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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婷玉没享受多久不劳而获的快感,很快通过张居安修行获得的好处少之又少,几乎可以忽略。
到底是个魔种,本应修魔,却修了仙,选的路不对,上限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没过多久,张婷玉与暗渡的联系彻底断开,这意味着,她再也不能从张居安这里获得好处。
罢,原本指望一个身处仙门的魔种带飞就不现实,只可惜了张居安那么好的根骨,张婷玉遍览群书,终于找到一个得到张居安根骨的法子。
只要魔种自愿献出,以血缘为纽带,张婷玉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张居安的一切。
为此,她不惜动用魔域至宝幻梦编织一场专门为张居安准备的美梦。
至亲之爱,同门之情,这些都是张居安从不曾得到的,张婷玉以为从小缺爱的张居安只要得到一点爱,就会沉沦其中,甘愿为所珍视之人奉献所有。
他也如张婷玉所希望的那样,为了她,能抵挡住飞升带来的诱惑,自愿奉献出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修为。
她筹谋已久,自认与张居安母子情深,张居安如此看重她这个母亲,只待她命在旦夕,张居安为了救她,一定甘愿献出所有,哪怕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幻梦是魔域至宝,就算是合体大能,一旦身陷其中,也休想轻易脱身。
这孽种顶多不过化神修为,如何能醒得这么快?
“分神?”张居安再次挥剑刺去,“很厉害吗?”
张婷玉听他这么狂妄,不以为意,区区化神小儿,她抬抬手就能捏死,杀人,太过简单,非她所愿,张婷玉兴了几分耍弄的心思,她要让张居安慢慢陷入绝望,最后不得不乖乖听她的话。
没过几招,张婷玉意识到,张居安的修为远不止化神,她不得不全力出击。
却依旧不敌。
“怎么可能!”张婷玉狼狈倒地:“你已修炼至合体?”
张居安掐诀,封住张婷玉修为,疑惑问道:“你的修为为何有我很熟悉的气息?”
“难道幻境中渡给你的修为,是真的渡给了你。”他很快又否定:“不对,我有注意分寸,幻境中渡的这一点修为绝不可能有这么浓郁的气息。”
张居安用剑抵住张婷玉的咽喉,含笑问道:“张夫人可愿为我答疑解惑?”
“你,你从一开始就有所保留?”张婷玉浑身颤抖,是被气的,如果从一开始这孽种就知道这是一场戏,那她算什么?一个跳梁小丑吗?她所付出的努力算什么?给这孽种打发时间的消遣?
“我一个魔种,疑神疑鬼不是理所应当吗?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给颗甜枣就能收买的蠢货?”张居安依旧笑着,眼神却冷了下来:“况且,虚情还是假意我分得明白。”
“好了,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张居安稍稍用力,就刺穿张婷玉的皮肉,鲜血似涓涓细流,从她的伤口流出。
张婷玉捂住伤口,满眼不可置信,“你居然真的敢伤我。”
“为何不敢?难道你真认为你我之间有所谓母子情份?”
“呵。”张婷玉冷笑:“你一个养不熟的孽畜,我能指望你什么,只你我之间的血缘纽带做不得假。”
张婷玉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掐诀念着什么。
很快,随着张婷玉念咒,张居安身上涌现出一阵阵锥心的刺痛。
见他如此痛苦,张婷玉终于痛快大笑:“哈哈哈,我早已给你下了血咒,只要你敢伤我,必定痛不欲生。”
血咒,只有不隔代的直系血亲间才能下,同样是为正道仙人所不耻的歪门邪道。
无边恶意如汹涌的潮水向张居安涌来,张居安咬牙,划破自己的皮肉,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往下流。
“怎么,你以为自伤就能减轻痛苦?”张婷玉不屑冷笑:“没用的,只要你我之间还存在血缘关系,你就不可能摆脱血咒带来的反噬。”
“而这份血缘关系,天生注定,无论你如何挣扎,也无法剥离。”
话音刚落,张婷玉脸上得意的笑瞬间僵住。
“为什么,我无法再感受到你我之间的血缘纽带?”没了这层联系,张居安就彻底摆脱她的辖制。
张婷玉终于慌了。
鲜红的血液很快流尽,取而代之的是浓稠黏腻的黑色液体。
这是那孽种身体里流淌着的鲜血?
张婷玉从那黑液里感受到了无边的恶意,稍稍靠近就让她感到痛不欲生,她忍不住后退,无助的像是失去栅栏的可怜羔羊,只能尽力蜷缩身体,减少与恶意接触的面积。
“母亲你在害怕什么?”张居安缓步逼近,“多亏了你,我的血肉,我的根骨,不再因你而生。”
“你感受到了吗?上清宗那帮废物做不到的事情,你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恶为骨血!”张婷玉身为魔域魔女,对这些歪门邪道最清楚不过,这孽种在以恶念为食,终将成为恶的化身。
她现在有多痛苦,张居安所体会到只会比她更多,成千上万倍的。
天啊,这是怎样的怪物,而她之前居然意图操控这样的存在。
张婷玉嘴唇颤抖,“你果然是天生的魔种。”
张居安不以为然,继续问道:“现在你可以解答我的疑惑了吗?”
张婷玉再不敢兴别的心思,将暗渡的的事情一一告知。
“你说的是那枚玉珏啊?”张居安若有所思,刚入上清宗那会儿,他确实时常佩戴,旁的人都炼了气,只他一个还是凡人,因此落了个废物的名头,张居安也只以为自己资质极差,万万没想到是有小人暗中捣鬼。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若早早显露过人资质,师天玑指定不能放过他
师天玑闭关不久,他就无意中得了阴灵珠,从此将玉珏搁置一旁,直到张大善人苦苦哀求,他才‘忍痛割爱’。
“那玉啊。”张居安回忆着当日的情形含笑道:“父子一场,张老爷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他难得求我,我便给了他。”
“夫妻一体,你的就是他的,母亲不会因此怪罪吧?”
“蠢货误我!”张婷玉吐出一口鲜血,若非张大善人横插一脚,以张居安现在的修为,她也早已突破分神,成为此方世界屈指可数的合体大能。
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你一魔种,岂有好心?想是早有所察觉,不然也不至毁了暗渡,你这么说,不过是在气我罢了。”
“母亲多虑了。”张居安平静道:“母亲特意为我编织了一场美梦,想是对我的过去有所了解,你死后不久张老爷再娶,很快又生了一对儿女,张老爷求我,正是为我那弟弟,他还以为那玉珏是个宝贝呢。”
“只白费了张老爷一番苦心,我那便宜弟弟不知从何知道了我的存在,执意要将玉还我。”
“你没接?”张婷玉又问:“既是宝贝,你为何不要?”
张居安嫌恶道:“区区玉珏就能了结与张老爷之间的因果,我为何要接?更何况,他人不要的,我也不要,便宜弟弟执意不收,我只好毁了它。”
“竟是如此。”张婷玉恍然:“没想到我会在一凡人身上跌这么大一个跟头,若非那空有脸蛋的蠢货,我何须这般算计?”
“你如此坦诚,想是不会放过我。”张婷玉认命的闭上眼睛,“来吧,现在就来夺回你失去的修为。”
“母亲怎会如此想我?”张居安讶异:“我修的是正道的仙,是堂堂正正的正道仙人,岂会做出吸人修为的邪魔做派?”
张婷玉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住口,你既已剥去因我而生的血与肉,与我再无干系,我也不再是你母亲。”
“那么……”张居安笑了笑坦然接受:“张夫人。”
“住口。”张婷玉怒气更甚,比起当这孽种的母亲,她更厌恶与张老爷那个年老色衰的蠢货扯上关系,而这孽种句句都扎她心,张婷玉呸了声呵骂道:“你一个邪魔歪道修得什么仙?别以为穿了身白衫就真成了仙,少自欺欺人了,虚伪。”
“张夫人多虑了,吸人修为那种邪术我一个正道仙人哪里会,我如此坦诚,只不过是想张夫人解除这幻境罢了。”
“哈哈哈,你如此着急,想来是没有功夫与我在此周旋三年,这三年,你也不是全然没有入戏。”张婷玉终于释然:“我恨你入骨,万不能如你所愿,而你一个正道仙人,想是不会我等邪魔手段。”
张婷玉摊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现在,你待如何?张!仙!君!”
张居安轻叹道:“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为难你,是你逼我的。”
他看向不远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出来吧,你还要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