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和德拉科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脾气一清二楚。
德拉科大事不吭声,受了伤偷偷躲在角落里不让他发现,像小兽一样默默舔舐伤口。要是没什么大事,就会像现在这样——
“我的手好痛,感觉又严重了。”德拉科右手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赖在安柏肩膀上,哼哼唧唧说自己手疼。
安柏正看《神奇动物百科大全》,抽空用一根手指抵着他的额头,把他从自己的肩膀上推开。
“行了,庞弗雷女士早就说你没事了。昨天我还看你用那只手拿书,我还不知道你。”
“手是好了,但是心理出现了问题,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天的情景。”
德拉科死猪不怕开水烫,脸上满是委屈,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连一句安慰都没有,还说我活该。”
“好好好,安慰安慰你。”安柏胡乱在他头上摩挲几下,德拉科嘿嘿一笑。
“好了,我渴了。你起来,我要去倒杯水……”
还没说完,德拉科已经起身去倒水,然后端着水杯,放到他面前。
安柏挑了挑眉,目光紧紧盯着他那只本该受伤的手,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倒水的时候用了那只缠满绷带的手吧?”
德拉科下意识想将那只手藏到身后:“啊,这……”
安柏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他:“哟,不是说心理还有问题吗?这恢复得相当不错啊。”
德拉科落荒而逃。
魔药课上,安柏和德拉科是固定的两人小组。德拉科依旧带着绷带,装模作样捂着那只受伤的手,向斯内普教授提议:“教授,我的手疼得厉害,根本没法切药材。安柏够忙了,我不能拖累他,能不能让罗恩帮我一下?”
斯内普微微挑眉,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个请求。
罗恩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把雏菊根切个七零八落。
安柏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脸严肃地把雏菊根重新摆在德拉科面前,低声说:“自己切。”
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
德拉科打量着他的表情,把“手疼”两个字咽下去。他毫不怀疑,要是真说出这两个字,安柏能让他真的实现。
安柏切完自己的根,就抱着手臂,盯着德拉科。
德拉科抽了抽鼻子,用缠着绷带的手按住雏菊根,另一只手拿起小刀快速切着。可被裹得像团子似的手实在是不听使唤,雏菊根老是滴溜溜滑到一边。
斯内普看到这一幕,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他正想开口让德拉科停下来,不要再摧残那些可怜的雏菊根,就瞧见德拉科解下绷带,开始认真做魔药。
斯内普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装作不经意地转身,踱步回到讲台前。
罗恩在底下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安柏,你真是最好的医生。”
“再好的医生,也得需要病人配合不是。”他把德拉科切好的雏菊根扔到锅里,又让德拉科拿起勺子赶紧搅拌。
德拉科时不时抬头瞥他一眼,然后再重新低下头搅拌。
德拉科耷拉着脑袋,向安柏小声说:“没生气吧,我以后不使唤韦斯莱了,也不装病了。”
安柏轻哼一声,别过头去,“我没生气,好吧,有一点点。”
嘴上虽这么讲,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眼中的那点促狭也藏不住了。
安柏又处理好一些材料,放进坩埚里,很快魔药呈现出漂亮的粉色,
“不错,加十分。”斯内普满意地点点头。
结果老师刚走,安柏就听见赫敏在前面惊呼:
“纳威,不要放牛须!”
可惜已经太迟了,安柏眼看着纳威手一抖,全倒在里面。
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拿起最近的坩埚盖在头上。
之后,一声爆炸的巨响在教室里炸开。
安柏挪开头上的坩埚盖,看见教室墙壁上的惨案,简直不忍直视。
斯内普教授简直气死了,“我真不知道他这个榆木脑袋为什么就是不开窍?我说了很多次不要放牛须。”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恢复教室原样。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的魔药没做完,他一定会把现场保留下来让纳威打扫干净。
魔药课结束之后,斯莱特林要去上麻瓜研究课,格兰芬多是黑魔法防御课。
哈利他们挥挥手:“我们去了,安柏,晚上再见。”
安柏同样挥手回应:“再见,帮我和卢平教授问好。”
麻瓜研究课很有意思,大家围在一起,讨论麻瓜没有魔法如何创造出便捷的东西。慢慢了解自己并不熟悉的一个世界的生活,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听哈利说黑魔法防御课也很好玩,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安柏都要等不及了。
终于等到斯莱特林上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卢平特地拜托他可以早到一些,帮忙准备上课用的道具。
课程是在下午,他一吃完饭就跑到教室。
卢平老师还是那么温柔,“刚吃完饭吧,要来点山楂吗?可以消消食。”
“卢平老师,你的口袋里怎么总是有那么多好吃的?”他一边嚼着山楂,一边问。
“我总是喜欢在身上各个兜里放一些吃的,大概是为了哪天在外面不会被饿到晕倒。”卢平打开房间角落里的一口大箱子,那里面装着他从各地搜罗来的神奇物种。
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装在衣柜里的博格特。
就在他们摆放东西的时候,它还一直撞着衣柜门,发出砰砰声,吵的脑子有些疼。
卢平偏偏头,示意他可以上去交涉。
安柏屈起手指在衣柜上敲了两下,“先生,你现在可以安静一小会,等会大家都来了,你可以再展现你的热情,他们一定会回应你的。”
但接下来是更猛烈的撞击。
卢平看着安柏吃瘪的表情忍俊不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问道:“博格纳可以展现人们心底中最恐惧的东西,安柏,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我好像没有特别害怕的东西。”安柏仔细想了想,“如果没有的话,他是不是会展现出一片空白呢?”
“那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小勇士,如果一个人真的没有害怕的东西的话,那么他可能会见到自己思念的人。”卢平微笑着,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恐惧往往源于对失去的担忧、对未知的不安。当一个人强大到无所畏惧,心底被掩盖的思念就会浮现。我们害怕黑暗,可超越这些恐惧后,出现的便是最思念的人,博格特就成了映照内心纯粹情感的镜子 。”
安柏从他这堆话里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脱口而出:“卢平老师也曾经超越过这些黑暗,看到想念的人吗?”
卢平笑笑,摸了摸他的头顶。“或许吧,但是我不是个勇士,我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上课后,果不其然,大家都排着队跃跃欲试,想看看博格纳的能力。
克拉布看到一只比房顶还高的长着8条腿的凶恶的蟾蜍。
高尔看到自己因为魔法能力低下被退学。
潘西是一个人被丢在黑漆漆的屋子。
埃罗尔是被脏垃圾淋了满头,并且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站在人群里一整天……
而德拉科,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但是却突然走散。
到他了,他搓着手,有些紧张地站在衣柜面前,不知道待会出来的会是什么呢。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一只长满利齿的巨型牛肝,张牙舞爪朝他扑来,好像要把他生吞。
这场面实在太惊悚了,安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他紧闭双眼,扯着嗓子大喊:“滑稽滑稽!”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巨型牛肝消失不见。
还没等他缓过神,衣柜门半掩着的狭小黑暗空间里,一个小小的男孩身影缓缓浮现。
那孩子很瘦弱,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面色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阴郁,低垂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你为什么不回来?”
男孩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与哀怨。
安柏愣住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出现这么一个陌生的身影。
卢平老师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恐惧的尽头是思念。
可他,实在想不起自己认识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