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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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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斐南在黑暗中打出的两发子弹,一发被顾长珩以身挡住,一发没入洛离的躯体。

顾长珩为护洛离而负伤,但仍将尖刀和枪支对准齐斐南。

在狭窄的密道中,平日里坐镇后方的两军主帅,第一次面对面缠斗起来。

短刀相接,枪火摩擦,顾长珩并不惊讶于齐斐南的近战实力,毕竟能在大大小小无数场战役中活下来,并打造出一支能够掀起动乱的军队的人绝对不容小觑。

这场单人对决中,最令顾长珩惊讶反倒是齐斐南近战搏击的作战路数。

与他所设想的类似于星际海盗作战时的野路子不同,齐斐南在近战上,无论是战斗风格还是作战方法,都隐约带着一股军校出身才会有的学院派路数。

令他这个在联盟顶尖军校毕业的人感到心惊——

因为这可能意味着,齐斐南并不是他们此前所设想的来路不明的泥腿子,反而有可能是出身军校,甚至在联盟军中服过役,最后因为某种原因叛逃出走到第六星系的前联盟军军官。

而以齐斐南如今所展现出来的军事才能,倘若他还留在联盟军中,绝对是比他手下那些酒囊饭袋加起来都要强的存在,甚至顾长珩自己都可能要考虑退位让贤,把联盟军的主帅给他当。

当然,真相到底是什么对现今的局势并不十分重要。

无论齐斐南是什么来历,即便他真是从联盟军中出走的人才,如今也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麻烦敌人。

顾长珩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在齐斐南的步步紧逼之下脱身,并带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洛离。

他唯一强于齐斐南的,就是身上的两三件先进武器,以及对于密道的熟悉度。

然而武器的破坏力太大,他们两个人离得太近,地上还躺着一个生死未知的洛离,顾长珩唯一能使用的,只有密道里隐藏的机关。

靠着对密道内部组成结构的了解,顾长珩利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猛烈进攻才将齐斐南逼退几步。

而在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之后,他毫不犹豫地翻身,击碎密道中某处脆弱的墙面,启动其中暗藏的机关按钮。

一堵由特殊材料打造的门从密道侧面的墙内伸出,齐斐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顾长珩是要带着洛离逃跑了。

这条密道的建筑材料本就特殊,方才进入时他用机甲上的炮弹都难以轰碎,更何况他身上带着的那些威力一般的小型炮弹,丢出去怕是连个墙皮都炸不开。

但是墙虽炸不开,杀人却是绰绰有余的,特别是那几颗小型的强激光弹。

不过一息之间,齐斐南就做下决断,他掏出腰间别着的小型激光弹,毫不犹豫就扔向顾长珩的脚边和洛离躺着的地方。

爆炸声响起,从密道侧面伸出的门也严丝合缝的关上。齐斐南收起武器,打开个人终端查看了一下时间,决定等会出去后就带着手下的人回第六星系。

没有亲眼看见,他无法百分百确定那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死透了,但以那两颗炸弹的威力,收割两个没有全套防护装备的人绰绰有余。

哪怕身为顶级Alpha的顾长珩能凭借自身身体素质死里逃生,但是身受重伤的洛离也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直到此时此刻,自收到讣告后就一直盘旋在齐斐南心间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一点。

他走出密道,拾级而上,离开了地下室。

*

酒窖之中,还弥漫着各种酒混杂而生成的特殊味道,有些刺鼻,也有些醉人。

齐斐南环视着酒窖中剩下的三面墙酒柜,不禁想到了逝去的陆景和。

陆景和很爱酒。

但哪怕‘暗河’的势力范围如今蔓延至半个联盟,这位出生于第六星系某个不知名贫民窟的领导者却从未尝过谷物酒和果酒的滋味。

齐斐南从酒柜中抽出一瓶酒精度不高的葡萄酒。

虽说他与陆景和皆未曾尝过传统酒类的滋味,但陆景和大抵会喜欢这种度数不高但足够醇厚的酒。

他无法提着洛离和顾长珩的首级回到第六星系祭奠死去的友人,但愿带着这瓶可称为战利品的酒回去,陆景和不会怪罪他。

从相识到死别,当齐斐南终于拥有独属自己的私人空间时,才真正有机会和时间去思念陆景和。

反抗军的主力部队已经登上军舰,开始返航第六星系。

个人休息室中,齐斐南坐在舷窗边,望着无垠的星海,却感觉埃斯特尔就近在眼前。

很多年过去了,齐斐南依然记得当年在埃斯特尔街头,陆景和为招揽他进入‘暗河’时说的那些话。

那时埃斯特尔郊区的路灯明明灭灭,酒馆门口很是冷清,只有几个醉鬼在不远处抱着垃圾桶呕吐。

而那个相识不久的年轻人跟他说话时总显得莽撞无礼、有时甚至有些粗鲁,可他的眼中却闪烁着理想的辉光,若霞明玉映。他在齐斐南人生最黯淡之时在他面前抬起手,指向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并鼓动他一起去寻找那个崭新的世界。

他的理想在齐斐南看来天真得可笑,然而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中满含的真诚,却让向来毒舌的齐斐南咽下了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讥讽。

或许那夜小酒馆劣质的冷酒也点燃了他胸腔中的血液,也或许街角刮人的夜风还不够寒凉,没吹醒他的醉意,才让他想去相信陆景和那些过于理想主义而显得有些幼稚的话语。

岁月洗去了很多关于过往的感受和痕迹,但齐斐南心里依旧明白,是陆景和幼稚的理想和执着,重新点燃了深陷泥淖中的他那即将熄灭的灵魂之火,给予了他凤凰涅磐般的新生。

反抗军的舰艇在星际间不断跃迁,终于在一日后落地埃斯特尔的机场。

*

陆景和的灵堂设置在埃斯特尔市政厅内。

停灵的第一天,‘暗河’的所有高层均出面吊唁,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媒体也都蜂拥而至,头版头条均是讣告和社论。

第二日,闻知讣告的公众纷纷来到市政厅吊唁,驻守埃斯特尔的反抗军接手了市政厅的安保,维持现场秩序。

第三日,‘暗河’内部各派暗流涌动,有人试图趁齐斐南没回来前召开高层会议,取代死去的陆景和成为‘暗河’下一任领袖。陆景和昔日的护卫队队长向垠控制了市政厅和埃斯特尔中心广场,以陆景和尸骨未寒的名义,阻止他们召开会议。

第四日,齐斐南带着反抗军的主力部队落地埃斯特尔,‘暗河’高层则默契地聚集在陆景和的灵堂前,等候这位在‘暗河’中地位特殊的军权掌握者。

自此,一场内部的政治争斗大戏正式上演。

齐斐南站在陆景和灵前时,周围所有人都将视线透射到他身上,所有的悲伤和缅怀都在他人的虎视眈眈前克制,然而实实在在的阴阳两隔还是让他的心底激荡起阵阵怅惘。

他手里捧着那瓶从长河β星上得来的战利品,军装外套下,那身黑色作战服上属于洛离和顾长珩的血迹才干涸不久。

齐斐南用袖口轻轻擦拭着瓶身,似乎要将那上面若有似无的硝烟擦净。他朝着灵柩深深鞠躬三下,然后将这瓶酒轻轻摆放在陆景和的尸身旁,作为陪葬品待几日后一同下葬。

一直侍立在灵柩边的女子朝他鞠躬致意。

她穿着一身黑色裙装,面覆黑纱,苍白如纸的面上镶着一双空茫的杏眼。这双昔日温柔带笑的眸子如今刻上了红色的血丝,只剩下肿胀的眼眶昭示着她已为逝者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节哀。”齐斐南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在死亡面前,所有的辞藻都显得苍白,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下如此寥落的词语。

然而,或许是眼前人再一次激起她对往事的记忆,宁晞月感觉自己仿佛又看见了当年在废墟之上,齐斐南为她和陆景和证婚的情景。

那时‘暗河’刚刚占领了埃斯特尔,拿下了第六星系的实际控制权。战前,她和陆景和就说好,等打下了埃斯特尔他们就结婚。

但是等到真的打下埃斯特尔,这座边陲最繁华的城市已经被炮火轰炸得只剩下一地的废墟,城市的大部分主干道都被炸毁,主要建筑基本上也只剩下些断壁残垣。交通不便,场地没有,实在不是适合举行婚礼的时候。

但是宁晞月不在意,她一直觉得在这样子的日子结婚很有纪念意义,而且她也早已期待与陆景和结为夫妻。

哪怕这一天注定没有没有华丽的礼堂,没有昂贵的花木,没有繁复的婚服,没有观礼的群众……哪怕入目只是一片废墟,但只要陆景和到场,只要有人为他们证婚,她就会义无反顾地和他缔结婚姻。

如今宁晞月还记得,当时陆景和得知她的想法后抱着她哭了半夜,然后怎么说都要在被战火夷为平地的埃斯特尔给她找出一件漂亮的婚纱。

这人一向说干就干,大半夜头脑发热要找婚纱就算了,还十分缺德地把齐斐南从睡梦中挖出来。

于是,这两个一向没怎么讲究过衣饰的人,就那样迎着凌晨的冷风,跑遍了埃斯特尔主城区的街道,翻遍所有战前繁华的商业区,就为找间还卖婚纱的店。

店最后是在清晨时分找到的。那是一家昔日为上流阶层定做礼服的服装店,店中的服装展示柜中同时也摆放了几件华丽的婚纱。

但宁晞月看了一圈下来,最后却挑中件没有多少装饰的白色纱裙,并请齐斐南在当日的黄昏时分为她和陆景和证婚。

后来陆景和总会为没给她举办一场像样的婚礼而觉得亏欠,但她其实并不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同样的,也不需要那些繁复的礼裙。

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相爱的伴侣,以及一场相守的婚姻。

昔年,在硝烟弥散的埃斯特尔,她在郊外的贫民窟中看见了那个慷慨激昂的青年人。人群中,他用文字和演讲描绘了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告诉人们反抗现状的正确性。

他手中的笔写下了无数批判第六星系当局和联盟高层的文章,也写下了无数给她的书信情诗。他曾经带着无数的人冲锋陷阵,却也会搂着她的腰在她的怀中卖乖哭泣,说他在战场上其实也会怕死。

宁晞月其实不算是多么幸运的人,幼年丧失双亲,坎坷流离中跌跌撞撞地长大,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被人冒名顶替,求诉无门后只能在贫民窟中为人修理家用机械勉强维生。

齐斐南为‘暗河’招揽军事技术人才的时候发现了她。她读了夜校,也在这期间认识了陆景和。

她在夜校中学到了那些本应在大学中学到的知识。同时,也获得了一个青年热烈而毫不保留的爱情。

那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好像从那时候开始,宁晞月不幸的前半生终于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

她拥有了渴求多年的知识,也凭此在研究院中拥有了一个可以实现个人价值的职位。此外,还拥有了一个赤忱可爱的情人。

她知道陆景和的理想,也知道战争的残酷。但她也明白,只有赢得了战争,才能拥有一个新的未来。

宁晞月支持陆景和所做的一切,但同样清楚地知道,或许有一天,他们都会在战火中死去。

可即便如此,她也会觉得,除非他们失败了,否则她的爱人不会轻易面对死神。甚至她偶尔也会想,哪怕是死,她大概也会走在他前面。

然而,现实却与她所想背道而驰。

那天晚上,当他在她怀里慢慢阖上眼睛的时候,宁晞月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她最爱的陆景和走了。

永远、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的爱情诞生于战火之中,而最后,她的爱人也死在战火之中。

那双早已干涩的眼中又再次闪出水光,似乎带着血色的泪水划过面颊,在垂落的黑纱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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