视了,应该可以这样说。

想着想着,她就莫名其妙有些烦恼。越克制着不要想,就越要一直想下去。回过神来,才答复道:“大概问不出什么的,她就是一团棉花,越使力越没效果。”

殷筱也不多问,从贵妃椅上起身,对她道:“那我就先去了,我那小家伙还等着和我去吃饭。”

江行阙万万没想到殷筱这人居然还没和那小演员断了关系。殷筱和她不太一样,她是半道回到仙星,加入殷家,殷筱是从两三岁大就被当时的殷家家主养在身边,之后又跟着殷墨渝,论起家教,肯定比她更严。毕竟她那时候已经是个有自己思想的小孩儿了,知道她不好管,别人在管她的时候就多少掌握着分寸。

殷筱看出她的疑问,悲伤地抹起眼泪,“哪舍得说断就断啊!”

殷筱走后,江行阙独自一人待在房内,直到日头偏西,逐渐下沉,阳光从房内慢慢抽离。她起身到那间琴房,在里面踅来踅去,最后将手搭在正中那架钢琴上。

夜色笼罩了仙星,建筑物的轮廓在熄灯后显得有些锐利。顾昭允合上窗,拉上窗帘。宁木没有回来,桌上留下的虱目鱼汤也没有人喝。家里的东西沉静地落在各自的位置上,电视旁边的电唱机也不再播放歌曲。

早点休息,她想。

外面的大多数人家其实还亮着灯火,顾昭允在床上躺下,家具上覆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她闭了一会儿眼睛,电话却在这时候响起。

前一个电话在花夜摔坏了,她新买了一个,好在还保留着从前的号码薄。顾昭允任由它响了一会儿,才放在耳边接听。

对面却没有声音。

顾昭允把电话拿到眼前,显示是在通话状态,又一看来电的号码,就放回耳边等那人出声。

依旧是一片沉默。顾昭允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率先开口。

“有问题?”

江行阙正蜷在软椅上,尽头那扇落地窗上倒映出她的全貌,外面是漆黑的花园围篱。她停了须臾,才说话。

“没睡的话,来我这里吧。”

对面稍停了一阵,才传来声音。

“没别的事吗?”

“没事的话,不能见你吗?”

电话那头并没有任何停滞,传来长久的一声电音,表示通话结束。江行阙猛地把电话拿到眼前,想了想,又拨了过去。

电话在顾昭允的床头又是响了两遍,枯燥单调的节奏嚷了一遍又一遍,让人味同嚼蜡,连床边的木质衣柜都不堪其扰,莫名发出“咔”的一声响。顾昭允却平躺着,舒展着眉目,眉头连蹙都不曾蹙一下。

江行阙消停了一阵,终于还是第三遍拨过去。这次对面接了,并且没等她说话,就问:“什么地方?”

江行阙愣了愣,“你以前的房子。”

这里距离清合也不算远,骑楼大道上已经过了车最多的时候,店铺均还在营业。顾昭允搭乘一辆计程车,说了清合房子对面那家西点店的地址。

“你还真是心大,你明知道她……唉,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顾昭允站在门外时,听到里面有江行阙打电话的声音,语气有些无奈,倒也温和。她按了下门铃,却发现门并不曾关严,就直接进去了。

江行阙已经将电话挂断,遥遥向她望去,见她还是白天那身裙子,只是没有编发。顾昭允走过来,打量着屋内,屋内并没什么变化。她知道江行阙住在这里,也没说什么。

“看什么?”

江行阙坐在靠椅上,有些不羁地翘着腿。顾昭允的视线滑过壁柜上的摆件,回过身来,面对着她。

“有事?”

江行阙问:“昨晚你和寒禅为什么去花夜偷酒?”

顾昭允答:“酒是你祖父留下的,你祖父生前追回一件文物,只是来不及交待放置的地址,酒上面也许有提示。”

“这和顾瑛说的一模一样。”江行阙起身,绕过沙发,沿着壁柜向她走去,“你料准了顾瑛会在今天跟我说实话,所以才无所谓地说出来,对不对?”

陆钦今天真像殷筱说的那样来找她,代顾瑛传话。传话的内容就是告知江行阙众人夺酒的目的。顾瑛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耍了,江行阙根本没有得到所谓的文物,她才后知后觉地查清了酒的真相。

顾昭允不置可否,江行阙却知道就是如此,她继续问道:“那这件文物是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我不知道。”顾昭允看着她,“你祖父没对我说过,有这样一件文物。”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行阙的语气忽然低沉,“你把他们骗到一起,他们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才是主谋,还以为你是受害者。怎么,你反悔了?”

这一天过去,江行阙也参透了其中的奥秘。这奥秘就在于顾昭允。她觉得顾昭允就是个骗子,上次在花夜,这人信誓旦旦地说她要离开仙星,结果转头就叫人大摇大摆闯进她的花夜,把她的花夜内卫打了一顿,把她的密室砸了个稀巴烂。

偷酒这件事,本质上还是关乎顾家几派的争夺。

“江行阙,”顾昭允稍停片刻,道,“想夺走那瓶酒的人,是寒禅,不是我。”

江行阙望了她半晌,“你是想说,寒禅宁愿守着你这位冒牌小姐,强闯花夜,也不愿依附我,是吗?”

“残刀只认能力,不认人。”顾昭允拿了块儿布,擦拭着壁柜上的摆件,“我说要走,也是真的。拿回那件文物,不让它落在别人手里,算是完成你祖父的遗愿,了结养育的恩情。”

听她这话,她和顾稹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糟糕。江行阙不禁又想起殷筱告她的话。如果顾稹真的是诈死,她到时候该怎么办?

顾昭允说罢,从江行阙的肩侧绕行过去。江行阙扶着壁柜,垂头盯着地面。

琴房的灯开了,这里的灯要更明亮。顾昭允溜达一圈,摆弄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乐器,最后停在钢琴面前,手指按下,试了几个音。

江行阙跟着去了琴房外面,她不通任何乐器。那时与旁人一起到顾稹的宅子整理遗物,她看到顾稹家里也有这么一间琴房,那间琴房要更宽敞一些,里面的收藏占据了房间的一半。又在展览馆中看到顾稹的收藏,有那么多件都是古乐器,没有血缘关系的祖孙俩在这方面倒是挺像。

琴房有人打扫,乐器有人擦拭,这里的一切都保存妥当。江行阙看出来了,她这是惦记着她的这些大玩具。江行阙带着点与她作对的意味,走了进去,挡在她身前。

“你待在顾家的时候,觉得生活好吗?”她问。

顾昭允抚摸着钢琴,随口道:“一般吧。”

江行阙就冷哼一声,挑眉瞧着她,“白过了二十多年千金小姐的日子,还觉得委屈吗?”

“我要是说好,”顾昭允转而望向她,“你会高兴吗?”

江行阙没有答话,眼看着她坐在琴前,落指便弹奏了一小段乐曲。她听不出钢琴曲的好与坏,只能听出那乐曲是流畅的,未曾卡壳。也就是这么一段乐,好像叫她过足了瘾,没再弹下去,起身离开琴凳。

她出去,江行阙便跟着她出去,关上琴房的灯。顾昭允上楼梯,到二楼去。二楼主要也就是两间卧房,中间跨着挑空,顾昭允只占用了东边那间,往前走是衣橱和书房,顶到头有一盥洗室,铺满了天青色的瓷砖,好像蓝天白云。

顾昭允进了她原先那间卧房,收了床铺上罩着的白布。

“你做什么?”

江行阙在她身后注视着,又道,“我还有话要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有一个朋友,是松溪楼的老板?”

松溪楼是仙星一家有名的饭店。顾昭允将白布放在一边的软椅上,看着她道:“我有些累了,要休息。”

说罢,将房门关上,将她隔在门外。顾昭允躺下,枕边还放着她曾经看至一半的书本,拿起来翻阅了几页,就熄灯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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