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度山脉附近村庄小镇开始有妖人进攻时,昔一直接先将翂给送进了著妖间,翂也没有二话,跟着捉拿他的红甲军走了。
当大门再次在他面前关上时,他和往常的状态并无分别,就像在皇宫里任何一个位置一样的无所谓。
著妖间的牢房也和往常一样,脏乱无比,让翂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站在一个地方。
上次就申请要打扫一下的,完全没人当回事嘛。
这一次等了一天,看来太子殿下忙的很呢,也是,毕竟那么大规模的袭击村庄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但是,这肯定不是他不来的原因,只可能是他故意的。
虽然做为妖站了一天一夜没有什么疲劳和不适的,但是还是会心理上生出厌恶来,毕竟他洁癖。
再次入夜,有娥崇樾才缓缓而来,翂正背身看着小天窗,地上连走动的痕迹都没有,不必想也知道,他肯定不愿踩在任何一块脏乱的青砖上。
有娥崇樾来到牢房面前:“翂大人,久等了。”
“……”等了片刻,翂才转过身来,对着地上的一堆脏东西,声音带点无奈:
“我希望太子殿下能给我一点优待。”
有娥崇樾并没有什么表示,仿佛这并不关他的事情一样。
“穆度山脉附近的妖人做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翂直勾勾的看着他,眼里不搀杂任何的情感:
“太子殿下不是什么事情都和我们诡揽宫有关的,你也知道这对我们妖族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再者如果是诡揽宫的行事,我相信肯定不会只对附近的小村庄和城镇发起破坏,他们会把目光对准五大城。”
翂见有娥崇樾仍不为所动,便继续开口:
“据我所知诡揽宫也已经着手去处理了,您也知道妖人自发的行为我们现在也无法阻止。
毕竟在几百年前,司宫主已经把我们族内的大妖都清扫的差不多了,现在诡揽宫能用的妖族并不多,实在是无力管束。
而且他们是自发行为,太子殿下无需顾忌诡揽宫,按律处理即可,也算为我们诡揽宫处理了不必要的麻烦。
希望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可以还我们一个公道。”
“……”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淡然地看着他,他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翂知道他今天只是来走个过场,也知道他说的什么都不会打动他,于是退而求其是的聊一些别的:
“太子殿下,上次和您提议的事情希望您还是给予我一些帮助。”
“这是牢狱,翂。”
“囚犯也有人权,妖应该也有吧,我相信太子殿下会一视同仁的。”
“这里不讲条件。”
“如果太子殿下不愿差人清理,或许给我个扫把,我自行处理也可。”
“……”有娥崇樾不想在这里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翂喊了两声,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觉得浪费时间说了那么多。
有娥崇樾才出了著妖间,站在门口抬头看见满月,不知道应该是喜庆的节日,为何略显寂寥。
著妖间里翂拿着一个扫把,笑着开始清理起地面来,至少还是有收获的。
虽然不知道上一次打扫房间是什么时候了,但是现在他却无比满足,是他这两天以来略微带给他舒适的事情了。
穆度山脉不断的传来各种各样的消息,无一不是妖人们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抓住的妖人没有不是说着圣女的预言,坚信他们会重新赢得胜利。
面对这样的妖人,五大城抓都抓不过来,牢狱都容不下那么多妖人。
因为妖人们高呼着圣女的预言,导致现在穆度边际的村庄城镇的人群大量的内迁着。
虽然各城都有序的接收着这些流民,但不仅是临近的城邦压力变大,而且中原的部分城市也开始紧张起来。
皇室有计划的开始征粮,征集能人志士,官道也繁忙起来,粮食大量的往五大城供应。
既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处理,之后肯定会引起更多的叛乱,不得不先为后面的事情铺垫,而五大城是穆度山脉往中原最重要的防线,一旦被打开一个破口,妖人直下就像如鱼得水,再也无法控制。
其次关于预言的事情已经流传开,现在皇家去澄清也不是,着实头疼。
这几天妖人袭击越发频繁,虽然人员伤亡并不严重,但是越来越多人离开了原来居住的地方,路上也是随处可见的流民。
几人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虽然无纾对苏冽还是持警戒心理。
苏冽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反常,心里对这个无纾也存在一丝异样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感觉她确实不同与其他人类。
他还看不透的人,她是第一个。
苏冽的法力已经完全恢复完了,也突破了药人下的禁制,但是他一时也没有了去处,也不太想离开,所以仍维持原样待在队伍里。
再一个现在的妖族不知道是谁在领导,只是听预言他们要重新开战,这并不符合他们要和平不再掀起战乱的想法。
苏冽也没有办法去解释圣女的预言,也不敢轻易的前往妖族之地,生怕自己就是预言里的妖王,反而推动了历史的进程,毕竟这个不符合他的想法。
他并不想参与此事,但如果是兀汤之地的妖王,那他死定了。
路上找了个客栈休息,百隶和百幼幼沉沉睡去,苏冽从百幼幼房里溜出来。
果然无纾早已在屋檐上等他,苏冽飞身来到她身前。
无纾看着苏冽身后紧掩的房门,不想等一会发生冲突的话惊扰他们兄妹,便提议:
“换个地方?”
苏冽也正有此意,便跟着她出了城镇往山林里去了。
两人的速度不分上下,使苏冽越发好奇她这个人,按理说他做为屠尽神族的妖神,拥有通天法力,他都看不透无纾,且身法不输于他的,三界之内简直找不到第二人。
还是说,世道变了?
苏冽想着不会是因为自己被封印了几十万年,这段时间里能人异士崛起,自己已经不再是当世最强,想到这里也不无可能。
无纾停在一处空地,看着身后轻松不易就跟上来的苏冽,便知道他也不是什么简单小妖:
“这个不是你真实的样貌吧?”
“你不会想问的就是这个吧?”
无纾沉寂。
“我有很多疑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随他们两个?”
无纾见他不答,也不好追问。
两个人干站着,因为都是不善言谈的人,确实有点尴尬。
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敌意,他的心核也是至善至纯,确实不是像怀揣阴谋诡计之人,这样纯真的心核,她甚至在人身上都没有见过,何况是一个妖,所以还是无法开口质问他什么。
“我回去了,”苏冽说完便转身回去了。
无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他在图些什么。
早上,几人收拾好行李才要牵马离开,一群吵闹声从远处传来,几个人跌跌撞撞的从街道跑来,嘴里大喊着:“妖人,妖人来了,快跑~”
街道上的行人听完也急忙逃走,果不其然几个妖人在街道另一边在一边破坏着摊位一边对人拳打脚踢。
百隶和无纾上前去救人,百幼幼护在苏冽面前,却不想四周突然围上来许多妖人。
他们看着苏冽又看向百幼幼,觉得十分有趣,便要上前杀了他们。
百幼幼在苏冽身前抵挡着妖人的进攻,苏冽站在百幼幼身后,看着百幼幼为守护他而拼杀着,心里莫名的开心起来,但真的看见有妖人要下黑手,便使法力定住他的手脚来。
百幼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也是一脚将那个一动不动的妖人踢出去几米远,苏冽得意于她的干净利落。
妖人见情况不对,便开口:“做为妖,你居然在帮一个人类?”
“妖?”
百幼幼顺声望去,只见苏冽正站在原地,眼里似乎一点涟漪都没有,确实不像这个正常孩子该有的状态,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苏冽虽面不改色的,但心里却漫开了其他的滋味。
“怎么,你都不知道他是妖?”
“哈哈哈哈哈~”
“愚蠢的人类~”
“??。”
瞬间所有妖人都全身爆炸开来场面也安静下来,苏冽轻微将头回正,看着百幼幼,没有言语。
场面血腥极度残忍,漫天的腥臭味不断逼近着百幼幼。
“你一直在骗我们?”百幼幼心跳起伏的厉害,想到他一直扮猪吃虎的待在自己身边,心底越发害怕,身影不稳向后倒去,
苏冽目光锁在她退后的两步里无法自拔,感受着她的怒意以及交融在一起的惶恐,竭力保持着平稳回着:“没有。”
“你说你父母双亡。”
“确实如此。”
“……”百幼幼又开口责问:“那为什么不说是你是妖。”
苏冽只觉得脚步沉重,分明想上前却一步也无法迈动:“是妖你就不救我吗?”
“……”其实还是会救的吧,百幼幼救他的时候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不想置他不顾,所以是妖还是会救他的,但是她仍觉得被背刺了。
“你这么厉害,那不需要跟着我们了。”
“……”
她在赶我走?
确实如果他有自保能力,她就可以不再需要担心什么他不能生存下来了。
苏冽茫然的点点头,转身消失在百幼幼面前。
百隶和无纾赶回来的时候,只看见百幼幼牵着三匹马等着他们,看到周围的惨状,也没有看见苏冽,百隶上前问接过缰绳:
“那臭脸小子呢?”
百幼幼眼神闪避着,言语里还带着不悦:“他是妖。”
“啊?他是妖啊?”百隶急忙查看起百幼幼关心着:“你没受伤吧?”
“没有。”
百隶打量着四周:“那他呢?”
“我让他走了。”
“我就说那臭小子不对劲。”
无纾看出百幼幼的不开心,便拉住了百隶让他别说了。
百幼幼摸着自己的白马,便说:“我们走吧。”
一路上百幼幼也不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实一开始是真的很生气,虽然他是妖,可是也清楚知道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
回想起来又想替他解释,他或许是一个内向的小妖,可是他明明那么强,他却隐瞒了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也想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事情,可是,她好想好挺喜欢这个小妖的。
又开始关心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被别的妖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