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郑老师从国外交流回来了，稍微休整几天就要回大学继续上班了。

在此之前两家人周日聚在一起给郑老师接风，加上盛柏爷爷奶奶一共八人，郑老师回来第二天就把礼物给盛柏一家了，盛柏爷爷奶奶的倒是今天特意给他们。

“都是些保健品，保护心血管。”郑老师简单介绍功效。

盛柏爷爷有心脏病，之前体检情况也不是特别好，盛柏奶奶收了下来，顺势问起郑老师在国外的感受。

郑老师刻意讲了讲老人爱听的生活趣事，像是什么买不到合适的调料，分配的宿舍只有电磁炉，做饭半天熟不了，中餐馆的菜不是改良了就是格外贵。

盛柏奶奶笑道：“还是回来好，空了就来我这边吃饭。”

郑老师一口应下来，一边冲盛柏奶奶道谢她照顾姜玚：“要不是有你们帮忙，我都不敢出国一年。”

“我们没做什么，玚玚生活和学习都很好，你完全不用担心。”祝老师说道，“要不是小柏能像玚玚那样成绩一直很稳定，上高中我就把她送去住宿了，省得我们天天接送。”

郑老师笑了笑，她考量再三还是出去了，就算不提交流对晋升的影响，这一年的收获很多，带回来的经验也很有用，不过确实对家里不太放心，但工作太忙，加上时差总是顾不上，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

她侧头看向姜玚，他正在给盛柏剥虾壳。

“够吃了，不用了，你给阿姨剥。”盛柏的餐盘已经快堆满了。

“有我爸呢。”姜玚低声道。

张叔叔正和盛柏爸爸喝酒，没顾得上郑老师。

“我真的够吃了，吃太多我担心过敏。”盛柏一边说着把盘子里的几个大虾夹给了祝老师。

姜玚顿了顿，疑惑道：“你对海鲜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我自己也不太确定，就是偶尔有一两次吃虾饼还是什么，吃完下巴红红痒痒的，过两天就又好了，也可能是用的食材不新鲜。”盛柏解释道，又在心里无奈叹气，没必要对自己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吧。

郑老师若有所思望着他们两个，又瞥了眼不是埋头吃饭就是参与话题聊天的祝老师，不知道该说她是心大还是已经注意到了却不打算插手。

等晚上回到家，郑老师又来和姜玚谈心，她开门见山说道：“你吃饭那会儿表现太明显了，什么时候喜欢上小柏的？”

姜玚脸一下烧了起来，他还不太好意思和郑老师聊这个话题，忍着害羞反问道：“很明显吗？”

郑老师点头。

“盛柏怎么就感觉不到啊。”姜玚郁闷道。

郑老师轻笑：“有可能是因为你们距离太近了，她没有发现，也有可能是察觉了，但对你没有这种喜欢，不想影响友情才假装没有发现。”

“你觉得她是哪种？”姜玚着急问道。

“你自己琢磨去。”郑老师又想起一件趣事，“就在我出国前，我还和你祝阿姨提过结个娃娃亲。”

姜玚震惊：“你没和我说过！”

“因为没有成啊，祝阿姨觉得不能束缚你们，未来也你们不知道各自在哪里。”郑老师说道。

姜玚失落极了，可确实没有错，这学期步入高三后，他们两个重点班课业很重，盛柏他们换了英语老师，也给理科重点班上课，讲课水平更高，管理上倒不太严格，不太查背单词，但作业难度很高，经常布置一篇外刊文章翻译，这种方式全靠自觉，不用翻译软件的进步飞快，能够熟练运用单词和搭配，作文也写得更好了。

盛柏好像很喜欢新的英语老师教学模式，她是个受老师影响的学生，老师讲得好，加上喜欢老师，成绩会变得更好。

新老师年龄更大一些，身体也不太好，本来不愿意带高三重点班，如果不是盛柏他们班换掉了之前的英语老师，学校领导也没辙了，还要保证重点班的成绩，就把这位资深老师换了过来，但没法承担班主任身上更多的工作量。

盛柏他们班的班主任又落到了语文老师头上。

姜玚微微叹气，前两天郑老师落地回来后，盛柏就在郑老师身边问东问西了解出国交流的细节，她比之前更加坚定未来要出国的想法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留学？”姜玚犹豫地问道，他自己还没有规划到那么远。

盛柏笑着安抚道：“放心吧，我本科还是打算在国内读的，不然现在苦哈哈的准备高考干什么？你不是还想和我在一个城市上大学吗？我怎么会抛弃你呢，不过研究生可能会出去读吧。”

“你记着呢……”

“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怎么会忘啊？”

姜玚有些高兴盛柏说是为了他本科还在国内念书，不过哪怕知道这是盛柏嘴上的调侃，也还是说道：“如果你有深造的打算，早点出国找导师更好。”

“读博吗？这个要看情况吧，如果我能学得下去，可能会考虑，但现在顶多想要读个硕士。”盛柏笑道，“我爸妈其实挺放心我的，敢让我小学一个人就参加夏令营，自然敢让我一个人出国念书，我本科不打算出国主要还是因为费用，四年的学费加生活费挺多的，家里虽然不缺钱，但供我出去读本科还是有些吃力的，等到硕士阶段，奖学金项目会多一些，我尽量申请上，如果成绩不够好，那就出去打工。”

“你才是要深造的那个吧？不提前做打算吗？”盛柏问道。

姜玚从没有想过费用这些问题，他不是不知道他们家境比盛柏家要好一点，可平日也感觉不出来，盛柏也不太在意。

“计算机专业国内这几年发展比较好啊，就算留学之后还是要回国工作吧，所以先在国内念个本科，我是这样想的。”姜玚解释道。

“这不是很好嘛，别整天说没有我对未来有规划。”盛柏又说道，“我舅舅也是计算机专业的，你要是有什么疑惑，可以找他聊聊。”

姜玚有时候很困惑，要说盛柏不喜欢他吧，可是又很关心他，普通发小做不到这种程度，可要说喜欢吧，好像又隔了一层，总是让人摸不透。

盛柏真的没有察觉吗？姜玚不太相信，可他也不太敢直接问，如果真的没有那层意思，他一旦说出口，摇摇欲坠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他们可能再也没法做朋友了，那是姜玚最不能接受的。

可是如果一直不开口，缘分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存在？

郑老师看着陷入沉思的姜玚，鼓励道：“心意还是要告诉对方，不过不要影响小柏的学习。”

“我知道的。”姜玚打开日历，还有一个月左右是他生日，那天刚好是周日，一定要行动。

期中考成绩发下来，盛柏班级排名提了一位，从两位数变成一位数，中午正和俞珊高兴地报喜。

姜玚走了过来：“这周日我过生日，盛柏，你有空吧？”

“我记得呢，礼物已经在路上了。”盛柏回头笑道，“毕竟是十八岁生日嘛，程旭清他们也来吗？”

姜玚摇头：“就咱们俩。”

俞珊捂着嘴笑。

盛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我知道啦。”

这回轮到盛柏辗转反侧了，她又不是块木头，当然有察觉，可是她不确定姜玚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