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做着手上动作，一边观察对方的神情，隔着昏暗的空气，视线交汇之际，露出一个极尽讨好的笑容。
“其实这群人中，还是你最讨我欢心。”
华小满夹着嗓，声音细细的，尾音仿佛鼓着一团气泡，音色又酥又黏。
即便方才在幻境中，她也没展示过这幅态度。
……很媚。
“那你呢，有多喜欢我？”
华小满抬起脸，去寻谢微云的目光，猝然触及对方透着冷意的眼眸，手指颤了颤。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她一脸无辜：“难不成你还在吃醋。”
说话间，她重新踮起脚，去看兜帽下的脸，眼睛转了转。
谢微云的面容几乎完全隐藏在黑暗中，如同笼着黑雾，始终让人窥不清，泛着森森寒意。
他浑身上下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似一座难以攻打的堡垒。
华小满目光下滑，在他腰腹处停留一息，转而落在一双白净的手上。
“你的手好冰。”
她伸出手指，想要去勾对方的掌心，但还是选择拽起他的衣角，动作又轻又慢。
“我给你暖暖。”
在她的动作下，谢微云的手一路朝上移动，然后逐步向前。
谢微云就这么看着，没有制止她，但也没放任下去，指尖停在她胸口两三寸的位置。
方才她松了腰束，领口敞开了点，视野昏沉看不太清，不过能感受到些许热意飘来。
“暖暖你就不冷了。”
她声音带着蛊惑意味，意思再明显不过，直白而又裸露，仿佛笃定他会沦陷。
但谢微云一字未言。
“你不想吗。”
她歪着脑袋笑着：“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你不用客气的。”
对方太过矜持，只好她主动一点了。
“不要再犹豫了。”
她慢慢挺腰，身体往上，用滚烫的心口去贴近冰冷的手。
慢慢的、一点一点靠近。
只差分毫，对方便会陷进柔软的漩涡中。
这时，谢微云终于舍得动弹。
她满心欢喜等待着，谢微云转了转腕骨，然后下一秒，冷风一扫，她迎面呛了口寒气。
“嗡”一声，脑壳几欲爆开。
沉闷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石窟里，声响荡里几个来回，不知过去多久，余音才消弭。
“你……你为什么要、要这么对我？”
被按死在墙上的人，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脸正对着墙壁，脖子上的经络又痛又麻，显然是暴力手段造成的。
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是身后的男人干的。
手段极其狠辣暴戾，令人措手不及。
脖颈几乎被摁断了，她转不了头，对方却仍不肯松手，眼睫逐渐湿润，有血从额角流下。
嘀嗒嘀嗒，擦过石壁滴在地上。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带着哭腔道：“是不是我太无礼了，你不想要，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用……啊。”
痛苦的声音顿时爆出。
谢微云声音淬了冰一样冷：“废话真多。”
趁还能喘气，对方求饶般说：“谢微云，我是华二，你的未婚妻，你不能……”
“可惜，你不是她。”
“你……”
谢微云翘着嘴角，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说实话，你一点也不像她。”简直漏洞百出。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点也不沾边，还敢顶着这张脸，妄想从他这里索要报酬。
他手指收紧，几乎能听到对方骨头碎裂声：“别出声。”
别再用她的嗓子，朝他吐出些毫不相干的话，以及做那些事。
即便是她，也不会是这幅样子。
惑心蛾的魂体顶着人类的躯壳，此刻一张脸被摁进石壁里，身上落下大片阴影，遮住染上污血的面容。
它恢复了原声，雌雄难辨，似人似妖。
“谢微云你好狠的心！”
不愧是太幽墟里炼化成的魔，用着人类的皮囊，毫无半分怜悯之心。
它试图侧过脸来，才发觉这幅躯壳的脊骨早已被捏碎，四肢瘫成了一滩烂泥，迫使它不得不化为原形。
不敢看这张脸？
看来还是舍不得，不忍心。
惑心蛾咯吱咯吱，怪异笑出声：“你早就发现我是假的。”十分肯定的语气。
它语调兴奋地说：“怎么不早点杀了我呢。”
冷眼旁观着，看着它用那个女人的脸，用和她一样的声音，不断讨好着，低姿态求爱。
它仿佛发现了什么趣事，话音愉悦到扭曲：“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吗。”
是想的，对吧。
惑心蛾魂体在他手中疯狂扭动：“我能满足你，我能！”
它不断变幻形态，尝试变回少女的模样，然而好似被扼住命运的咽喉，无论如何挣扎，皆无济于事。
但它仍不放弃。
这个男人的力量实在太美味，其它妖魔完全比不上，所以它不介意的，它一点也不介意，什么也不介意。
“你放了我好不好？”
“把手松开行不行？”
“你都看到了对吧，那个女人忙着和别的男人玩，她对你没兴趣，她让你滚。”
“她不可能这样的，她怎么会在你面前脱衣，但我知道你想，你一定很想要。”
“我可以满足你，真的，就用她的皮囊，不如让我遂了你的愿……啊！”
一声苦叫后，呐喊声戛然而止，谢微云掌心一空，一缕黑烟飘出，石壁前只留下一滩乌血。
他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收回手。
冥蝶捂着耳朵飞出，虽然它耳朵存在感很低，也没有手，但它明白，有的话不能听。
“它逃了，要追吗？”
谢微云：“跑不了。”
他说着跑不了，却一点没有要追的欲望。
很烦。
这东西还不能杀，留着有用。
不过，忘把它舌头割了。
冥蝶想了想，突然感叹：“这玩意真邪门……”
假的演得跟真的一样，连它都差点骗过去，要不是那几句该死的话，谁能分得出来。
谢微云：是挺邪门的。
可惜没一掌拍死。
“哎呦”一声，一道身影跌跌撞撞从窄道中摔了进来，像是一不小心闯入了此地。
一人一蝶闻声望去，华小满一脸幽怨，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踢了下碍事的小石子。
“这什么破地方！”
抱怨完，忽然被阴影处的人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两步：“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