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沐浴在蓝米白的校服上，身边走过气息还是令人悸动，自己好久没有感受到，难得的甜蜜不愿清醒，眼角湿润后，一起好似是真的。

那个人补偿了自己未做的事情，他要他写联系方式，他也写了。他反应过来要手机号码的时候，苏程还躺着双手空空的床上。

多少需要从奇美的梦里，缓过来。那天苏程前所未有的失声在这些事情上，十来年中半年没有想起程颐，仍突然在梦里出现。苏程吃不消与现实相差甚远的精神折磨，从来没有得到，只是在捉不住的千万思绪里。

唯一可以与现实相连接的方式只有牢记的联系方式，来不及多想，输入完后，等待着极速的互联网，原来互联网搜索没有想象中快。人是真的有，一字不差。简介上说：关中汉子。确实苏程想找的是汉子，却不关中地区，对方头像是岁月静好的风景，也不适打扰了。

苏程还是想通过这仅有的信息，找到称心的答案。在搜索引擎里，唯一能联系上现实的，是联系方式里连串的英文是美国某个小郡。如果是美西或者东北部，苏程觉得事情真的会有什么不一样，但只是在远离视野的中部。那天到现在或许因为生活上宣泄，梦中人就没有出现过了。

苏程改签了机票，原本从广州落地。苏程从城川机场，坐了半个小时地铁，来到经过短短两年时间成为城川top2的商场。在椰子鸡的馆子里，前女友一眼看到苏程，展现着迷人耀眼的容颜，向苏程招手。

鲜花交给前女友，“海外出差了几个月，那边生活适应吗？”

前女友没有迂回，直接地开口，“挺好的，这次回国是为了结婚。”

当初被众人认为不缺男朋友的她，主动找到普通同学的苏程，可这段关系没有毕业死，两个不同的城市还维持多一年，两人才分开。

苏程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看上了自己的什么，自己是要什么没什么。听到她决定婚礼定在下个月，实属为她高兴，她遇到的能许诺她下半辈子的想必是很好的另一半，是当初的他没有做到的。

前女友选择在城川落地，主要原因是来试穿和确定定制的婚纱。“上学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结婚对于我来说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我一直很期待这一天，所以谈恋爱的前提就是为了结婚，后来才发现，不能再渴求这种的生活，我只是想要孩子。”

前女友躺在苏程身边，玩着他自然卷翘的睫毛，“苏程，我们毕业就结婚，好吗？”

苏程定了神，说没有些美妙的感受是骗人的，说没有些许冲口而出答应的惯性也是骗人的，可她能得到什么，我苏程能给她什么。真实如照在她青春脸庞上的阳光，叫人不能忽视，不能自我欺骗。

听到前女友这番话，苏程暗自自我嘲讽，像我这种人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对于有些事情还停留在十年前。

苏程心想是的，我也是需要被骂醒了。

当初分手前女友也尝试把苏程从死胡同拉出来，但没有用。苏程一直不断的说对不起。前任把出租房桌面的物件，一手噼里啪啦扫下去。8个小时的高铁，一来就提分手？苏程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以为你是什么，我居然为你这个家伙止不住眼泪鼻涕。苏程知道不应该让她继续浪费时间和青春，而且她能过的更好。前任一手打在苏程脸上说你为什么还是一根筋，有些事情过去就是错过了！苏程之后别让我再见到你，滚多远有多远。

前女友在这几年时间，完全蜕变，见不到一丝学生时期的模样，“我这次当面来找你，并不是为了叙旧，念着你。我前天答应我未婚夫的求婚，因为我想通人不许如此执着，要学会接受眼前的一切。”

“你从来没有问我，但你应该不知道你是我初恋。”

“那几天思考如何回复我未婚夫的时候，还是会闪过和你一起的经历之后知道的事情。有一次周末你们寝室没有人，我就溜进来了，你在那边埋头为了考试补课，我在床头发现你还来不及藏好翻开的笔记本，我看了，但我不会觉得有什么抱歉。”

“如果如此执念于一些事情，必然会错过。你那时是伤到我了，我不能给你认为的幸福和甜蜜，我想未必，但你被蒙蔽了双眼，蒙蔽了自己。那时大概年轻，和故有的傲慢，你没有被解救出来，别人包括我在内可能从来没有碰触到你。”

这一下苏程似乎被脱光光游街示众，一时只能露出大学时代为数不多笑脸迎接这种隐匿多时未曾见人的秘密。

“还好你当初一脚把我踹开了，不然好笑不好笑的小事情都能被你察觉，久而久之还是会觉得怎么我里面都是黑心大棉花，我单身到现在就是报应吧。”

“你也知道自己没有心。”那时苏程会做出些浪漫的事情，但也带着一丝忧思，苏程现在的状态显然还没等到那个封尘了的人。女朋友看着苏程干净的双手，那家伙到时肯定会到处带着对戒。

前女友继续道，“当接受了婚约之后，也接受了结婚和恋爱不一样的事实，爱情是私欲的最大化，婚姻需要权衡多种因素。其中的过程不会每个细节都能让人设想出来，但总有我们能抵达某个目标放松下来阶段性的节点，在节点上还觉得不耐。”

“我们很久没有联系，这趟约你出来是在我的里头把那段关系好好完结了，给那时可爱自己交代，我喜欢你不亚于你喜欢他。”

苏程心里有了少见的动容，回到城市也带回草原上野马的张弛，多年迷局里的迷雾能接受海风吹散了些。

临走前，前女友在车厢里像谈公事严肃的口吻说，“苏程，如果我离婚带着女儿来广东，虽然心里不会想你过的比我好，但也不想知道你还是活得像死鱼一样。”

苏程腰弯地更下，抱了抱前女友，“新婚快乐，祝福你，也感谢你，一切顺利。”

前女友高傲地说，“不过应该不会见你了，想跟你说的话都说完了。”

苏程笑着在后面看着前女友的车行远，女友如此洒脱，苏程你什么时候也能这般样子。

“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

苏程休假回来工作后两个礼拜，面对着条件甚好的相亲对象说，“在实习，目前还在读上学。”

相亲对象精致的指甲轻轻捏住桌上的水杯问，“资产有多少？”

苏程很认真实话实说回答这个问题，“没有资产，就只有个在镇上商住两用的小公寓。”

对方望着窗外，看起来外面的大树比里面的人吸引她。这个年纪单身容易让人以为有两种原因：第一要求高，希望对象里外条件不低等等；第二某些特殊原因，诸如情感障碍、心里还有人、某方面真的不行等。即使这么遥远的南方秋天不会飘下大片黄叶，但此刻还是能感应出快会走进冬季的秋天。要等到至少60分合格的情感，需要时机吧，眼下只是缘分还没有降临了。

相亲的姑娘把车开走后，苏程在路边等了会，楚儿把定好的外带食物拿出来，也瞧见苏程。

“你车停在这里很容易违停，就几分钟时间刚才警察过来了。”这么说来，苏程本来打算直接打车回家了，按理说他一个还没有毕业的研究生，如果喜欢运动的话，平时除了实习和运动，就是把时间留给能需要有一定研究质量的论文。看见警察过来，身后的刚进去没并多久的姑娘并不知道可能自己能拿到一张罚单。

苏程对他们说一会就开走了。苏程也知道未必不会见效，但说了像是能完成一项事，车上的警察缓慢下来，但带着墨镜谁能知道他的神情，对讲机卡滋咔滋的响起，就只留下一阵风开过去。有些事情，以为做了和没做，没有区别，其实不然。

“苏程？”楚儿灵机一动，此刻见到苏程简直像见了一尊大佛，边打开车门边问苏程，“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苏程也确实很有时间，反正有点事情搞一下，好过休假闲下来东想西想，又片刻打回原始状态。

楚儿带着苏程来到男装店，拿着几件衣服问，“你们喜欢这几款吗？”车上楚儿说明了自己想买几身男装送人，一来没想道遇到苏程，可以让他帮忙过过眼，二来上次学姐的饭局上对这个男生印象不赖，没多少人也嫌朋友多吧，互换了联系方式这个把月虽说都没有说过话，但机会来了了解一下也是可以。

苏程看着楚儿看中的这几件衣服，初步判断对方也是年纪相仿的人，难得当一回大好人，决定送佛送到西。“码数对吗？我拿去直接去试试。”

楚儿这才细细打量苏程的身材，和她那个忙着出差，连自己回国航班也miss掉，现在还在三亚的家伙身高是差不多的，体格苏程就只是看起来瘦小些。

苏程换上衣服，知道原来狗也可以靠衣装的，出来就看到楚儿眼前一亮的眼神。

楚儿心满意足拧着购物袋，拉上苏程下午茶。楚儿品味细腻，奶油绵密的蛋糕，听到苏程对一中附近地区这般熟悉，就问，“你之前是在一中上学？”

苏程这刻平静的心境，忽然接受到从天而降飘临的落叶，而有了动静，简单明了回道，“中考时候考上了高中部。”

楚儿若有所思一番，原来苏程是阿哥的校友，“你认识——”楚儿身旁的手机响起，看到备注的名字，觉得手里的蛋糕更香了，立马接上电话。

楚儿挂了电话对苏程讲，“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

“今天真的谢谢你，下次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

苏程没有搭楚儿的便车，等赵常乐在市区办完事，顺路把他接走。两个友仔一路驱车2个小时达到隔壁市的大山里，吃个晚餐感叹人生。

苏程问，“那当初你们怎么分手了？”

赵常乐打着一碗鱼蓉粥说，“我的兄弟啊，你终于问这个问题了，不过也很简单，就是嘉甜想事业有成才结婚，我就认为遇到合适的人，晚结婚不如早结婚，也不想浪费她的时间，就在这点上我们谈了几次都谈崩了。”感情是个无尽的课题，有时对方这样做了，不是因为不想维持这段关系。

“之前班主任不还开你的玩笑，说你会是结婚比较早的那批，所以有些事情有时还是比较早能看出端倪来。”苏程将手中的小酒干了。

赵常乐和隔壁对上眼的姑娘笑了笑，“走，去认识新的朋友。”

杨羽欣的恍惚作为同事的苏程也能觉察到，苏程递过去杯手冲咖啡，杨羽欣定了下神才说句多谢，之后又转头敲键盘。

在小平台的杨羽欣拿着一杯新咖啡，眼神直逼对面一起吃饭的苏程，不见平时笑脸盈盈的自己，沉静地向苏程说，“如果说一个人可能害死了一个孩子，那人肯定很坏吧？”

苏程口中肉末饭嚼到中途就咽下去了，“发生了什么。”

杨羽欣停下手中的用餐。“我刚到澳洲没几个月，和国内的男朋友就正式分手了，我也很自由，学习就占领了土澳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毕业后留在一家跨国公司工作，有时也和同事他们参加当地的聚会。有次在一个酒桌上就碰上了A先生，可能是前几年并太专心在感情之外的事情上，他是我在那边遇到的第一个有感觉的人。

之后有几次公司活动也在A他们的酒馆办，久而久之和他就有了联系方式。说我一直没有觉察到他有家室也是不太可能，等我们关系确立之时，他也没有提及到这点，我就自然天真认为笋盘也不是这么难找到，人总会保护自己，这个疑虑也不再在心里了，大家都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直到有天我一个人来餐厅找不到他，同是华裔的合伙人那天在店里，在招呼我几轮晚餐过后还是坐到我对面的用中文和我说，Wendy，你们不应该这样。当时我才知道那时对方积攒的不满，但我想我从头到现在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我们双方没因为个谈恋爱就谈地痴迷地没有了生活，这种情况下外人不值得说说点点。我笑着擦着嘴角，让对方把话讲完。怎么知道对方被我气得不轻，他说Bowie和我是大学同学，他们一路走到婚姻，情感我都见证着，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你觉得你们还能走过几个月，你现在是很不道德抢占他人碗里的，不觉得很恶心吗。

回去的路上，我把车停在路边，哭了一晚，在他乡最狼狈的一次。我是真的蛮喜欢他的，那晚我还想过假装自己还什么都知道，一心沉醉在恋爱里，人嘛总不能事事都想的这么清楚明白，糊涂一下不好吗。

如果只是先来后到的问题，我会再争取一下吗？我真不知道。他跟我装也不能我们那几个月时间都装吧，我知道他不管怎么还是站在他老婆那边。对像他们那种人来说是过客，不罕见的吧。当时我也不觉得他下次还会这样做。第二天我就递了辞职信，不久就归国了。

以为事情就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