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简直是噩梦。
这还是陆言之吗?
华小满摆明态度:“哈哈,真不用。”
没事,她还能撑住,保护不了避水珠,难不成还管不了自己的嘴吗。
陆言之目光凝向她:“你是在怕谢微云?”
“不是,你怎么老提他。”
华小满用了点劲拍开他的手,跨步走到另一侧墙壁,突然觉得这人好烦,演什么霸道男主。
她又不是华知晴……
陆言之语调沉闷:“因为你在意他。”
华小满无奈:“我哪在意他了?”
陆言之不语,但态度很硬,摆明了不信她的话,固执己见,比身后的石壁还硬。
华小满敲了敲墙壁:“是,我就在意他怎么了。”
真话又不信,非要顺着他话才满意么。
而且大哥,我们是在逃命,不是来开辩论赛的!
陆言之轻声叹息,很是落寞,将目光落在她脸上,借着微光勾勒她的轮廓。
“所以,你心里没我了吗?”
“不是。”
华小满郑重声明:“不是因为谢微云,是因为,我一直就这样啊。”
只把你当男主,华知晴的小竹马,但目前看来,你也要被开除男主籍。
陆言之走近一步:“可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少提以前。
华小满装聋作哑:“我都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陆言之把话挑明:“春恩宫,你我共枕一榻。”
咦,怎么总是把破事拿出来鞭尸。
他语调稀松平常,华小满表情几乎裂开,好在此地隐蔽,瞧不清她紧皱的眉头。
她摆摆手:“陈年旧事,不记得了。”
其实怕尴尬冷场的话,可以聊点别的,她故意这样说,希望可以绕开这个话题,陆言之却着了魔似的忆往昔。
男嗓清朗如风,徐徐在身后响起:“你将我囚于床榻,换上婚服,闹着要与我成婚……”
华小满汗毛倒竖,仿佛听了什么鬼故事。
她打断道:“有必要提一嘴,衣衫不是我给你换的,是我的手下。”
陆言之:“你不是说忘了吗。”
华小满:“……”
她深刻体会到,做错了一件事,原来是会反复挨打。
“我错了,师兄。”她诚恳道歉,想立即结束这个话题。
陆言之:“嗯,反正也没发生什么。”
华小满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
随后一阵漫长的沉默,她却感觉到久违的宁静,果然距离产生美,越待下去,越觉得这人……神奇。
她挤在角落里,思考如何逃脱,身后脚步声轻轻传来,陆言之绕到身前,凝望着她。
即使视野模糊,仍感受到他略显灼热的目光。
华小满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后退半步,下一瞬听见他陈述了几句倒反天罡的话。
“我是想说,我现在可以答应你。”
“不用囚禁我,也无需鸳鸯醉。”
“我们成婚吧。”
寥寥几句,震耳欲聋。
华小满:“……”
神情天崩地裂,深吸一口气,无话可说。
陆言之疯了,鉴定完毕。
她宁愿面对惑心蛾,也不愿面对此时的陆言之。
一股异香突兀飘起,逐渐吞噬稀薄的空气,连盘旋脑海的话,也蕴含浓烈的蛊惑力。
蛊惑着她,去对陆言之做些什么,四下没有可以用的刑具,但她有手中的长鞭……
绑他。
欺负他。
更多糟糕的想法一闪而过,华小满晃了晃脑袋,伸手推门,这地方诡异,不能再待下去。
然而才触到冰凉石门,一道力量将她拽了过去,瞬间被抵在角落,陆言之离她只有半步距离,并逐步逼近。
“小满……”
他用陌生的语调称呼,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熟练,勾起她一缕发尾,在指间缠绕,仿佛情场高手。
随后慢慢垂首,暗示着什么。
异香愈发馥郁,令人意识混沌。
华小满机智地屏住呼吸,捏着猎魂鞭的长柄把人推远,然而轻轻一触,陆言之的腰封居然松开了。
雪白衣边轻轻敞开,露出中衣,陆言之的手指往上,勾住领口,向下用力,寸寸暴露不曾被外人欣赏过的风光。
太出格了。
这绝对不是正常状态下陆言之会做的事。
华小满连忙制止他:“师兄,我们中毒了。”
这香味来的奇怪,类似于迷药,威力巨大,连男主也能引诱,反而衬托出她意志力超凡。
陆言之听不进她的话,吐息沉沉,颤声问她:“你不想吗。”
她出声劝阻:“师兄,不要堕落。”
原身因为男人而死,她如今已练得一身本领,心如止水,几乎丧失世俗的欲望。
陆言之:“我不会告诉谢微云的……”
听到这个名字,华小满懒得反驳,想要抽身离去,身体却被禁锢住,让人无力逃脱。
面前的男人似乎来真的。
他修为不低,手劲也很大,低声呢喃,循循善诱,欲要将人拽入欲望的漩涡。
“我不想动手的,但你真的很欠揍……”
华小满抽出长鞭,奋力扬起,拒绝的态度十分强烈。
陆言之似乎僵了一瞬,没有逼迫的意思,然而这时,嘭的一声,石门自外被人一脚踹开。
“原来躲在这欺负人呢。”
魅惑的笑声响起,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几乎要将整个门框塞满,气势逼人。
祁无劫长腿回落,大步一迈,瞬间踏入石窟,狭长的紫眸扫向角落里的二人,讥笑出声。
“二位好雅兴,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华小满情绪复杂:“你怎么也在这?”
她转悠半天一个人也瞧不见,眼下突突来两人,还净整些奇怪的事。
祁无劫慢笑:“本座若不到此,差点错过一场好戏。”
再微弱的光源也遮不住面前之景,孤男寡女,无声胜有声,他视线滑过某处,意有所指。
“还是说,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二位了。”
千载难逢的好场面,这厮定然少不了冷嘲热讽,华小满不和他计较,但该澄清的不能少。
“这地方古怪,陆言之中毒了。”
陆言之平时洁身自好,端坐云巅,唯一防不了用毒的阴招,这本来是给他和女主创造的接触契机,不料全走偏了。
祁无劫不屑一笑:“我怎么没事?”
华小满:“你厉害。”行了吧。
自从石窟中多了一人,陆言之安安静静,倒是没有逾矩行为,站在一边,衣衫松垮。
不过现在他们三个聚在一起,比之前安全不少。
兴许嫌弃空气太闷,祁无劫又退了出去,斜倚在门边,视线看向她,轻抬下巴。
“跟我走,还是留下来陪他?”
这么快又要离开,华小满有点惊讶,她看了下身后,问道:“我师兄怎么办。”
分散着走的话,无论哪一方遇到惑心蛾都不是好事。
祁无劫:“瞧他这样能出去见人吗,不如先在这冷静会。”
确实不宜露面,即便衣衫穿戴整齐了,面色仍旧红润,稍微凑近点,能听到他不寻常的气息。
但是……
祁无劫察觉到她的犹豫,一秒都没有,立即失去耐心,慢慢站直身子。
“当然,你情深意重想留下来陪他也行,只要点个头,本座立刻离开,顺便——”
他停顿一下,哂笑:“顺便把门合上。”
华小满:“……”
过了一会,石壁摩擦出声,厚重的门慢慢合上,分隔出两个区域。
华小满还是选择和祁无劫离开。
那股异香正慢慢褪去,陆言之很快能恢复理智,留下来的话两个人面对面尴尬,不如让他自己调整一下。
离开隐蔽石窟,二人在甬道中行走,没过多久,古怪的香味又缠了上来,如影随形。
华小满掩住口鼻,提醒祁无劫也注意点,他却毫不在意地笑:“这玩意奈何不了本座。”
然后转头盯她一眼:“只有不中用的蠢蛋才会上当。”
“……”
华小满心想,她才没上当,也不是蠢蛋,但觉得越描越黑,索性不说话。
走了约百米,再抬头时,她与祁无劫差了一段距离,祁无劫正在一个分岔路口等她。
“过来。”他用命令的语气吩咐。
华小满反而越走越慢:“干什么?”
石窟中没有任何光照,只有头顶与左右的石面嵌有晶石,红的、黄的、橙的……各样颜色皆有。
混杂迥异的碎光闪烁,一颗心没来由地悬浮。
况且面前的男人,心思难猜。
他直直瞥过来,等她自己走上前,似乎笃定她逃不了,即便什么也没做,也足够让人神经紧绷。
华小满清了清嗓:“我似乎听见我姐的声音了,她就在附近。”
四方八方的通道静到能让人产生幻觉,一丝风声也没有,更别提人声。
只有她越发清晰的心跳声,如鼓点般咚咚响起。
“是么。”祁无劫笑了声。
态度十分不屑,仿佛能听出她在撒谎,又或者,即便是真的,也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香味从不知名的地方喷涌而出,抽走了氧气,令人呼吸不畅。
华小满手指收拢,攥紧长鞭思索,若是眼前的男人对她不利,胜算能有几分。
大概七成吧。
祁无劫打扁她的胜率。
“那个……我先去找我姐姐。”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逃,胡乱拐进一条甬道,看到岔路便钻进去,片刻不敢停。
陆言之不正常。
这个男人更不正常。
华小满不知拐了几个弯,跑了多少百米,足够把人甩一大截了,但她仍不敢歇,直到跑不动才停下来喘两口气。
累死,幸好把人甩掉了。
然而,一口气还没顺下去,浓香扑面,她暗道不妙,起身再次要逃之际,整个人僵住。
祁无劫就靠在面前的墙壁上,和方才等她过去的姿势一模一样,笑眯眯睨着她。
“真乖。”
让过来就过来。
华小满:“……”
你不要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