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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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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笼,乌云掩月,厅内烛光昏黄,气氛凝重。

谢安摩挲着杯口,陷入沉思,问道:“你要为千机阁翻案?”

邹楠:“千机阁上下千余条性命含冤而死,就算赔上这条命,我也要还他们一个清白。”

谢安轻点头,问:“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千机阁是冤枉的?”

邹楠:“你又如何证明,千机阁确有谋反之心?”

郎英卫暴怒,道:“我亲兄弟死于千机阁机关之下,若无谋反之心,面对朝廷派军,为何放暗器杀人!”

邹楠怒不可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不是有人蓄意栽赃,为何千机阁的图纸会流落在外?安河县的七星宝塔从何而来?诸鸿文为何要派人杀我?还口口声声要我交出令牌?”

郎英卫疑信参半,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给她作证。那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阿楠与卫宁绝无生还可能。圣上命我下江南查贪,我也是偶然间与阿楠相识,后来随她混进县衙找账本,这才发现千机阁的消息。”闫衡将事情简单说了说,道:“如若千机阁真的谋反,阿楠为何要冒险入京?那时候没人知道她是千机阁的人,她应该躲起来安度余生,而不是冒险为千机阁翻案。”

沉默许久,谢安道:“郎副将痛失亲人,即便一时不慎着了道,但他也不是有心的。”谢安捏了捏眉心,“你说看到一个戴着鬼面的人,本侯确信,黑□□中没有这样的人。”

邹楠嗤笑一声,眼中却有泪,重复道:“不是有心的......那死去的人呢?”

郎英卫犹疑不定,拎起酒壶猛灌半壶,道:“方才心中有气,没说实话。大火不是我们放的,黑□□也并没有赶尽杀绝。当时火势太大,我就带人护着王相先撤了,后来去看的时候,满地焦尸,以为他们谋反失败被困其中烧死了,想着他们自食恶果,也就没有去查他们身上有没有伤口。大理寺记档,报的也是谋反围剿,兵部也有记录,我们折了多少人,你们可以去查。”

谢安视线在两方之间来回转了几圈,道:“本侯亦有错,疏忽大意,才导致这场误会。不过本侯有一时不明,你说诸鸿文派人杀你?还要你交出令牌?难道整件事是诸鸿文谋划的?那诸鸿文掉马,是你们干的?”

闫衡:“当然不是,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此人勾结地方官,与盐铁私营案牵涉颇深,周正初只是略施小计,他便按捺不住对张备之下毒手,这才被我抓了。而且,我当时怀疑的第一个人,是王良晦。”

谢安被一口酒呛到,不可置信道:“你怀疑王相?你疯了?有证据吗?”

邹楠:“没有证据,却有疑点。”

谢安与郎英卫皆错愕地看着她,邹楠徐徐道:“圣上并未下旨要灭千机阁,此时乃是王良晦先斩后奏。”邹楠看向郎英卫:“郎副将,请你仔细回忆,当日王良晦与你们一同上山,你们可知晓前因后果?”

郎英卫摇头:“黑□□奉命办事,不问缘由。”

闫衡忍不住腹诽:“愚蠢至极。”

郎英卫皱眉思索一番,道:“只记得当时随王相一同上山,我带着黑□□守在关口,只有两人跟着王相入阁议事,其中一人是我的亲弟弟郎英刹。我们在外等着,却在刹那之间落下一拨剑雨,夹着飞针,弟兄们防备不及,接连有人中招丧命。关口一片混乱,这时候英刹带着一身血被打出来,抓着我的衣襟,断断续续说‘王’。他要我去救王相,我便去了。”

邹楠:“黑□□武功高强,对上一般的对手也是以一当十,而千机阁里不授武功,如何能一举杀了你弟弟郎英刹?”

郎英卫道:“可我的确看见有人挟持王相,我与那人交手时发现,对方是有功夫在身的。此时后殿忽然起火,我便带着王相撤下山了。”

谢安眉头不展,道:“即便事发时王相在场,也不能证明王相与之有关,单凭这一点,本侯如何信你?而且你们才抓了诸鸿文,你也说了是诸鸿文派人杀你夺取令牌,为何不怀疑此事是诸鸿文主导?”

闫衡:“线索缺了一块。”

“哦?”谢安挑眉:“缺了什么?”

闫衡:“关成材下落不明。此人是原安河县知县张备之手下的人,却在抓获张备之当晚逃之夭夭。然而张备之声称不知此人去向,我不信,诸鸿文也不信。若诸鸿文是主谋,那么关成材十有八九受他指使,潜伏在张备之身边。张备之落网之后,关成材理应及时联系主子寻求庇护,但是诸鸿文并不清楚关成材的下落。”

“关成材祖籍在燕州,而王良晦早年曾出任巡案御史前往燕州,当时的燕州正闹旱灾,知州吴永康因为私吞赈灾粮款被革职查办,关成材为吴永康出谋敛财,当时便该斩首示众,此时却还活着,这是为何?”

谢安和郎英卫的表情逐渐凝重,二人同时陷入沉思。

闫衡继续道:“阿楠会遭遇刺杀,是因为有人把她当成千机阁阁主之女唐云意,而唐云意,正是阿楠入京要寻之人,那刺客亲口承认,千机阁除却阿楠无一活口。遭遇刺杀之地,正是王良晦在城外的宅院。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此事是否太过凑巧?”

“我们将刺客放回去,紧接着刺客便在王相的地盘,被诸鸿文派去的人灭了口。我有个更大胆的猜测,诸鸿文不是推手,只是用来挡剑的盾牌。诸鸿文可能是同谋,可能是被利用,但他绝不是主谋。”

邹楠趁热打铁:“千机阁千余人无辜受害,黑□□数十人死于非命,真凶却逍遥法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披着人皮受世人敬仰,享无上荣光。侯爷,郎副将,你们真的甘心吗?”

郎英卫双目猩红,看向闫衡的目光带着跃跃欲试,比起定远侯谢安,他更想为弟弟报仇。

然而谢安的话却给他当头破了一盆冷水。

谢安轻飘飘道:“即便你说的都是对的,本侯为何帮你?无论真凶是谁,弟兄们已经去了,该领的战功都领了,该给的抚恤都给了。本侯又不是江湖草莽,讲那些没用的一义气作甚?争这么多,本侯有什么好处?”

利之所在,天下驱之。无论是做官还是从商,皆是如此。

闫衡笑道:“定远侯身边只剩一半黑□□了吧?郎家兄弟是你的左膀右臂,此时痛失一臂,侯爷以为——是巧合?”

先帝继位时,正值边关战乱,西部赤鞍一族举兵攻城,大雍内忧外患,数年征战,民不聊生。谢安乃是边关守将谢巡的弟弟,谢巡带着谢家军戍守边关十数年,一朝战死,谢家军没了领头人,士气低迷。

谢安当时只有十六岁,穿着兄长的盔甲,拿起兄长的长刀,重振军心,带着谢家军背水一战,一举夺回三城。年少轻狂的谢安不懂家仇国恨,一心只想为死去的哥哥报仇。那一战,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带着三千谢家军,潜入赤鞍营地,割下赤鞍主帅的头颅,一战成名。

从此谢家军日渐壮大,更名黑□□。边关无忧,先帝再不必担心边关入侵,却担心起手握重兵的谢安心思不纯,几次下旨召谢安回京,由头无非是称赞谢安年少有为,战功赫赫,理应入京受封云云。

谢安也是个死脑筋,丝毫没意识到皇帝的疑心,他在奏折中写道,只想守着边关,守在有兄长的地方,不在意那些冠冕堂皇的虚名。

这是真心话,却戳了皇帝的心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戍边大将自恃战功蔑视天子威严,拒不受封,先帝放任御史弹劾谢安,谢安不得不带着亲信入京。

这一来,就走不了了。

谢安受封定远侯,赐府宅,身边跟着皇帝赏给他的管家和女使,名为忧心谢安初入上京不适应,所以派人照顾,实则担心谢安狼子野心派人监视。黑□□有一半编入禁军,剩下的一半名为黑□□,实际与禁军无异,受命天子还要饱受禁军白眼。

皇帝时不时派谢安出京,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意欲昭告天下,皇室并没有忘记谢家,也并没冷落谢安,更不存在什么杯酒释兵权,黑□□不是还在吗?

谢安在上京城待了六年,却依旧没有私交甚笃的朋友,所谓的天子恩准侯府设宴,也邀请不来任何人,客人从来只有他的副将郎英卫。

谢安长叹道:“天子......天子......”

闫衡道:“圣上多疑,这一点与先帝是一等一地像,不过,有一点不同,圣上比先帝多了一丝爱才之心。”

谢安自嘲一声:“本侯无才,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闫衡拉起邹楠,拱手告别:“侯爷自谦了。今日多谢侯爷盛情款待,我这就带着我的人走了。”

洪疏慢悠悠驾着马车,闫衡拉过邹楠的手放在怀里暖着,问道:“阿楠,你还好么?”

邹楠循声望过去,道:“好啊,就是有点难受。你说,他会帮我吗?”

“会的,他会帮我们的。”闫衡将人抱在怀里,柔声问道:“是心里难受,还是别的地方难受?”

邹楠反应慢板怕,睁着雾蒙蒙的双眼,道:“不知道。”

闫衡搂紧了邹楠的腰,轻笑一声,说:“傻瓜,你喝醉了都不知道。”

邹楠有一瞬是懵的,她靠在闫衡怀里,说话间喷出的热息都带着酒气,道:“可是,我只喝了一杯。”

闫衡忍俊不禁:“定远侯在边关喝惯了烈酒,设宴从不邀请旁人,席上备得自然都是烈酒,你喝得急,当然会醉。”

邹楠只觉头晕乎乎的,方才在席上精神紧绷,勉强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后来闫衡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她便全然不知了。只一副呆呆的样子,旁人看不出来,闫衡却知道,所以急匆匆带着邹楠走了。

现在精神骤然放松,脑海中好像有根弦忽然断了,邹楠觉得全世界都在转,她连闫衡的眼睛都看不清了。眼前一会儿是马车,一会儿是床幔,一会儿是闫衡。

邹楠渐渐有些倦意,觉得天昏地暗睁不开眼,想尽力睡过去,却一会儿被什么缠得紧紧的,一会儿掉进深海浪潮起伏漂洋,一会儿似落进无边火海 ,烫得她全身发抖,一会儿如坠深渊,身如浮萍般无所依靠。

几番交替,邹楠累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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