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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周敞处境(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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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几人走远了,周敞才慢慢地起了身。

明明是个响晴响晴的艳阳天,他的心却仿佛蒙了一层厚重的阴霾,这阴霾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找不到一点明亮鲜活的色彩。

他自认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除了小时候偶尔调皮淘气,可以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种恶魔,为什么要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周敞抬起脚又放下,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接下来去哪里呢?现在是上课时间,要回教室吗?不,不要!

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回到教室上课,他也不想见到任何人,包括他的老师、他的同学,甚至,他的家人。他已经如此难堪,没必要再让一群人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只想找一处最安静的地方,没有喧闹嘈杂,没有人来人往,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地眯起眼垂下头,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悄悄舔舐自己的伤口。

周敞脱下上衣系在腰间,遮挡住被火燎出的洞,然后迈着虚浮的脚步就出了厕所,又出了学校。

隐隐约约的,他听到有人朝他大喊大叫,怒斥他上课时间不好好学习却在学校里游荡,威胁着要扣他的个人分和班级分。但此时此刻的周敞,状态相当不佳。他的心是空的,他的思维是凝固的,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应对这些人这些事。

什么个人分,什么班级分,要扣就扣好了,反正就是留着也没用,能帮他摆脱苦难吗?能帮他脱离魔掌吗?

显然不能。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晃晃荡荡地飘出了学校,来到了大街上。他路过超市,路过公园,路过医院和一栋栋楼房,不知走了多久,最后他在一处小区门口停住了脚步。

这是周敞和奶奶居住的小区。他皱皱眉毛,叹了一口气:心里不愿意回家,脚却有惯性,不知不觉就走回来了。

周敞耷拉着脑袋进了小区,走了百余米后,当闻到一阵阵刺鼻的怪味时,他的家就到了。

他跟奶奶住一楼,三室两厅两卫带小院的格局,怪味就来自小院。

小院里没种花草,只有零星几棵蔬菜敷衍了事地应着景,余下大部分面积都用来堆放了垃圾破烂儿。

这些破烂儿都是周敞奶奶翻遍本小区及周边小区的垃圾桶捡来的,大到装修拆卸下来的废旧板材,小到别人用空的牙膏皮,举凡是周敞奶奶认为能用的上或者能卖钱的东西,都被她带了回来。破衣烂布、废铜烂铁成堆摆放,没有怪味才奇怪。

这房子是父亲为表孝敬,买了给周敞奶奶住的,一个农村老太太住上城里的花园小洋房,在村里那是非常风光有面子的一件事情,光为了这个面子,周敞爸爸也舍得一掷千金。

至于周敞奶奶将这里当做垃圾收容所的恶行,那就不再周敞爸爸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周敞跟他爸爸不一样,毕竟同奶奶一起生活的是周敞而不是他的爸爸,所以,在这件事上是觉得无比难堪的是周敞。

周敞到现在也没搞懂,小区里来自农村的老太太并不少,为什么把垃圾堆满院子的,只有他奶奶一个?

物业公司和周围住户数次上门沟通交涉都铩羽而归,毕竟没有人能摆平一个操着异乡口音且随时都能拍着大腿痛哭的老太太,可以说,在这个小区,他和奶奶是最最不受欢迎的万人嫌,隔壁邻居自认倒霉,房子只装修了一半就搁置了。

走近家门前,远远的,周敞又看到自家奶奶正搬着一件东西沿着小径走来,许是东西太沉,老太太身形微微弓着,步履有些蹒跚。

定睛一看,周敞了无生趣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那分明是一只废旧马桶!

这种东西搬回来有什么用?

真是!只有周敞想不到的,就没有他奶奶搬不来的!

周敞的脸蛋立刻涨得通红,这个时候的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臊眉耷眼地佝偻了身子,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然后快步走回家里,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室,反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只有到了自己的地盘,周敞紧绷的精神才能得以舒缓。不过也只是轻松片刻,待他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周敞的眉头又隆了起来。

父母各自有家,平时只拿钱来打发他,自己虽然吃穿不愁,但是根本享受不到来自父母的疼爱和温暖。

学校里呢,既没有可以肝胆相照的朋友,也没有对他关爱有加的老师,更不用提还有几个时常暴力对待他的混子学生。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总在忽视他的人,第二种则是总在欺负他的人。

他常常觉得委屈,也常常觉得孤独。然而这些委屈无处诉说,这些孤独也无法排解。属于青少年的那种活力他一丝也无,却挂了满脸的暮年气息。

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后,周敞突然生出从未有过的想法:反正他活着也是可有可无,倒不如死了干净!死了还能摆脱那群魔鬼。

念头才一出来,周敞浑身一激灵,他腾地坐起身来,抬起手腕看了看,上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说不清楚个中滋味到底如何,只知道这中间既有恐惧又有兴奋,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夹在里面。

呆愣片刻,周敞又躺回床上,用两只细瘦的胳膊垫在脑袋下面,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他放任自己接着刚才的念头想了下去: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所有这些让他烦恼的人和事都将不复存在。可能,也许,会有人为自己的死觉得惋惜,约摸,大概,也会有人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没准哪天他们会捧着一束鲜花站在坟前痛哭流涕捶胸顿足。但是自己才不会理他们,因为自己已经死了,这一定会给他们带来终生的遗憾,让他们睡不好吃不好,每天都在悔恨之中度过。

如果死的更惨烈一些那就更好了,这份悔恨的效果一定翻倍。比如当着坏学生的面跳楼自杀,把他们吓得眼球都突出来,或者吊死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他一推开门就看到吐出舌头的自己,又或者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剖腹自尽,血溅在脸上看上去悲壮的就像一位遭受所有人背叛的侠客……以上种种情景,每一样都一定会让他们更加震撼,更加后悔,当然他们再震撼再后悔也绝对无法挽回可爱的自己,哼!

周敞把这些场景在脑海里模拟一遍,像是打了胜仗一般,心里突然愉悦起来,他不禁笑出了声,脸上甚至带了几丝得意。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周敞就像着魔了一般,接下来的两天里,他每天都要把这种让他感到痛快的念头在心里回味几次,经常在饭桌上或者课堂上不经意地笑出声来。

他的视线不停地在窗台和办公楼之间徘徊,寻找着适合他寻死的地点。他的话比以往更少,看着别人的表情甚至带了几分悲悯,他的腰身不再蜷缩,身体板正的像是随时可以奔赴刑场的勇士。

他甚至盼望着那群坏蛋赶紧过来欺负自己,教导主任赶紧过来说些不痛不痒的官话,那自己的计划就可以尽快地执行了。

这种令人担心的状态持续几天后,终于被一沓不知来自何处的信打破了。

把信从收发室拿回来的是班长,一位女生。

她因为周敞旷课而导致班级量化分数被扣一事对他耿耿于怀,因此这些信是她直接拍到周敞课桌上的。语气也十分生硬,“信!都是你的!”

周敞脸上的悲悯表情头一次有了变化,他疑惑地盯着这些花花绿绿的信封,有些懵逼:“我的?谁能给我写信?”

女班长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你都不知道是谁,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反正收件人是你。这些信就得给你!”

周敞呆愣片刻,才“哦”了一声。

女班长“嘁”了一声转身走了。

到底还是有着少年人的好奇心,班长走后,周敞便将桌子上的几封信来来回回地翻看了几遍,收件人确实都是自己。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信寄给自己呢?疑惑半晌,周敞干脆撕开其中最厚的一封,一目十行地瞟了瞟。

而在周敞的旁边,他的同桌则绷紧着精神,时不时地悄悄往他这边投来打量的视线。

这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女生此时十分紧张,她怀疑这些信都是看了笔友征文后写来的,但又不敢十分确定。

其实,报纸上发布的那篇征友是她打着周敞的名义发出去的。她觉得这个脸上时常挂彩的同桌就像永远照不进阳光的阴暗屋子,阴冷又凉薄,她想帮帮周敞,让他开心些阳光些。但她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出于一个初中女生最朴素最单纯的善心,她想到了这个办法。

说实在的,她害怕被同桌揭破这个秘密,被嫌弃多管闲事,但若是周敞真的能交到好朋友,能有倾诉的对象,能变得阳光开朗,那她这事就没有白做。

周敞没注意到同桌的小动作,他已经被信里的内容吸引住,正一脸认真地阅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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