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商抱着重伤的身体躲在秘境里,直到看见百隶将无纾带离了秘境才敢回到诡揽宫。
罗拓正好在诡揽宫里,看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话他:“瞧瞧,是谁回来了?”
戚商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就要回自己的住处,罗拓可不会就这样简单的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他的机会:
“一个身受重伤的司守打不过就算了,怎么连一个女子也能将你收拾成这样了?”
戚商沉默不回他,罗拓越步来到他面前拦住的脚步:“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人物,她可是天屺城的侍城卫。”一个声音幽幽传来,秉矢长老从一旁的廊亭走了过来:
“上一个侍城卫可是正值风华的司守,他们两个人都同出一门,屿宫主。”
“那又怎么样?再怎么强,也终究是一个女的,或许只是刚好师出屿宫主而已,”罗拓轻轻拍着戚商身上的脏东西:
“你就是太大意了,你把她惹急了不是,不过你很有种,当司守面杀掉那个女孩,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戚商也知道自己动手的那一刻就被宣判了死刑。
不过又如何,难道要日日忍受在自己的杀父杀母的仇人手底,他就是要让司守也感受亲人被夺走的痛苦。
“戚商你办了件蠢事!”秉矢气的手里的法杖重重的敲打着地面。
“这可不是件蠢事,戚商怎么会做蠢事呢,哈哈哈哈哈,”罗拓话锋一转:
“不过那个女的我去帮你收拾了,算我给你陪的葬礼,”说完罗拓转头就消失在了原地。
秉矢急的让戚商快把他带回来了,毕竟能用之人不来就不多:“没脑子的东西,戚商去把他带回来。”
戚商无动于衷:死了正好。
秉矢也知道戚商的想法,但现在不同往日,现在手里是真的用人紧张:“戚商!我以妖王之名勒令你将他带回来了!”
戚商比了比自己,让他看一下自己身上衣服破烂,伤口还和衣服粘在一起,便离开去处理伤口去了。
“戚商!”秉矢急的都想自己去拦,但又知道自己拦不住那头野猪,气的直敲地板。
司守回想起当晚的事情,他正和戚商密语,却听见屿孜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他知道无纾教了屿孜许多,现在她也不再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小孩了,随即变出剑来:“往东南去。”
本打算到时候放水让他逃走,谁知道一起竟会变成这样。
戚商竟然杀了屿孜,他绝对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司守背着人也跑了出去,他愤怒的奔着诡揽宫去,刚踏进诡揽宫竟一个人都没有发现,整个宫殿空空荡荡的。
司守提着剑把宫殿胡乱的破坏,肆意发泄着怒火。
躲在暗处的妖族憋住呼吸不敢做声,没一会司守就把诡揽宫给砍的稀巴烂,见司守停下来才从暗处出来了一个妖族,是秉矢长老。
司守冷声道:“戚商在哪。”
秉矢提醒着:“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约定的事情。”
司守瞬间变换到他前面,拿剑抵在他脖子上,没有感情的质问:“是不是没听见我说什么。”
这时妖人全围了上来,拿着刀直对着司守。
秉矢摆着手让他们退下:“退下。”
妖人们担忧的喊了句:“秉矢长老。”
秉矢看着司守重复了一遍:“都退下去!”
直至所有妖人退下,戚商才从暗处出现,司守把剑口对向戚商,冲上前去没一会就重伤了戚商。
戚商本来从无纾手底逃走就受了伤,现在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没几个回合身体就被司守砍了几个大伤口,血肉往外翻着,衣服也被血色染红了,最后体力不支半倒在地上。
司守正要取他性命时。
“闹够了没有。”
一个声音响起,拦住了司守刺向戚商的动作。
司守停在原地,一团黑烟出现在司守面前:“妖族现在没有多少可用的大妖了,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司守剑指黑烟,声线带着不屑,似乎就没有把在场的每一个人放在眼里:“我要他死又怎样?”
黑烟沉默,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略显无奈的承诺道:“我会把那个女孩一同带回给你。”
司守听了这话还是往戚商胸口刺下了一剑,却没有要他性命。
戚商也是硬气,一声不吭的吃下这一剑。
司守见大家都没坐声才收回了剑,一溜烟离开了诡揽宫。
戚商倒地斜看着黑烟,言语里倦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出来。”
黑烟无语:“你杀那个女孩怎么不想想会发生的事情。”
戚商不说话,他就是故意的,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
戚商找到在临兆听着说书的戚黎,戚黎本来身旁还空无一人。
一阵风吹来,窗幔翻飞,一瞬间戚商就出现在他对面,见来人倒吸一口气,手里忙不迭的倒起了茶。
一切该来的总会来。
还假装笑脸:“怎么得闲来看我啊。”
戚商不接话茬,冷着脸将一个白色罐子推到他面前:“人皇安排了一批红甲军前往照泾,你去杀了那个主将。”
戚黎也不问那么多,动作轻松的将白瓷药罐收到了怀里。
戚商一脸玩味的看着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戚黎也知道那个人是谁,毕竟现在才从昇都出发的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只是假装无所谓的继续听起书来。
战争开始了,岁歌被安排前往照泾,半夜在路上调整,岁歌刚结束简单的清点和讲话,往自己的围帐走着。
正准备回去休息,刚掀开一个角便看见戚黎正端坐在内,只好装做无事的又放下了军帐,回头打发着芙儿:
“你也累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芙儿应下离开了,再看两边的侍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岁歌进到营帐看着戚黎边卸着腰间的剑边感慨:“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戚黎静默不语只是看着她,眼底不悲不喜无法分辨态度。
“怎么了,这么严肃。”
岁歌见他也不说话,便走近坐到他对面,只见他缓慢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白小罐,慢慢搁在桌子上,随后拿起茶杯倒起水来。
他修长而有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松的打开了那个小罐,将罐里的粉末轻轻抖落到茶杯里。
白色的粉末遇水便交融在一起,旋转着下沉,仿佛是可以让人坠入深渊的旖旎。
“是什么。”
戚黎将茶杯推到她面前:“毒药。”
下毒也不背点人,岁歌上一刻真的要被气笑了,下一刻又眸子蒙上了一层阴霾。
“第一个就找我,看来你真的很重视我啊。”
岁歌看着戚黎他和一开始那个样子并无分别,便笑着将茶杯的毒药倒回了茶壶里,并将药罐里的毒药也一并倒干净,从一旁的茶杯中在挑出一只来,依次倒了两杯。
废话也不多说拿起一杯就干了,起身拿起另一杯走到戚黎面前。
戚黎眼底掠过一抹震惊,随后马上又强装镇定站起,居高俯视着岁歌,她眼里充满了玩味。
可惜,这不是玩笑,不然她这个样子还怪臭屁可爱的。
可惜,这真的是毒药。
他接过茶杯,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放下茶杯便大步从营帐入口出去了,守卫被他吓了一跳,立马掏出剑来大喊:“你是谁?”
戚黎冷着脸挥手将两人甩到了一旁的营帐,闹出了极大动静,见人都往这边赶来,便飞身离开了。
士兵急忙进营帐查看,只见岁歌早已倒地口吐鲜血。
“三公主,三公主,快叫军医,快!”
还真的是毒药!
岁歌心底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开心。
他一直都是这样,说什么是什么。
就是这样,她也没想过他就这样简单直接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但是,他也喝了,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又庆幸可以阻止他犯下更大的错误。
戚黎,但愿死后还有世界,我们别再分开了。
天幕暗沉残云稀疏,风彷徨在山间掀翻了眼角的星河。
戚黎强撑着身体磕磕绊绊回到家中,倒地瞬间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也没有做什么治疗措施,只是翻身躺在了地上,闭上眼就静等着死亡的到来。
如果是合卺酒,如果她身上的皮甲是婚服,如果有别的选择。
可惜,这是毒酒。
岁歌,这个世界太糟糕,好在以后就不会有人拦在我们中间了。
戚商不放心他才赶到就看见倒在地上,血染了整个胸口的戚黎,气的转身就想走,又厌烦的折返回来替他解毒。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一个人类女子连自己的性命也置于不顾。”
戚黎看见他,只当是死前的走马灯,伸手想要抓住他,他说不出话来,如果可以想和他说:
你安排的,我做了,杀掉那个主将,那个我的爱人。
转念又想到戚商一直想要复辟兀业,他心里哪里装的下什么情爱。
还没有抓到戚商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可惜最后在脑海里也没能拼凑出岁歌的模样,可能是你生气了,但是没有关系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