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們可以談談,但不是現在,你先睡一下吧!」說完收劍閃身而過,刀柄卻砸在長槍手腦後。」
「我答應他保你們一命,但我還有些事處理,所以就請你們也睡一下。」相同的手法再度用在兩人身上。
戰鬥還沒結束,有幾個人已經從包圍缺口衝了出去。
雖然要以血祭刀,但他還不至於為此斬殺手無寸鐵者,遇上只是打昏,而在這種混亂情況下還抓著武器突圍的流匪,基本上都是凶戾之徒,自然就拿來餵刀了。
火勢還在擴大,林中已經濃煙瀰漫,就連夜襲人員都有些受不了,雖然有弄濕的布矇住口鼻,但眼睛還是會流淚。只能避開濃煙向兩邊散去。
雖然林中突襲已經將流匪消滅大半,剩下的人只有少數丟了東西、撒開腿跑的膽小鬼順利逃掉,其他拿著武器或搬著東西的傢伙全都被留下了。
混亂中大家都是下手毫不留情,除了好幾個跑不掉就跪地投降的被捆起來,剩下的全成了屍體。
根據口供有九十幾人的流匪,跑掉十多個,加上穆打昏的被俘十多個,死亡者超過六十人。
但過半數的屍體都留在樹林中,因為濃煙和火勢許多人都心疼還留在樹林中的戰利品可能被燒壞卻束手無策。
幸運的是,也許受不斷吹送來的清晨霧氣碰上煙塵的影響,樹林上空凝結出一片雲層開始降下小雨,受潮的樹林中火焰慢慢減弱下來,最終只剩濃煙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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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虜人數較多,因此指揮官將俘虜分成四組帶開詢問,自己只負責首領和親信這組,剩下三組讓護衛、冒險者、同行者各負責一組。
「你們先交代清楚自己的來歷吧!別告訴我你是惡夢男爵,我分辨得出來你不是東方大陸的人。」
那首領沉默一下後便開始述說自己來歷,他名叫包威爾,本來是帕威魯一家專營木料、家具、建材等生意商會的護衛隊長。
有一天突然被用盜賣商會資產的罪名抓了起來,三名部下知道他是被陷害的,拚命將人救出來,但過程當中有一位不幸死去,剩下的就是現在這兩位。
在調查真相時他打算先潛回家一趟,讓老婆回娘家避禍,卻意外發現她正在和人偷情,對象就是商會總管。
偷聽談話才知道真正盜賣資產的是總管,而老婆配合著栽贓罪證,怒不可遏的他直接衝進去宰了那對狗男女後逃亡。
然後那個死去部下的叔叔因為之前接到消息趕來幫忙,知道姪兒去世後也不怪他,還幫他逃亡出國。
臨分別時還將一隻可以幫忙警戒、偵查的黑色鳥型魔獸相贈,並說最近有關惡夢男爵的謠言很多,有必要時也可以利用,冒充一下以混淆真實身分。
穆沒有懷疑他說的真實性,不只因為他連老婆偷人、謀害親夫這種事都坦承,也因為他知道是那方勢力在安排造謠、造假。
那個叔叔有可能是假的,就只為了安排他到普羅西亞當冒牌貨。
用戒指來操控小型鳥類魔獸自己也見識過,而且感受到被針對的惡意。
那個名字即將變很長的女魔法師,絕對早就在開發這種東西,要不然哪可能在幾天內冒出一個外型功能類似的使魔。
或許他們還夾雜著將流匪聚而殲之的打算,畢竟在重要據點附近的匪患也是不安定因素。
只不過同樣是冒牌貨,另一個顯然不被看重,連藥效用法都沒交代清楚。
說不定連利用動亂考核各方堪用人才,都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但是要先確認兄弟安全以後,我才能將操控指揮使魔的方法和注意事項告訴你。」包威爾要求道。
「那東西你還是留著獻給新主吧!有沒有興趣替瑟伍德家做事?連你兩個手下一起。
現在男爵手下應該很缺人,你是在帕威魯犯的事,幫你弄個新身份應該沒問題。
你手下的人只要不是通緝犯,戰敗潰散的逃兵也好處理,不過是幾張契約和公函的事
我可以幫你們勸說領隊,但你得幫忙仔細確認那些被俘虜的人是該留該殺!」
「真的可以嗎?如果能安定下來,我們也不想當流匪啊!」不只包威爾,連他兩個兄弟也都表示願意。
肩上的傷經過應急處理,只要兩三週就會好,再花上幾個月調理復健就能恢復完全戰力。
在穆看來這人不算奸惡之輩,也頗重視情義,雖說糾集起一幫流匪,但也還沒真做出大案無法回頭。
被傳言說個性陰冷,應該和之前遭遇有關,想到利用樹木機關伏擊則和原本的工作環境有關。
而那搏命一槍,換成夜襲隊伍裡的其他人,估計沒有哪個能接下,實力相當不錯,就這麼殺掉有些可惜,不如推薦給卡爾文。
只是封口保密的事情必須處理好,收的人也要仔細甄別,控制使用也要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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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起來後,為了慎重起見,不同小隊的各派一人回去和車隊接觸報信。
估計車隊到這邊也要等上兩個鐘頭,剩下的人則繼續清理戰場,還是那一套剝衣檢查的程序。
等到外邊的俘虜、屍體都安置處理好,林中煙霧也散去不少了,開始有人口鼻矇著濕布進去拖屍、搜物。
「嘿!大家過來看看這個。」有人喊道。
被吸引過來的人才發現是好幾具已經被彎曲固定好的機關,另外靠南邊的十幾具已經被燒壞,而靠北邊的還有十幾棵沒有被彎曲的已整理好樹木。
「我們要不要玩一玩?都試射看看?」有人提議。
剛好都有現成收集來的石塊,覺得有趣的人七手八腳地將上面的木框裝上石塊,完成後用斧砍斷繩索,「嗖!」的一聲樹木恢復原形,一陣石雨跟著飛出。
出去觀察一下,發現只有極少數落到大路上,其餘都落在林前空地,試了第兩具也差不多。
「這東西威力射程不夠啊!」有人說道。
「因為剛下過雨,就跟□□一樣,受潮會讓力量減弱,要是沒有清晨那場雨,或是等太陽出來後晒乾,那些石頭估計真會落到路中央。
要不然把剩下幾具留到車隊來時再試,那時估計也乾得差不多了。」一名常使用□□的護衛看出為何會如此。
好事的冒險者們都覺得讓沒來的人看看石雨也不錯就留著了。
這批流匪和之前比起來要窮些,大多數都只有銀幣和銅幣,不像昨天最差的都有金幣。
不過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之前的三十幾人都是匪徒中混得較好、實力較強的,自然私藏的財物會更有價值。
因為時間還有餘裕,林中營地也有鏟子,就順便把埋屍的工作也處理一下,而不是為了趕時間直接推放路旁。
將旁邊的土鏟起覆在屍體上,這樣就可以避免屍臭飄散,比起挖坑再填要省事的多。
至於立牌要寫甚麼,大家就等車隊來後讓領隊去決定。
雖然有找到鍋子,可是燃料都濕了,暫時沒法煮東西吃,等到很多人開始覺得飢餓時,車隊終於到了。
卡爾文已經料到夜襲隊員可能沒吃早飯的問題,出發前準備了足量的麥酒和麵餅給大家。
車隊先停下來幫忙還沒完成的善後,在夜襲隊員休息用餐的時候,卡爾文聽取了三名代表和指揮者的報告。
雖然有供出和這批流匪接觸者的兩個收贓者形貌,不過就算找到人也沒用,非法收贓者的攀咬是不可能被採納為指控貴族罪證的,能知道有哪家參與就算收穫了。
等馬古羅他們說明完盤問俘虜的結果和此行的戰果後,穆才開口道「我們可以到旁邊單獨談談嗎?」
等和其他人有段距離後,「瑟伍德分家初期應該會很缺人手吧!要不要考慮收編一些人?」
「您的意思是?」
當穆將包威爾的事說明以後,卡爾文考慮了一下,「這個提議很有價值,但全收的話恐怕不行,當中有人並不可信。」
「我懂的,需要我當劊子手嗎?」
「那就有勞了。」
於是兩人走向俘虜安置的地方,除了包威爾三人外,其他九人都是逃兵出身,一個一個問是在何時何地為何成為逃兵的。
問完後刀光一閃,兩人睜大著眼睛,不明白為何好好地問話,會突然暴起殺人,剩下的七人也都面露惶恐,只有包威爾等人平靜看著。
「這是為你們好,把可能的隱患替大家先去除。」殺人者拭著刀說,然後講起了瑟伍德家缺人手,想要收編他們的事和為何殺人。
包威爾等是受人陷害不得已落草,其他人都是戰敗潰散後不敢回軍隊繼續打仗,只有被殺的兩人是未戰先逃,估計出身當地已得到通報。
怕死是人之常情,可是尚未開戰,法度仍在就敢脫逃,怕死、怕苦、還藐視法紀,真的收編了也隨時會叛逃,還可能反咬夥伴和主家一口。
要是沒有先除掉,瑟伍德家也不敢安心收編。
只要大家簽下契約,聲明是在戰場負傷後被救,為了償還高額醫藥費,所以簽下勞務契約工作還債。
等瑟伍德家去函說明,眾人自然就擺脫逃兵嫌疑,契約期滿就可以選擇回家或續約,這不比當流匪要來得安全、安穩、安定。
聽到有機會擺脫流匪身份,剩下的都踴躍表示願意簽約。
看到異族劍士已經將惡人先做完,接著就該自己出場了,卡爾文接著說明契約只需三年,這段期間除了食宿供應外也有薪金可領,只是薪資高低要看能力和表現調整。
對此沒有俘虜有異議,甚至表示若願意信任他們的話,現在就可以工作出力。
卡爾文大方地解開他們的拘束,讓他們先去吃點東西再幫忙車隊善後。
殺那兩人除了震攝其他人外,也暗示瑟伍德家不會讓人送死,只要肯吃苦、守規矩就行。
簽契約不只是束縛也是保護,萬一有人密告或舉發他們做過流匪,經過公所認證的契約就是證明清白的證據。
三年的契約時間長度剛好,不會讓人感到太壓迫,有這麼多時間,分家也應該吸收到足夠人手了。
最重要的是能打的好手,在帕威魯有案底的三人,兩個是有劍客資格的戰力,最強那個異族劍士的評估是「群戰是劍師上位,單挑的話對上一般大劍士也有幾分勝算。」
這種不遜於自己的好手會是主家重要的助力,以瑟伍德家的門路,弄個鄉下出身來歷去重新參加測試,就可以為家族多添一員大將。
畢竟眼下這六十幾人有三分之二只是暫借,連護衛也有部分會等分家落腳後,組成聯繫家族兩地的運輸車隊返回瑞門坎城。
等卡爾文處理完這些雜事,冒險者們說想試射石雨給大家看,就連男爵和家眷也覺得好奇而下車,領隊轉念一想便叫剛收下的包威爾來做。
這名原流匪首領也不推辭,檢查了下樹木狀況,減少些石頭分量,就讓冒險者們一起砍斷。
出去檢查下落點後,石塊都散佈在從道路到沼湖泥灘旁,不像之前落在林前空地。
「稍微飛過頭了點呢,有半數以上落到泥灘那側。」有冒險者挑剔道。
「笨蛋,要把車隊高度算進去,那樣才會打中車子和馬匹。」馬上有人糾正。
而卡爾文看到石雨飛落後,檢視了一下嵌在道路上的石塊和陷進泥地的小坑,通過這地方時通常都會讓車上的人下來警戒,要是來一陣比這更大幾倍的石雨,真的會死傷慘重。
就算是男爵與女眷的廂型馬車也可能被石頭砸穿,這時候再受到近百流匪攻擊,估計只有前後兩個小隊能逃掉一些人,剩下的都得交代在這裡。
提前破解了陷阱是幸運的事,收納這個懂木料和器械又能打的人才更是喜上加喜,要說唯一的遺憾,就是促成這種情況的那條最大魚兒入不了家族的網。
讓人用板子將石頭推到路旁清理好道路後,立了一塊「瑟伍德家車隊斬殺流匪六十九人於此林」的木牌,為此事落下了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