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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红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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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老板见此,手中菜刀早哐当掉了下来。只当是杀心被人发觉,官府来人,要将自己捉了去。颤抖道:“小人……小人……”

上头那红燕子听得响动,早转出楼梯口,喝道:“什么人?!”

薄远猷听得那尖细声音,先是一愣。待到那粉衣胖子下了堂前,月光照耀出那球也似的身影,顿时认出人来:“粉尿泡?怎么竟是你?”

那红燕子与他一照面,脸色顿时出现十分惊惧恐怖的神色,说不出话来,只听薄远猷又道:“你不好好地在石林待着,跑到这里来作甚?教主大人可还安好?”

红燕子往后面张望一番,心神不定道:“见过右,右护法……”

萨老板见他们彼此交谈,只当是一路熟识之人,红燕子武功高强至此,却对那紫衣人如此恭敬,可见其更是了得。当下心若死灰,只道今日决计不能脱逃,可若便由着红燕子挟恩图报,奸污女儿,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应允。怀了必死之心,腿下又生出几分力气,弯腰捡起那一柄菜刀,冲上前,对着那堵着门口的薄远猷便劈将下去,吼道:“淫贼!老子与你拼了——”

薄远猷弯下腰去,还没见他如何动作,隔了数丈,萨老板就觉劲风袭来,胸口膻中穴上受了一击,当即仰面栽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红燕子眼前一花,待到萨老板落地,才发觉击中他的不过是一枚随地拾得的小小碎砖。他向来便知右护法暗器手法高明,却不知在黑暗中打穴仍能如此精妙,想起先前所为,顿时汗流浃背。情知若是给透露出去,此番必不能善了。眼见萨老板昏倒在地,口不能言,心念一转,想着正是大好时机。人便又抢上前去,狠声道:“奸人狗胆包天,竟意欲偷袭,今却饶你不得。”

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正对萨老板后脑劈下,掌力刚劲,便是即刻就要取他性命。孰料手掌心刚要碰上,斜刺里翻开一掌,内力纯厚,已将他掌风化开后卸,红燕子躲避不及,赶紧双足一蹬,后飘了数尺,才将那力道化开。

薄远猷与他对了一掌,伸足将那僵卧的萨老板扒拉到面前,叹道:“长到如今,还从未有人骂过我淫贼,当真受用得很。”

红燕子面上僵硬,嘿嘿不语。心下只琢磨着脱身的法子,却又听薄远猷问道:“粉尿泡,问你话呢?怎么就到了这里来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挤上前,迈了一步。红燕子四下张望,不知不觉就道:“小人收了英雄帖,一路北上,便要去赴那武林大会。”

话一出口,顿悔失言,只听薄远猷愀然不乐道:“你便是编瞎话,也需认真些。我便不值一个用心的谎言么?咱家从来也不服丙火阁的管,公然便骂那姓孟的假仁假义,狼心狗肺,因此得罪了武林同人,被名门正派之流驳斥为魔教了。教主拍手大笑,说魔教正好,咱绝不与正道混作一谈,叫妖叫鬼还不乐意,偏要叫魔,才能不与那些伪君子,马屁精,笑面虎,阴险无耻,肮脏下流的真小人同流合污。就要如此泾渭分明,水火不容的才好。丙火阁的英雄帖从来没发给咱们过,就是发了,也给教主撕作碎片,烧成灰烬,从最尖最高的石山顶上扬下来了,你如何就不知情?况且教主正是练功的紧要关头,你们二十八宿,就该老老实实守在石林旁边,天塌下来也不能走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红燕子哑口无言,眼神不住地窥着右后侧那扇窗户:“左,左护法与您不是一同去取药,他,他如今身在何处,小的也该请安问好……”

他情知这右护法虽然武功高明,但性情总归稍微宽和些,又有一种懒得管闲事的颓丧气,因而向来不甚计较。他号称红燕子,自然是因为一身“汤花轻功”极其高明,轻飘不定如酒液花泡,茶汤浮沫,凭着这一门绝技入了重明教。薄远猷在其上造诣也未必就如自己。若夺路而逃,纵然会挨上两发暗器,倒也不会被穷追猛打,丧命于此。但若是左护法也在,依那人的性子,多半要凶多吉少。

一提起薄訏谟,薄远猷当即有了话头:“他死了。他快死啦,或者,若我造化大的话,他今晚就得死呢。”

红燕子心下大喜,转身便冲,哐当一声将那窗户撞开,双足一蹬,飘将出去。月光之下,转眼便瞧见两辆黑黢黢的马车停在道旁,鞍鞯俱备,更道是天助我也。又不是什么氏族贵宦,薄氏兄弟从来也不乘马车。若能抢得一匹马去,发足狂奔,屁股向后逃之夭夭,正是天王老子也追不上。

身随心动,已然跃到辕上,刚要割下缰绳,身后的马车帘子一动,一人扶着车门,似乎行动不甚灵便,腿上裹着白纱布,拄着一根拐杖,就要下车。

红燕子赶紧一掌打去,就要将他推倒。谁料那人比他灵敏十倍,挥起拐杖,啪地敲在他手腕上。去势甚猛,只可惜力道不足,不然当下就能将他腕骨打折。饶是如此,也已经痛得他手腕麻木,几乎没有知觉。再低头看时,哪里是什么拐杖,分明是一把钢锏。

红燕子魂飞天外,只道是阎王终于来了。他俩兄弟焦孟不离,只怪自己信了薄远猷的鬼话,贸然行事,反而暴露。还未想清楚,已经被一把抓住领口,捏小鸡似的抡圆了一掷,又从那窗口破洞里飞了回去,哐啷地撞倒在地,穴位被点住,动弹不得。

苗邈眼瞅着这人飞去不到数息,旋即又飞了回来,甚是有趣,不禁哈哈大笑。还未笑完,只听薄訏谟在外面叫道:“好了没有?你们在里头慢吞吞地听戏作耍子,愚人可憋不住了。到底能不能住?愚人就要尿了。”

苗邈笑道:“你再憋一会,等下还要唱第二折呢。”说着,已经点起一楼的灯来,把萨老板和红燕子都放上椅子,拿绳索牢牢绑好了。两人口不能言,只有眼睛一眨一眨。

薄訏谟坐了几天马车,闷得要死,道:“哼,感情膀胱不长在你身上。湿了衣衫,你也不给洗。等下愚人便就地放水。只可惜愚人右手臂受伤,还得劳烦堂主来脱裤子。”

苗邈大惊,叫道:“你敢!薄远猷,你还不去管管他!”

薄訏谟:“愚人如何不敢,病不讳医。堂主医者仁心,自然通情达理,乐于帮忙的。”他沉默一会儿,又后知后觉道:“咦,刚才扔进去的那个,瞧着是个熟人。”

薄远猷一边走出来,一边应道:“便是粉尿泡,你如何就不认得了。”

薄訏谟恍然,怒道:“好哇,就凭他离了教主,私自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就该挨十下重的,你放着别打,叫愚人来。”

外面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干什么,紧接着传来一阵水声,只听薄远猷叹息:“你这颜色,看起来火气很大。”

薄訏谟:“呸,你火气才大,你全家火气都大。”

不过多时,萨老板就瞧见一群他毕生所见最为奇形怪状之人,拖家带口地拥进他的客栈。先前那紫衣人,推着一张轮椅从门口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位雍容端雅的夫人。他身后跟着和他一般长相的黄衣男子,浑身包着纱布,拄着根长条棍进来,梳着一条鱼骨辫,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再后便是个粗豪的白发老人,怀里抱着一个侗族装束的小姑娘,少女脸色苍白,嘴唇发乌,勉强睁着眼睛。最后竟是一位清俊飘逸的公子,穿着虽是一般的衣衫,可瞧周身的气派,便觉得是个贵不可言的大老爷。

谅他想破脑袋,也不能明白是怎样一个组合。身边那个戴着张银面具的黑衣男人过来,往他胸口戳了一戳,又往红燕子身上一点,不知怎的,他觉得眼前清楚起来,便能说话了,当即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对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女子温声道:“丈人莫怕,谁要害你?且说与我们听。”

她声音便如三月春水,温柔慈和,直涌到人心里中去。虽然瞧着年纪甚轻,目光里却十分沧桑,如同慈母一般,无端让人信赖。萨老板忍不住老泪横流,当即便将土匪如何霸道横行,红燕子如何市恩索报,自己又如何被逼无奈等情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苗邈在旁边听着,叹息不已,早将他解开绑束,好生抚慰。那包着纱布的黄衣男子听了,伸那包着纱布的腿,哐啷踢开一张椅子,不觉痛一般,一屁股坐上去。他面朝着红燕子,咧开牙齿:“粉尿泡,这位丈人说的,可是实情?”

红燕子红润的脸色已经惨白了,嗫嚅道:“我……我见他可怜,先救了他的……”

薄訏谟道:“愚人问你可是实情,你也是教里呆过几年的人,怎么连话都不会答了?”言毕,抬起左手来,啪地就实打实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可是实情?”

红燕子右侧的脸,顿时便肿起来,哭丧着脸道:“是实……是实……”

薄訏谟道:“愚人生平最恨有人苦歪着脸,又不是登时就要了你的命,摆一副臭脸出来给谁看?”言毕,又照着红燕子右脸狠狠一扇,“笑来看看。”

苗邈与伏肆对视一眼,心中均想:“就你弟弟成日里的那副模样,没被你打死,可见真是亲生的。”

红燕子不敢违抗,勉强咧开嘴,龇出一口白牙。薄訏谟端详一会儿,道:“喂,喂,怎么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红燕子没作声,薄訏谟却笑眯眯地:“愚人知道了,一定是你吃了太多这丈人家的好饭好菜,,消化不掉,脸颊所以胖起来一块,两边不对称,才这样丑,对不对?”

他轻轻拍了拍红燕子的右脸,那分明是给他两巴掌打肿的,却如此地睁眼说瞎话,红燕子那里能辨上半分,陪着笑道:“是……是。”

薄訏谟道:“这样一张脸,怎么是重明教二十八宿的样子。这便给你来矫正矫正。”说着,活动了一下裹着纱布的右手,微笑道:“愚人右手伤势未愈,力气不够,恐怕得狠狠地来一下,才有效果。”

听他说狠狠来一下,被绑着的人当即便瞪圆了眼睛,只见薄訏谟手臂高高扬起,出掌疾如闪电,啪地将他脑袋打得被转过去,红燕子嘴角鲜血直流,噗地吐出两颗碎牙来,瞧着是凄惨之至。

薄訏谟却摸着手腕,道:“好疼!好疼!若不是为了你,愚人怎会受此痛楚?”说着,又来一巴掌,“粉尿泡,你说愚人体恤不体恤?于你有没有恩?”

他每问一句,便扬手猛抽一下。转瞬之间,啪啪啪地已经又打了三个耳光,红燕子含着血沫,含糊道:“有恩,有恩……”

薄訏谟当即道:“既然有恩,怎么不跪下磕头?”停了一停,恍然道:“愚人竟忘了你吃得太撑,只好便坐着。自家兄弟,有事不开口,何必如此客气,左护法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便助你消化一番。”

说着,一脚旋转踢去,正着那红燕子的胸腹,红燕子挨了这一窝心脚,哇地一声,早将方才用的饭食尽数呕吐而出,连带着鲜血一同喷涌,落在地上到处都是,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薄訏谟一瘸一拐地避开,叫道:“喂,喂,离离原上草,锄禾日当午,你这是做什么?这玩意只能从上面那个洞入,从下面那个洞出,怎么还反过来了?你若不赶紧地舔干净,愚人便等它们从下面那个洞出了,再叫你从上面那个洞入 。听见没有?”

听他颠来倒去的洞洞一番,薄远猷自言自语道:“我便说他火气很大。”

苗邈初时看着痛快,事到如今,眼瞅着红燕子绑在椅子上,滚下来真要吃地上的呕吐物,不免看得难受,开口要劝,却被师父瞪了一眼。乐佚游轻声道:“阿南定的规矩很严,不要管他们的闲事。”

她虽如此说,语气里却隐隐有不赞成之意。薄訏谟听在耳里,抬头瞧了她一眼,肃然道:“堂主提醒得不错,理当依规矩行事。”

红燕子本来任他打骂折辱,就是要引他消气。一听此话,只是面如死灰一般,叫道:“大人饶命!饶命!”

薄訏谟只是转眼看着薄远猷,已然是换了一副音调:“右护法,教主不在,便只好你我二人暂代提审。你可有异议?”

薄远猷神情也不似以往,难得正色道:“并无,但请左护法大人论情抚事,定罪明刑。”

“好,”薄訏谟道,“重明教二十八主事,危月燕,朱惠飞……”

苗邈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会飞?”

只见薄訏谟向他瞧了一眼,脸上殊无笑意。薄远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姓朱怎么了,你以为那一个红字是从哪来的。”

薄訏谟继续下去:“以武欺人,强抢民女,勒索财物。人证在堂,罪首已认。上聆教主圣谕,俱以五刑。伸手动不义之财者,砍之,仗势行□□之事者,阉之。并断其少阳三焦,少阳胆经等六处阳经,废其武功,晓谕天下,逐出重明教。朱惠飞,你可服气?”

苏逾白听闻重明教之时,早已皱了眉头。见薄訏谟判词如此狠戾,倒在意料之中,暗道:果真是魔道之人,竟如此狠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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