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春不自觉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哭什么?”
林时鸣是想破罐子破摔,就那么表白了心意,也总比不说然后被她赶走一辈子不见要好。
“我知道。”她轻轻的说。
送了我两次桃花,两次翡翠,两封情书。
我都知道。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林时鸣?”
“我真的值得吗?”秦惊春觉得眼睛好酸,好痛,心里在为她下雨。
“你可以有很好的人选。”
“没有了,只有你。”你一直是我的唯一人选,我没有更好的了,因为你已经是最好的。
“为什么会觉得我要赶你走?”
“别哭了。”
“你心里有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
对,她心里的确有人,一直偷了她十几年的心,让她难受很久。
秦惊春想,算了,纠结那么多,结果她还是爱自己。
假如,她勇敢一次,真的爱自己一直爱着的人,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不是爱我?我的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秦惊春抬眼,说道。
“那现在,吻我。”语气虽然听起来有些强硬,可是抬头索吻的样子却像一个诱人的邀约,引她追寻。
林时鸣愣怔,突然明白,她到底是在说什么。
这是……答应了?
林时鸣搂住秦惊春的腰,慢慢低头,将唇覆了上去。
这是一个略带泪水的吻,这是一个珍惜而眷恋的吻。
秦惊春推开她轻喘,那人却还不肯松手。
“你是……答应了吗?”不确信,又向她再确认一遍。
“你可以再吻一次,”她顿了顿,搂上她的脖子。
“我不会躲开。”
一直说反话的人,遇到了永远不会被真正推开的自卑却又坚定的人。
没人知道迈出这一步,两个人用了多少时间。
那个人却一动不动,眼泪反倒像掉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砸。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秦惊春把她的头掰下来,轻轻的亲了她眼角的痣。
“谢谢你。我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不论送了多少次,那份心意总是经久不衰的。不论送了多少次,她送的总是最用心的。
“你给我的一直都是最好的。”
不是勉强的话,也不是安慰的谎言,而是,林时鸣不管在什么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敷衍,亏待她。
她不会给她廉价的爱,而是尽她所能,给她最好的。
以前是,现在依旧是。
会是梦吗?
秦惊春思维跳跃,忽然觉得很不真实。
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你,让我再一次,无可救药的爱上你。
礼物是非常好的礼物,是独一无二的礼物。
当然,更好的礼物,是林时鸣。
-
秦惊春病还没好透,所以没多久又进了屋子,躺在床上。
林时鸣愣愣的,手脚笨拙,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感。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真的。”秦惊春愿意一遍遍回应她,她知道她没有安全感,也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的确需要时间接受。
“可是,……你心里,不是有另外一个人?我希望你是想清楚了的。”
“秦惊春,我不要你可怜我,我希望你是因为爱我,才会那么说,才会答应我。”自卑让她害怕,害怕她只是一时兴起,害怕她只是出于同情才会答应她。
“。”心里另一个人也是你。
或者也可以说,没有另一个人。
“只有你。”
“我的心里只有你。”
秦惊春想了想,握住了她的手。
“你是忘记了,自己也送了桃花?”
“……”可你说的,是桃林吧?
“我希望你是坚定的,也想清楚了的。”
因为她一直坚定的选择了秦惊春,所以也希望自己被对方坚定的选择。她觉得这其实也很过分。
因为她始终都有更好的选择,没有必要非她不可,可是秦惊春一直是很好的人,也一直都是最好的选择,林时鸣一直觉得自己很不堪,所以也想变得更好,变成最好的选择,而不是要她跟一个烂人捆绑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确认过,你可以一遍遍的问我,但我始终都是这个回答。”
“除非有一天你辜负了我的真心。”
“林时鸣,你是不是感觉不到我的爱?所以才要一遍一遍问?”她盯着那人漆黑的双眸,认真的说道。
“……我能感受到你的好,可是我不敢确认你的爱。”因为我实在太自卑,不敢相信你会爱我。
“……我爱你。我的爱,不比你少。”
我们的爱,总是不喜欢宣之于口,总是觉得会给对方带来负担。可是我们却忘记,自己不是上帝,有些话,有些事,如果不说,对方便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虽然说做这些事的初衷只是希望她好,不是为了她知不知道。
可是啊,沉默的爱,不在表面的爱,不能被知道的爱,让双方都痛苦不已。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爱下去。
林时鸣哭了,这次是因为幸福。
“谢谢你,谢谢你的爱。”她将额头抵在她和她牵着的手的手背。
没关系,没关系,即使是假的,人活着就只是为了这一瞬间。
没关系,没关系,即使是骗局,她也甘之如饴。
我还是真的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眼泪还是一直掉,眼睛红红的,又痛又睁不开,又有点酸。
但是确实笑着的。
“林时鸣,以后不准哭了。”
林时鸣艰难的点点头。
我们都不知道的,得到爱比爱,要难。
可我很庆幸,世间不遥远的彼岸,有一个你,值得我爱的一个你。
世间静默无言,爱人白首不离。
这次,真的是春天了吗?
是吧?
-
了却一桩心事,林时鸣既觉得轻松,又觉得沉重。
她觉得这一切来的太不真实。
没关系,她只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近日许雪觅来信,说边疆不稳,妖族忽然大举来犯。
皇帝有意主动进攻,但是现在李诺身体很差,有经验带兵的,唯一人。
只有她林时鸣。
“……许将军这是要提醒我,此战凶险。”她喃喃道。
许雪觅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来信告知林时鸣。
其实固守城池是可以将他们耗退的,这是很保险的办法,虽然主动出击,不失为一个永绝后患的办法,但万一输了呢?
输了,对于边境,是致命的打击。
皇帝对此不可能没有考量,除非……。
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此时朝堂上唯一人可用。
林时鸣决定去找陆原让商量一番。
陆原让很显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来时就看到他眉头紧皱,一直来回踱步,嘴里念叨:“他又想这样害一次你!……他为什么总要害你!……”
“师父……”
陆原让停步,望向她,“小鸣……”
“怎么来了?先坐吧。”
林时鸣依他,坐了下来。
“你可能……这次要抗旨。”
“那怎么行?”林时鸣瞳孔地震。
“你根本不知道妖族到底有多危险,你去绝对是白白送死。”
“可是师父,抗旨一样活不了。”
“活的了。”陆原让目光沉沉。
“我有办法。那时,你只需照我所说行事,你会平安无事的。”
“师父,可是除了我,没有人……”
“这你不用管,为师自有办法。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妖族已经厉害到了什么程度。你只有一次作战经验不说,也从来没有跟妖族交过手,今时不同往日了。”
“放心,有师父在呢。”陆原让按着她双肩,说道。
“……好。”林时鸣虽然心下疑惑,却只得应一声好。
今天秦惊春被宣进宫,皇帝旧事重提,说要为她谋一门亲事。
但态度不是很强硬,秦惊春就找了个托词搪塞他,推迟了这一事。
秦惊春当下心中极其不安。
她不知为何,心里砰砰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林时鸣……
她现在就想见到林时鸣。
不过侍郎府门前侍卫居然不认得她,不许她进去,她怎么吓唬也没用,大声喊,也没人应。
林时鸣好像不在,阿蓉也不知道去哪了。
可恶,她可是当今国公的千金,凭什么拦她?
所以她效仿了某人,准备翻墙进去。
结果翻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恐高,可是骑虎难下,她现在是真的被困住,可是她又不敢下去。
怎么办?
她才不要在林时鸣面前这么丢人啊。
但是现在林时鸣不回来她恐怕真的下不去。
也是巧了,桃树就在旁边,她闭一闭眼,狠一狠心,就跳到了桃树上。
桃树簌簌的落下许多花瓣。
“噗嗤——”
她听到有人在笑。
低头一看,是林时鸣。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秦小姐还有这种癖好?”
秦惊春感到窘迫尴尬。
只见那人低低的笑,抬眼望向她,歪着头,随后张开双臂,“来吧,我接住你。”
月光洒在她脸上,打下片片阴影。
桃花洋洋洒洒落在身上,像雪一样。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脑热,想见她就来了,却不知已经到了晚上,她还就这么翻墙进来了。
“我……我害怕。”
“我不会让你摔的。”
“其实,我……我有点恐高。”
那人又笑起来。
“放心,我在这。”
她还是,不敢。但是脚麻了,她想动一下,结果不小心脚滑。
爱人迎风而来,林时鸣脚尖轻踮,一跃而去,半空中,拥住了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