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馥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走到几人跟前，屈起手指磕了磕课桌，“喂，你们几个说什么呢？大点声，让我也跟着听听！”
四个女生说人坏话被抓包，在董馥朝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就因为心虚而选择了闭嘴。待董馥走到跟前后，她们更是下意识地瑟缩了几分。有那脸皮薄点儿的，还当场就红了脸。
双方静默几秒后，终于有一个女生色厉内荏地张嘴接了话，“董馥你什么意思？你跟谁耍横呢？”
董馥将自己麻绳般的麻花辫撩到胸前，往下扯着开叉的发梢，“字面上的意思！我就是想听听你们叽里呱啦的到底在说什么！对了，你们怎么都停了？倒是继续往下说啊！”
“嘴长在我们身上，我们爱说啥说啥！关你什么事？”这女生仗着人多，已经渐渐找回胆子，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董馥瞟了她一眼，“你说别人我不管，但说我绝对不行！今儿你们既然嘴欠说了我，我也不求别的，你们就当着大家的面给我正正经经道个歉，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给你道歉？”那女生闻言大怒，“你算老几，凭什么让我给你道歉？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们说你了？有人给你作证吗？”
周围都是外村的学生，便是知道这个女生做得不对，为了报团取暖，也觉不会主动做这种证明的！
董馥闻言陡然将脸色一沉，她扬手将辫子扔回背后，随即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硬是将人从椅子上扯得站了起来，“你特么都快指着鼻子骂我了，我还需要什么证明？我自己就是证明！既然有种说人坏话，你倒是有种认啊？别特么怂得跟个大王|八似的！”
这女生冷不防被提溜起来，当即尖叫出声，高亢的嗓音几乎要刺穿周围人的耳膜，“啊！你神经病吧！放开我，快放开我。”边说边挥着拳头打在了董馥身上。
女生打架跟男生打架往往是不一样的，男生奉行的是拳拳到肉的纯物理攻击，而女生则更热衷于声波攻击，手脚反而没那么厉害。
因此，打在董馥身上的拳头不怎么疼，然而对方的尖叫却令她十分牙酸。
为了让对方闭嘴，董馥恶向胆边生，左手抓住对方的衣领不撒，右手直接扯住对方粉嫩的脸蛋子。
于是对方叫得更惨了！
“啊！啊！啊！该死的董馥，你个缺德鬼……”
旁边的三个女生没法继续再装鹌鹑，只好连忙出手要将两人分开。她们没法不着急，倘若今儿这事被老师知道了，理亏的到底是她们，毕竟是她们先挑的事。况且才升到初中就惹出这种事，肯定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三个女生内心均是后悔不已，既恨自己嘴欠，又恨董馥较真。
“董馥你快撒手，大不了我们以后再不说你了！”
“就是就是，你俩快别打了，当心被老师看见！”
“董馥你好歹是个班干部，我昨天还投了你一票来着，你能不能先撒手？”
其实，董馥远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气定神闲、霸气侧漏。她一边承受着来自对方女生的尖叫，一边承受着来自于脑海中的系统的魔音，两面夹击让她苦不堪言。
【“嘟嘟”，经检测，宿主遭受来自其他生命体的攻击一次。】
【“嘟嘟”，经检测，宿主遭受来自其他生命体的攻击两次。】
几秒后……
【“嘟嘟”、“嘟嘟”，经检测，宿主正在遭受来自其他生命体的连续性攻击，为保证宿主的生命安全与健康，现本系统已启动一级响应，请问是否对此生命体发动反击，请问是否对此生命体发动反击？】
这意思，难道是系统要帮着自己打偏架？不不不，大可不必如此！
她就是随便打个架，想震慑震慑这些宵小之徒！没准儿在老师的教导下，五分钟后就要跟对方一笑泯恩仇的。系统实在没必要瞎跟着掺和，万一发动什么高科技力量把对方打死或打残，那她这一辈子啥也不用干了，每天忏悔就行了！
毕竟对方只是嘴欠，罪不至死！
“住手住手！千万别！”董馥连忙在脑海里制止系统，“别冲动，我没事！”
吵吵嚷嚷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瞅着再有十分钟就上课了，本村的学生也都陆陆续续进了教室，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热心同学一边吃瓜一边劝架，将几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不知道哪个好事者将此事禀告给了专门负责学生纪律的副校长。
这副校长约莫五十来岁，本应沧桑的脸上却常年挂着两坨高原红，他始终害怕自己的面庞过于稚嫩不能服众，因此总是刻意拉着一张脸，一副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打的凶猛模样。
其实，这位副校长多虑了，没有人因为他的高原红而觉得他稚嫩，毕竟脸上的褶子在那摆着呢——大家最多也就是觉得他丑的比较有特色罢了！
这位副校长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亲临了一线，他拉着一张脸拨开层层障碍，“还不快住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
董馥和那位女生闻言连忙收回手。
“以为你们还是小学生吗？居然敢在学校打架！走，都跟我去办公室！”
话音才落，副校长左右开工，一手抓住一人的后脖领，将董馥及那个女生拎出了教室。
“还有谁参与了？都给我跟上！”
吃瓜学生们忙把视线投向另外三个女生，她们见自己没能含混过去，只好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一行人在学生们或是热切或是同情的视线里，朝着副校长的办公室去了。
因为后脖领被揪住，领子前端便有些紧，让董馥的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费力。副校长人高腿长，走得飞快，两个小女生被他拽的踉踉跄跄，总之，又难堪又苦逼！
董馥内心真是有十万句妈卖批要讲，万万没想到，老了老了，居然还有这么丢人现眼的一天！
人要是倒霉，真的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早上那几个男生大闹教室也没见哪位老师出来管管。轮到自己了，立刻就被人告密叫了老师，看看这人品！
副校长的办公室并不远，只片刻功夫，几个人便到了。
“都给我靠墙站好了！”他面沉似水的命令道。
连董馥在内的五个女生便耷拉着脑袋靠着墙站好了。四个女生凑的更近一些，董馥与她们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把名字报上来！”副校长边说边掀开本子。
“董馥。”
“李珀颖。”李珀颖就是另外一个被副校长揪了领子的人。
“刘晓星。”
“刘晓月”
这俩人是堂姐妹，刘晓月大一些，刘晓星小一些。
最后那个不停抹眼泪的也抽抽噎噎地报了名字，“赵，赵宝芝。”
副校长边听边记录，手中的笔运转的飞快，发出“沙沙”的声音。
几个小姑娘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就连董馥这跟老油条都起了一脑门的汗——难道这么点屁事也要记录在案吗？会不会被处分啊？不至于吧！不就是虚张声势打个架吗？连头发都没揪下来一根！
“今天是九月二号！这才是你们升入初中的第二天吧？”副校长痛心疾首的用拳头捶着桌子，“第二天就开始打架斗殴了，这往后时间长了，你们是不是连天都能捅出个窟窿来？”
五个人耷拉着脑袋，没人敢回话。
“怎么都哑巴了？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居然敢在学校打架了，你们对得起家长脸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份辛苦吗？”
董馥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虽然有错，但也情有可原，她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就要将今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然而副校长却赶在她开口之前就扬手制止了她，“不用跟我油嘴滑舌，我不听你的狡辩。打架的学生没一个好东西，嘴里也说不出真话来！”
董馥闻言皱了皱眉，思忖几息，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时候，副校长却不知道从何处倒腾出两张纸来，前前后后瞅了半晌后，他的脸上浮出几分果然如此的讥讽，“呵，我还真是没有说错！打架的学生没有一个好东西！这是你们小升初的考试成绩，瞅瞅你们的名次吧，没有一个出现在前十里面的！名次最高的是李珀颖，排在年级第十八名！”
李珀颖闻言，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其次是刘晓星，排在二十一。刘晓月和赵宝芝都已经排在三十多位了，这成绩可真够磕碜的。董馥呢？我看看在哪里？哈！五十三名！”
董馥蓦得将手一紧，她想起来了，当年的小升初考试是她有生以来考得最差的一次，因为考试前一天，她头一次经历月经初潮，身体和心理都极度不适，试卷答得一塌糊涂。
“五十三名！哈哈！初一统共也就八十几个人，你考到五十多名，还能更低点吗？”副校长口中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对了，你刚才不是要说话吗？你想说什么？”
董馥敛了敛眼神，藏下心里的情绪，张口缓缓说道：“校长，之前的考试我确实没发挥好。但今天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中午提前来了一小时学习，她们却在背后……”
“编！你接着编！”副校长还未等董馥说完，突然站起身来咆哮出声，“你这样的垃圾学生还能提前过来学习？撒谎之前都不打好草稿的吗？”
董馥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这种煞笔是怎么当上校长的？当年只知道他恶名在外，今天才知道他无德无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