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银的彩排时间是早上七点。四点半开始，izone被叫起床。音银有公开的上班路拍摄，五点十分她们要准时出发去美容室。

上班路的造型是统一的红色围巾，全员梳了高马尾，复刻了mv里的造型之一。衣服是plastic island的赞助，分给高允珠的是件纯白色毛呢大衣，袖口和衣摆还镶了圈绒毛边。

去美容室的路上还可以补觉，做好造型后就只能僵着脖子，因为头发被梳起来，也不能靠在座椅上。大型团的保姆车是一辆中型小巴，能容纳全部izone13名成员。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聊着天，能量是完全不符合清晨的高涨，吵得在开车的经纪人额上青筋直跳，疲惫地吸了好几口冰美式。

她们在聊最近韩国娱乐圈最受关注的八卦，泫雅。闹了两个多月尘埃落定，大前辈和男友被打包踢出公司。Cube现在出大乱了。比起离开的会社顶梁柱，新生代层出不穷的恋爱传闻大概也让大人们焦头烂额。而高允珠居然也被无辜波及，曾经在cube短暂的练习经历被有心人挖出来，传她和前练习生恋爱所以被双双清退。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没什么人相信，都是嘲讽臆想症和恶意造谣。

她想起那位前辈，想自己居然无意中旁观了这段备受瞩目的感情。有人说不知道会怎么收场……何必呢。

何必闹成这样。避着风头，低调暂停活动，只澄清一下致命的所谓“性骚扰”传闻，私下怎么玩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局势惨烈。反正只是交往，难道还能结婚吗？身份地位那么悬殊，女方是年长两岁的年上，从名气和经历却全部都是实打实的大前辈，这样的感情真的能有好结局吗？

崔艺娜长叹一声，说因为很喜欢吧。

感性的发言和她平日乐天的形象不符，一时间众人也不知该说什么。高允珠扑哧一声笑了，调侃：“艺娜xi！你该不会也想公开恋爱吧？”

“我跟谁公开啊！”崔艺娜咬着嘴唇，表情很无语，作势要掐高允珠的脖子：“我跟你公开好不好？wizone会喜欢得不得了吧！”

高允珠跟她拉扯着，嘴上还不停：“wizone不会开心吧，我和宥真公开可能会开心，kura欧尼和彩演欧尼公开也可能会开心。我和艺娜的话，wizone应该会觉得，哦莫，什么情况？高允珠怎么……”她看着眼色咽下后面的话，话锋一转：“高允珠怎么能追到这么可爱的艺娜欧尼呢？”

被叫了名字的宫脇咲良没完全理解，正眨着眼睛等李彩演的翻译。其他人笑得不行，崔艺娜虽然被恭维了，心情却有些微妙。她悻悻坐下，说宥真也不要和允珠交往，会被骗的！高允珠大呼冤枉，说我不会骗人的。

经纪人清清嗓子，打断她们，说孩子们，别闹了，准备要下车了。izone们开始互相检查发型和妆容，随行的造型师再帮她们穿上大衣，围好围巾。

11月初，清晨的冷空气随着打开的车门一起灌进肺里。栏杆两边挤满了粉丝，在高允珠率先接过第一封信后，礼物袋子也递过来，允珠啊允珠啊，这样热切的呼喊像追寻食物的幼鸟，叽叽喳喳被她吸引着挤过来，铁制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场面更加失控前，经纪人和保镖拦了过来，把她们围在中间。

在拍照区拍完照后，她们去准备彩排。大衣和围巾被收回去，待机的时候，姜惠元突然抓住高允珠的手，举到面前，说流血了。

高允珠的手被抓破了，应该是在和粉丝接触时受的伤，指侧一道不算小的伤口，缓慢向外渗着血珠。

“好可惜。”姜惠元握着她的手，仔细看伤口：“痛吗？”

其实没什么感觉。但被关心的时候就会想撒娇，所以她苦着脸说有点痛。姜惠元给她吹了吹，又拜托经纪人去找医药箱。经纪人说允珠还是和粉丝保持点距离吧。高允珠说天气很冷啊，这么冷的天气，如果还无视寒风里的粉丝，有点残忍。

“好温柔。”姜惠元帮她给伤口消毒，再贴上创可贴：“这段话应该被拍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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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BS的公共大厅里，izone到得最早。彩排顺序按照出道时间排，她们是第一组彩排的组合，到了就立刻被拉去戴耳麦待机。在今天打歌的组合全部到齐后，izone在pd的示意下走上舞台，由权恩妃带领着一起问候：“Eyes On Me! 成为一体的瞬间，所有人都注目！大家好，我们是IZ*ONE！”

pd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出来：“今天第一组彩排就拜托我们izone亲故了。各部门准备，3秒后就位，3，2，1——开始！”

la vie en rose的前奏响起。演播厅不算大，在这么多爱豆面前表演还是第一次，还有那个人……走位的间隙高允珠不经意看到了边伯贤，后者半张脸都藏在帽子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但高允珠直觉，他也在看着自己。

结束彩排后，她们鞠躬对工作人员道谢，然后也去台下坐好观看其他组合的彩排。13个人分散开，高允珠坐到了EXO的斜后方。

朴灿烈回过身跟她打招呼，笑出排整齐的牙齿，说允珠啊，好久不见。前辈。

“叫什么前辈啊，之前不是叫欧巴的吗。”

而高允珠看那个人无动于衷、专注于彩排的侧脸，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舞台上奇形怪状的男团在唱吵闹的歌，身高大概还比不过她旁边的安宥真，这有什么好看的？于是她也用那种装腔作势的天真语调，说让我叫欧巴要给零花钱的。

朴灿烈拍手大笑起来，像是生怕还有人没在注意这边，说好啊，一会和欧巴回待机室。她扯起嘴角笑了下，没再说话。朴灿烈问她还是喜欢世勋吗？吴世勋挑了下眉看过来，说哥。语气里带了点阻止的意味。朴灿烈说好好好，我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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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歌后台的管理是问候前辈。除了昨天已经打过招呼的前辈组合，今天还多了S.M的两组艺人，EXO和BoA。

她们先去问候BoA前辈，打完招呼再交换专辑，S.M前员工高允珠还得到了权理事的拥抱，附加一句允珠长这么大啦！她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前辈，我有一直在看着前辈的身影，好好努力，希望能成为前辈这样的艺人。BoA愣了下，依然亲切的语气里多了点真情实意，说不行啊，允珠要做得比我好更多才行。

离开待机室后，金采源赞叹高允珠社会生活能力甲等，高允珠说真心的啊，那可是BoA前辈。金采源表情惊愕，也没反驳，只是说允珠，醒醒，你现在不在S.M了。

“……我知道。”

从12岁进公司开始，高允珠一直听着这些前辈的传奇经历长大。12岁的权宝儿一周就学会了她学了两个月的课程，14岁的权宝儿在日本出道居然卖出了百万专辑。曾经S.M对高允珠并没有要她成为权宝儿的期待，但也会用这位前辈激励她。她说的那句话有讨好的意图……但也确实有点真心在里面。

想成为少女时代的允儿，想成为F(x)的雪莉，没有组合的话就要成为BoA。这不完全是高允珠自己做过的梦，某种意义上是S.M塞给她的梦，复制了很多份粘贴到唱歌跳舞都不出彩的visual担当的大脑里，再蛮横地连根拔出这个梦，也不管会留下怎样的伤痕。

izone再去问候第二个S.M的艺人，EXO。朴灿烈很亲切地跟高允珠打招呼，还说世勋过来啊，允珠是你的粉丝啊。吴世勋在朴灿烈的指使下给她写to签专辑，金俊勉还开玩笑，说允珠是不是只想要世勋的签名？高允珠笑着摇头，说请您也签吧。

最后专辑传给刚化完妆的边伯贤，签完后他亲自递过来。很适合舞台妆的男艺人，眼皮上涂了艳丽的颜色，浅色美瞳在顶灯的照射下像玻璃珠子。

高允珠伸手去接，专辑被递到指尖的时候她故意卸了力度，眼睁睁看着专辑砸到地上。经纪人说允珠啊！手上抹黄油了？

边伯贤表情波澜不惊，屈尊弯腰捡起来，好脾气地再递过来。高允珠顿觉无趣，接过专辑。

“手怎么了？”

无名指的侧面贴着接近肤色的创可贴，居然被注意到了。边伯贤很专注地看着高允珠，她沉默了很久，经纪人说意外，就是……边伯贤又说话，依旧只看着高允珠：“受伤了吗？”

“死不了。”

边伯贤笑了下，说：“那我就放心了。”

izone没有自己的待机室，刚出道的新女团和没什么名气的团体一起挤在礼堂的隔板间里。经纪人表情很差，说高允珠，你故意的是吧？她说欧巴是天才吗？开完玩笑再看着眼色道歉，说欧巴对不起嘛。

“撒娇没用，你想着怎么跟社长解释吧。”

“这种事也需要麻烦社长吗？”

“除了社长还有谁能管得了你啊。”

她撇撇嘴，说好吧。看上去也不像害怕。经纪人对高允珠的好心态真是佩服得不得了，他管过很多年纪小的爱豆，性格再恶劣的对上社长……不，只是室长级别，就足够战战兢兢变鹌鹑了。这孩子的底气从哪来的呢，经纪人倒是知道CJ本部对高允珠很重视，但这份重视又是因为什么呢？他对此好奇，对高允珠也多了点忌惮。难掌控的艺人加上未知的背景，从业以来的最大难题。

经纪人调整了语气，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是管理艺人的惯用手段，可面前这孩子打不痛，吃软不吃硬。他说允珠啊，好好的，你也知道传闻很可怕的，别给自己留把柄。

嗯。她说我知道的，以后不会了。

终于结束训话，高允珠长舒口气，倦怠地拉伸着，想有时间的时候应该去下医院，脚腕处的旧伤随着运动量加大又开始隐隐作痛。等待下次彩排的时候，宫脇咲良还来问她，如果允珠和我交往，wizone会开心吗？

高允珠愣了下，没想到自己早上的胡言乱语居然让这欧尼纠结到现在。她想了会，说大概……粉丝会打起来。

高允珠的粉丝和宫脇咲良的粉丝之间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她非本意见过很多次没硝烟的战场。宫脇咲良也了然，说那我们要加油了，我们一起xxxx的话，不是xxxxxx吗？

高允珠没听懂。宫脇咲良讲得很慢，组合在一起不太好理解。高允珠想自己的表情大概真的很茫然，因为宫脇咲良脸上也逐渐出现了类似无力、迷茫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她拉住宫脇咲良的手，因为这欧尼刚才说的是反问句，就说我觉得欧尼说得很有道理！

宫脇咲良摇摇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