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许笑盈盈看着她扒拉手机屏幕，时不时侧头偷看林老师视线。
漏过窗帘的光线疯狂扑洒在二人身上。
结果的呈现是柔和的。
应着徐望根根细密的睫羽。
林知许耐心地下床，陪着她缩在角落。
轻轻搂过她瘦削的肩膀:“什么时候回学校？”
“高考后半个月吧。”
徐望思量着，被迫憔悴起来。“拖欠课程太多，我应该不配拥有暑假了。”
说完便泄气似的，像毛茸茸的土狗，蹭着林老师脸颊。
“还好我也有寒暑假，可以多陪陪你。”林知许眼神放柔了些，梳理着她毛躁的发尾。
徐望光是听着，便要难受到心梗了。
温热的指尖从对方的眉骨擦到鼻梁，轻声安慰。
“没事，课多了就让我爸给你代课，千万别累到自己了。咱俩多约会，我爸辛苦点也没事。”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徐父正憋着气，忍住没轰炸徐望微信。
林知许笑着，幸灾乐祸:“徐老师生了你这样的孩子，可真是怪倒霉的。”
“很糟糕。”
徐望也不由感慨，起身拍落衣服上灰尘，拉着林老师迅速收拾一番便下楼吃饭了。
正午的温度难得适宜，一阵凉风吹得徐望精神一振，心情极好。
“其实昨晚酒馆的氛围我很喜欢。”
“感受到了。”
林知许松松垮垮牵着徐望爱晃荡的手，指尖缠绕。
“嗯？怎么说？”
徐望有些期待地转头倒退着走路，兴致勃勃。
“你以前在酒吧不会喝得这么轻松。”
不太清晰的记忆闪过心头。
刚刚在朋友圈看到的官宣文案这才真正意义上进入她的大脑，徐望“哎哟”一声，才反应过来惊讶。
“还记得我那个学长和驻唱的女生吗，他们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其实他们认识的天数和我们一样。”
林知许若有所思，也开始反思她们进度是否过快。
哦。
多说多错，徐望转过身去扶着腰安分走路。
吃完饭后找了家商场随意逛逛，大厅的显示屏挂着当红女星的巨幅海报。
林知许注意到右侧方展示的一系列当季帽子。
念及徐望的爱好和损坏物品程度，便指了指示意去看看。
“哎。”
徐望斟酌过后，只是拿起一顶酒红色棒球帽戴在紧随其后的林知许头上。
欣赏着宽大帽檐落下的的细细阴影，笑得满意不已。
“嗯，很美式，你现在很像英语老师。”
换衣时为图方便，林知许只穿了件简约白净的T恤。
帽子下的发丝细软，随着风松松飘扬着，对上徐望的眼神既柔和又无奈。
“咱俩很是搭配的啊。”
徐望开心地碎碎念，又挑了些大小适宜的鲨鱼夹。
远眺三楼店铺展示柜内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辩论赛那日林老师身着雪纺长裙的模样不禁在脑海闪动，裙袂飘飘。
“去看看，过几天学校领导部不是还要搞活动吗，现在挑一套刚好。”
回忆了下微信群通知，徐望很满意自己的周到全面。
导购员热情地推荐了几款当季流行的流苏裙，褶皱细致如云彩。
徐望信步走着，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一条银白色短裙，裙子下摆微蓬，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
“怎么说？”
徐望不自觉抿嘴比对。
林知许紧随其后，跟着她的视线:“可行啊。”
等候没多久，徐望发着呆，恍神看着试衣间的门。
直到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推开门，才倏地抬眸。
等窥见全貌，又是一阵恍惚。
光是见眉，如远山含烟。
美到徐望怀疑林老师背着自己在试衣间改了妆容。
步伐缓慢，气质从容。
洁白的薄纱层层叠坠，棕黑秀发泼洒在光洁后背，褶皱流动，裙摆贴身。
呼吸一滞，徐望咬着唇逐渐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有品，我选的真好…”
“还是人衬物。”
林知许轻飘飘扫她一眼，语气淡然自信，微凉的手指尖擦过徐望的下颚。
又道:“怎么不夸夸我？”
酥麻感席卷，徐望被迫仰头直视她的眼，深邃的眸子晦暗不详。
“啊…很美。”
好紧张，导购员怎么没动静。
不应该顺势夸赞，让她们买单吗。
徐望决定自救。
面颊的灼热感让她微微抿唇，指着自己的脸笑道:“是不是很红？”
林知许端详着，点点头。
“这就是很隐晦的夸奖了。”
林老师被逗乐，揉着她的头发感慨:“你很像寻中食堂后面的小流浪狗。”
“我知道我知道，有一只灰狗很吵，叫小螺号，高中时她们都说和我很像。”
“小螺号好像去年秋天在校外被打死了，一些学生搜集证据后还报警了。”
林知许歪了歪头，尾音低落。
徐望闻言愣住，难以言表的悲痛。
当时一人一狗也是在寻中称兄道弟。
徐望给它打饭，它为徐望叼来玉兰树上最旺的一朵花。
自己也会趁着没人之际叫它一声狗哥。
徐望垂着头，等候林知许换回衣服的时候翻看以前为小螺号拍的写真集。
“其实有时候在学校还不怎么敢穿这种衣服。”
林知许按压高挺的鼻梁，神色怅然。
徐望闻言转着手机，收回裤带。耐心抚摸着她的面庞，语气柔和。
“不仅仅是对老师，乃至社会上所有人，穿着其实都只有一个要求，得体即可。”
“我们不需要去在意某些人怎么想。”
“所以听学生说，你之前还穿洞洞鞋来上课啊？”
林知许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眉眼弯弯，不复刚才的神色。
“午休起晚了，真来不及…”
徐望耷拉下脸，满是愁苦。
两人手挽着手，又一起买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龙角，还有一个很国风的烟灰缸。
“徐老师平时也不抽烟啊。”
林知许左右打量着，语气好奇。
“额……”
徐望也思考着原因，声音清冽。
“我也不知道为啥，但是先放家里吧。总有些客人会抽烟，让他们见识下我的审美哈哈。”
话音刚落，林知许便无奈移开视线失笑，无数次感慨少年心性。
回酒店收拾好行李便到前台退房，离开时回看这座城。
落日圆满，只是稀碎的怅惘。
戒断反应会出现在人生的各个阶段，各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