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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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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启走下床,蹑手蹑脚推开门走出去。今夜屋外没有起风,空中飘起了点点白雪,像洁白的盐粒。

一只蓝尾雀从远处飞来,落在秦启的掌心,它机灵地抖了抖身体,将身上的残雪抖落下来,而后乖乖地停着,眼睛看向远处被绳子拴着,趴在地上睡觉的大黄。

秦启从蓝尾雀的尾巴处取下一支信筒,将里面卷起来的密信展开。这是妖人屠中豢养的传信工具,相比白鸽,它的速度更快,寻踪能力更强。

皇城传出最新消息“目标言蘅,不死不休”!

秦启皱起眉,心里不免疑惑,自他上任,至今还未收到过如此高阶的追杀令。妖人屠一直执行的命令便是清缴中州出现的妖族,究竟这言蘅是什么人,竟让皇城无视与南陈的界限,也要追杀它。

秦启咬破手指,在密信背面写下回复后将其再度放入蓝尾雀的信筒中。

蓝尾雀察觉到秦启的动作完成后,从他手中飞离,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秦启回到屋中的时候,言蘅还睡得死死的,并未察觉到他的动作。他小心翼翼回到床上,拉扯之间,受伤的腿有些许疼痛传入脑中。

疼?

秦启讶异自己的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以前为什么不会想到疼不疼的问题?

他摇摇头,没细想,再度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天光大亮,言蘅伸了个懒腰,感觉到了浓浓的疲惫感。

她打着哈欠出门洗漱,院子里阳光正好,在一层厚雪铺成的毯子上反射到四面八方,亮得有些灼人眼球。大娘在鸡圈那儿给鸡喂食。秦启正坐在大黄身边择菜,大黄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却没有乱跑,而是乖乖地趴在小窝处,时不时嗅着秦启的味道。

言蘅有些讶异秦启居然会做这些看起来与他身份不太相符的事情。

“醒了就洗洗,锅里给你留了吃的。”秦启头也没抬,却察觉到言蘅站着没动。

大娘听到声响,转身看到言蘅,她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娘子醒啦。快些吃点东西。我正想跟你二位说呢,昨日服了药后,你家妹妹已经有些反应了,或许要不了几天就能醒。”

闻及此,言蘅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抓紧清洗好吃了早饭去看猫耳女孩。大娘早上已经给女孩又熬了一遍药,现在看上去,女孩的脸上有了血色,相比前几日,算是大好了。

言蘅稍微安心了些,看来白恕给的药真得很好,否则这半只脚已经迈入鬼门关的小妖,便是叫这世上最好的医师来治,怕也是徒然。

“你为了救她,倒是费心。”

言蘅出了门,坐在秦启旁边与他一起择菜。秦启侧目看她,说出的话似乎是起了疑心。

言蘅抬头看向他,眼神恍惚之间,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弧度,露出釉白的牙齿:“乖,我不是也费心救你了?怎么还吃起醋来了。”

秦启吃了瘪,脸色有些不自然,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他不说话,言蘅倒是无聊起来,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秦启,你看起来不像是做农活的人,怎么起得这么早,跑来择菜了?”

他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起得太晚了?赖床不是个好习惯。”

言蘅回忆了一下,在天还黑沉沉的时候,秦启就叫了她,但是她似乎非常不满地踹了他一脚,翻身继续睡了……

她有些尴尬:“嘁。谁会那种时候起床,我这根本不叫赖床。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做农活?”

秦启沉默了两秒:“农活而已,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有什么不会做的。小的时候家里有片菜地,我父亲空闲的时候就会打理那儿,我时常陪他一起,母亲会在旁边砌好茶水等我们。”

“后来呢?”

言蘅将菜盆里的菜都择好后,逗着一边的大黄。大黄摇着尾巴在她身边一跳一跳,却够不到言蘅手中左右摇摆的菜叶。

“后来,后来……”秦启的声音渐弱,似乎想起了什么古老的回忆:“他们都死了。”

言蘅摸着小狗的手慢慢停下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扬着微笑抬头:“你会往前走,前路永远比现在更好。”

秦启扭头看向言蘅,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好像平日里稀松平常的光线,今日却真得有了温度,照在他身上,比在阴冷的暗室里,暖和。

他还没说些什么,大娘从屋里快步走出来,朝二人喊:“郎君,娘子,姑娘醒了!”

言蘅面色一变,扶着秦启赶紧去到屋里,秦启找了借口支开大娘,二人坐在床边,等猫耳女孩能够开口说话。

女孩喝了言蘅喂的水后,缓了好大一会,才警惕地看向面前的二人,不自觉攥紧被子往后缩了缩,沙哑的嗓音传入二人的耳中:“你们,是谁?”

言蘅轻声细语向女孩解释:“你别害怕。还记得吗?你从搏击场逃了出来,是我们救了你。”

女孩想起了自己的经历,眼中氤氲着水汽:“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搏击场里的大家,觉得我快活不下去了,拼命才把我送了出来。如今,他们……”

言蘅大概猜得到剩下的人会是什么命运。如果女孩是自己逃出来的,也许剩下的妖族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可她不是,她是被大家托举出来的,而托举她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脱口而出:“元芝!我叫元芝。”

言蘅眸色微暗,告诉女孩:“元芝,如今你逃出来了,你得知道,这是那些剩下的人,拼命换来的,不要想着回去救他们。等你好了,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吧。”

元芝不可置信地看着言蘅,似乎有什么情绪正在积攒。言蘅先她一步开口:“你没有能力救他们。”

闻及言蘅的话,元芝呆愣了两秒,方才的情绪骤然消散,她垂眸沉默下来,身上充斥了悲哀。

秦启侧目看着言蘅,她好像又变得奇怪起来,她为何那么关注血奴?

接下来的时间言蘅都沉默寡言,也没再关注元芝,连秦启询问元芝是如何被抓作血奴,搏击场里到底是什么模样也没察觉。

“秦启,明日是十五,望山仙谷的修士都需禁食打坐。我会去山上寻个地方待上一日,你无须来寻。”言蘅为自己明日绝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找了个借口。

秦启略感疑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状似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翌日清晨,言蘅早早地醒了过来。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四肢乏力,面色蜡黄,有一口气没一口气地喘息着。她没敢动作太大,生怕吵醒身边的秦启。

趁着外边晨光熹微,言蘅在灶房那找了个长木棍,撑着自己风一吹便要倒的身体往山上走。

秦启睁开明亮的双眸,深色清明。他坐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修道士?什么样的修道士一到十五便会如此虚弱?他虽心中有疑虑却没追上去。

言蘅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艰难地走了三个时辰,她透过树叶看到太阳已经如盘盂般悬在头顶,她实在是没了力气,就近找了块大石头,靠着它盘膝而坐,而后画了个结界神游太虚。

晚间元芝已经能起身吃饭了,她看着秦启凶神恶煞的面庞,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哥,姐姐她还不回来吗?”

秦启放下碗筷,犹豫了片刻,开口对大娘说:“大娘,劳烦你照顾一下舍妹,我去寻一下夫人。大娘不必等我二人,早些歇息。”

大娘看着秦启担忧的神色,没多说什么,只让秦启放心,她会照顾好元芝。

月光不知何时铺满山间,言蘅的脸色在皎洁的月光下越发苍白。山上的气温更加寒凉,一股股冷风穿过树木,她的脸上却出了大量的虚汗。

言蘅皱紧眉头睁开双眼,虚弱地倒在地上。她压着声音,却还是喑哑出呻吟。

疼,就像是身体中骨头被生生拉扯断裂,一寸寸地重铸后又被撕扯。

她死死地抓着地上的杂草,蜷缩着身体抖如筛糠,寒霜在手中化开,让她的身体更加湿冷。她的衣服全被汗湿,在寒风下又冷又热。

言蘅眉心一跳,心口感觉到一股热流,她咬紧牙关,嘴角仍漫出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杂草上。

南陈军营中,长恨胸口一阵刺痛,他皱眉,放下手中的毛笔,拿出放在胸口处的荷包。绣着绿色仙草的荷包正不断地散发着碧绿色的光。

长恨心中蔓延出阵阵不安,他迅速起身抄起座椅上的大氅,往营外赶去。

“长恨!去哪?”

常君山看到长恨匆匆离开的背影大声呼喊,却没得到回答。

此时远在纶城的寰相以及身边二人,皆如身中毒针一般立时跪倒在地。几人心中一紧顿感不妙。

“大哥,是不是姐出事了?”

“归驽,你留在这通知其余人继续手上的事,不要惊慌,我去找姐。”寰相起身运气调整,简单收拾后快速离开了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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