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昔带着林南松,林南松带上小今侑,三人一起回家。然后再自家山脚的小镇上接到了两车来自京都得“聘礼”
戍边的秋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
好不容易天晴了,林南松他们趁着这空隙连忙启程了。
被雨水浇透了的土地散发出阵阵泥腥味,浮尘带着厚重的湿气暂时飘不起来。
在小今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所以马车刚出城门时他十分兴奋,一直探头从马车里出来看外面。
从未以这个时间看过世界的小今侑眼睛一亮又一亮。
“哥哥!”
小孩兴奋得满脸通红。
林南松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应道:“嗯”
小孩没一会儿又大喊了一声:“哥哥!”
吹来的风将小孩的声音变得奇奇怪怪,但小孩每一句都喊得乐此不疲。
没一会儿,小孩发现了新玩法。
马车稳步前行着,小今侑小手也牢牢的扒住车窗,半探出脑袋,张大嘴巴迎着风:“啊~”
难得可以玩一会,林南松也没有阻止,只是在边上护着。
林南松由着他玩了一会后就用一根手指将人戳了回去:“风沙大,沙尘都进你嘴巴就有你好受的!”
小孩顿时老实下来,乖乖把头缩了回去。
坐在马车里的江闻昔笑嘻嘻地将一只青果递过去:“尝尝,很甜的!”
并没有领略过江闻昔恶劣的小孩还处于十分没心眼的时候,十分信任的将果子接过来,还甜甜地说谢谢姐姐。
小孩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口咬在青果上,汁水饱满的青果被咬了一个小缺口,酸涩的汁水也在口中蔓延。
小孩酸得整张小脸都扭曲起来,眼泪也被酸得止不住得流,泪眼朦胧间,小孩看见江闻昔眉飞眼笑,顿时崩溃,抱着果子张嘴就嚎,然后被江闻昔手疾眼快的塞了一颗蜜枣。
小孩瞪大眼睛,完全没看清楚的江闻昔的动作。
小孩十分不记仇,伤疤还没好便忘记了痛,央求道:“姐姐可以再给我看一次吗?”
江闻昔红唇扬起,逗弄道:“不能哦,师兄不给你吃太多的甜食!”
确实有一段时间,因为刚捡到小孩,身体也不太康健,所以很多东西林南松都拘着,不让吃,到最近这半年,小孩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许多禁令才慢慢被林南松放开了。
甜滋滋的蜜枣冲淡了果子酸涩的味道,江闻昔说不给吃,小孩也乖乖的不缠着要,懂事的很。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开阔的大路。
外面的的林南松敲了敲车壁,提醒:“一会马车就要跑起来了,你俩在里面不要乱动!”
江闻昔/小孩:“知道了师兄/哥哥!”
马车摇摇晃晃,摇得江闻昔有些困倦,但小孩双眼还亮晶晶的,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于是江闻昔一把把人抱过来,手捂上那双名明亮的双眼,压低声音:“睡觉!”
小孩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姐姐我不困!”
“你困了!”
“我不困!”
两人如同拌嘴的幼童。
行吧,看着亮晶晶的双眼江闻昔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这小孩困了,于是打着商量:“我睡会?”
小孩双手乖乖放在膝头,十分懂事:“姐姐你睡吧!”
江闻昔定定审视了小孩好一会,确定不会作妖后才将双眼阖上,好似真的睡过去了。
江闻昔呼吸逐渐深长悠远。
安分地等着姐姐睡着的小孩,过了一会儿悄悄把手伸到江闻昔眼前,晃悠了好几下,江闻昔都没有反应,胆子就大了起来。
手悄咪咪地伸向江闻昔放在一旁地入了鞘的刀。
之前小今侑就看到了这刀,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去摸摸。
那上面的精致的穗子小孩眼馋了好久,一直想摸摸看。其实小今侑也想摸一下那把刀的,但是不敢,只好退而求次摸刀穗了。
那天姐姐虽然拿着她的小木剑,但是都能和温伯伯打成平手,一定是姐姐的这把刀有什么魔力!只要他也碰碰这把刀,以后他也会想姐姐一样厉害了!到时候他也可以成为大将军了!
小孩的心思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说是睡觉,但还有一个小孩在,江闻昔哪敢真的睡着,只是闭目养神罢了。
小孩鬼鬼祟祟摸上她的刀的时候江闻昔就察觉了,眼睛睁了睁,发现小孩在碰她的刀穗子,便又合上眼睛,没在管他。
摸着摸着,一开始在摸刀穗的手不知怎地伸向了一边放着糕点的盒子。
小孩轻轻拿起一块栗子糕,一边小眼神悄悄观察江闻昔有没有醒来。
姐姐一直闭着眼,没有发现!
小孩顿时笑得像偷了腥的小猫,十分开心。
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吃多,所以小孩十分珍惜这一块栗子糕。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还时不时担心江闻昔会醒来,喘气都步敢大声。
万幸,小孩吃完栗子糕后过了好一会儿一直关注着小孩动的江闻昔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睁开了眼。
刚做完坏事的小孩十分心虚,爬到江闻昔膝头小声道:“姐姐,我困了……”
江闻昔似笑非笑,小今侑越发心虚,眨巴眨巴眼睛,打算蒙混过关,谁想江闻昔伸手轻抹小今侑嘴角,伸手到小孩眼前。
小今侑看着那手指上棕色的粉末,摸了摸小鼻子甚至准备开始全盘托出,江闻昔这时却捂上小孩的眼。
“睡吧。”
轻柔的声音和安抚的拍拍,伴着马车轱辘声,闹了一天了的小孩眼皮终于沉重起来。
江闻昔他们从最北出发,往南走,路旁的树木从枯黄慢慢变成浓绿,靠近南边的秋天是来的有些晚。
这日,在马车上呆的太久了的江闻昔央求着师兄把马给她,因为坐马车坐得实在太累了。
林南松有什么好拒绝的呢,于是二人交换后,小今侑开始遭殃了。
已经荒废了好几日没有读书的小今侑眼睁睁看着他的哥哥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本千字文。
快乐得已经忘乎所以的小孩脸色顿时一垮,被江闻昔带的日子里性子活泼了不少,隐约有了江闻昔的影子。
小今侑开始试图讨价还价:“哥哥,我们明天再念好不好……”
鼓起的勇气在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泄完了。
林南松脸色温和,谈不上严厉,只是双眸平静如水般注视着小今侑,让那还没开始燃烧的小火焰“噗”地一声就灭掉了。
马车里的动静江闻昔听得一清二楚,直到琅琅书声响起,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当年师兄有大半年在外面查账,在山里的时间少之又少,她还不是一样被压着硬是看完了比她还高的书籍。
一想到自己离那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许久了,江闻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果然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吁!”
疾行的车马被紧急停了下来。
他们必经之路的前方有两匹高头大马正并排着拦路。
江闻昔策马上前,手也摸上了腰间的刀。
打见江闻昔一眼,坐在马上的两人立即翻身下马。
江闻昔眼睛眯起,警惕道:“二位,我们可曾相识?”
其中一男子行礼,双手奉上信物,道:“姑娘,主子让我们过来协助姑娘!”
男子的信物不是其他,是那枚被江闻昔还了回去的凤形玉佩。
男子出声时林南松就打开了车门看去,那信物的形状自然也瞧得一清二楚。
成王成亲的消息虽然林南松听到时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一月,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闻人瑾宸现在已然有了妻子,送这玉佩过来又是何意。
林南松出了马车,来到江闻昔身前,替她将那玉佩推了回去,淡声道:“我们不过是回家一趟,何来协助,大人还是请回吧。”
对于林南松明确的拒绝男子没有应声,依旧恭恭敬敬捧着玉佩,等着江闻昔的回答。
江闻昔小心地偷瞄了一下师兄的脸色,发现并没有生气,然后试图悄摸地收下玉佩。
在场的除了马车里的幼童,谁不是耳清目明之辈,江闻昔的小动作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既然不争气的小混蛋已经收下了东西,自己还能说什么?
林南松给了不争气的小混蛋一个白眼,一声不吭的上了马车。
那两人说是来协助的,但江闻昔也没使唤人做过什么。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十几二十天,终于在中秋前一天抵达了万花门山下的小镇。
前几天因为气温变化大,一行人中唯一的小孩小今侑终于病倒了。
几人到的时候天色已晚,带着孩子不好走山路,况且这孩子正生着病,于是就近住下了。
一路上一直都缄默无言的两男子,从踏入这里开始,莫名有些躁动。
江闻昔挑眉,但暂时没有找他们的打算。
等所有人都安顿下来了,江闻昔扬眉,示意一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两人借一步说话。
三人来到角落里。
江闻昔靠着门框,道:“怎么了?你们还有其他任务?”
跟了江闻昔十几天了,两人也算是知道一些江闻昔的禀性,其中一人名为白忠的男子道:“我们来时,方小姐托我们帮我接收一份东西。”
婉晴姐姐?
江闻昔点点头,以为是在请示她的意见,就毫不犹疑点头同意:“那你们去吧!”
另一名唤作吴江的男子见状连忙解释:“东西我们已经收到了,只是姑娘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闻昔疑惑了,这里头还有她的事情?
只是天实在太晚了,江闻昔婉拒了:“明天吧,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两人犹豫了一会儿,踌躇着还是不愿意离开。
江闻昔心下有些无语了,无奈道:“那就去看看吧!”
三人又出了客栈,摸黑来到一小院。
“咚!咚咚!咚咚咚!”
“吱呀!”
门开了,是一名魁梧的大汉。
白忠拱了拱手,道:“兄弟,我们带姑娘来看看东西!”
开门的大汉显然见过江闻昔的画像,不消一眼便认出来了,移开挡住了大半门口的身子。
直到看见两箱不知作何形容的东西时,江闻昔才知道为什么白忠俩人死活要自己过来看一眼。
只见两个箱子整整齐齐并排在一起,江闻昔来了才被打开。
里头放着各式各样的珍宝简直要闪瞎江闻昔的双眼。
江闻昔后退一步,问:“什么意思?”
大汉合上柜子,从怀里取出书信递给江闻昔,道:“我家小姐说,江姑娘看了这封信便什么都懂了。”
江闻昔不懂她的婉晴姐姐搞什么名堂,依旧接过了信,打开一看,却只有半封。
江闻昔抬眼,满头问号。
这是吴江尴尬清咳,拿出了另外半封被他主子强行分割的信。
江闻昔十分无语将两封信拼起来。
开头第一句却将江闻昔劈了个满脸羞红。
江朝朝!这是我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