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擅作主张也怪不得别人,听吴虞这么一说后,那笔钱单姯是暂时不打算去要了。
拎着大包小包神风的东西上楼,狗子一进屋最为熟悉的气息让它安心,欢腾地在屋子里疯跑,单姯笑着去放置神风的狗盆,往饮水器里加满水。
又从冰箱里拿出牛肉洗干净放进锅里煮,她刚刚拿牛肉的时候顺手拿了瓶果酒,正想咬开瓶盖喝,小腿的位置被扒拉了几下。
单姯垂眸,神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正乖乖坐在她腿边,伸出一只前爪不停地扒拉她的小腿,见她看过来后朝她歪了下头。
这是一种暗示,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果酒,微微努嘴,“姐姐不能喝吗?”
神风不容置疑地“汪”了一声,单姯只好把果酒放在流理台上,“好,不喝。”
这敷衍的态度令神风不满,狗子又连着“汪汪”了两声,声音比之前还要大些,单姯只好把流理台上的果酒递给它,“给你给你。”
神风开心地摇着尾巴用嘴接下,叼着对它来说滑不溜秋的果酒瓶子,欢快地跑去客厅,哐当一声丢进了垃圾桶里,还用狗爪把垃圾桶盖扒拉下来盖上。
单姯:“……”
锅里的牛肉已经煮出了浮沫,单姯用勺子舀出来倒掉,听见有敲门声朝客厅喊了一声,“神风,去开下门。”
客厅里正趴着玩娃娃的神风听到口令,没有迟疑地丢掉嘴里的娃娃去开门,前爪跳起来摁了下门锁上的圆形按钮,两只爪子搭在门把手上用力胡乱扒拉了几下,咔哒一声门开了。
但只开了一条缝,江季同偏头从门缝里往里看了一眼,没有人,他伸手把门推开了些,随即汪汪几声犬吠惊得他把手一缩,忙低下头去看,直接和神风打了个照面。
江季同看着堂而皇之堵在门口的狗,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微笑问好:“神风,你回来了?”
神风没理他,一人一狗隔着距离大眼瞪小眼,厨房里的单姯听到动静,忙关掉火跑出来,就看到端坐在门口坚守阵地的神风,和被堵在门外不敢轻举妄动的江季同。
她看了他一眼,先俯身摸了摸神风的狗脑袋,“神风,他是隔壁的邻居,快进去玩吧。”
等狗子放下心跑去继续玩娃娃后,她才重新看向江季同,“有事吗?”
单姯出来时,江季同就愣了几秒,她身上还系着围裙,圈出了不盈一握的细腰,头发用抓夹随意地抓在了脑后。
身后暖黄的灯光在她周身晕出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削弱了她眉目间英气的锋芒感,整个人看起来多了股子温柔与随和。
两种极为冲撞的气质在她身上浮现,他才意识到记忆里当时那个美目飞扬,任性嚣张又十分霸道的少女,俨然出落成了一个女人韵味十足的成熟女性。
江季同不自在地别开眼,佯装随意道:“我让人帮我买了些果蔬,之前听你朋友说你工作忙没时间买这些东西,就让人帮我多买了一份。”
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有不少东西,抬起手把其中一份递给单姯,“这份顺便帮你带得。”
“不用,”单姯笑了下,礼貌拒绝,“我现在有时间去买了,不用麻烦。”
“哦,行。”江季同收回手,弯唇笑了笑,“不麻烦,反正也不贵,用你的钱顺便帮你带得。”
单姯的微笑顷刻僵在了脸上,直直朝他伸出了手,“谢谢。”
江季同眼里带着笑意,把东西递过去,扫了眼她的围裙,随口一问:“刚刚是在煮什么吗?”
他一只手就能拎的东西,她得分两只手才能拿完,边接边顺口回他:“牛肉。”
“煮得多吗?”江季同眸光落在她脸上,试探着问的样子看起来有种眼巴巴的感觉,“今天工作忙,盒饭只吃了两口,现在有点儿饿了。”
他话里的意图很是明显,单姯想听不懂都难,可她一开始就不是做给人吃的,只好实话实说,“那牛肉是给神风煮得。”
只要能吃,江季同倒是没把这些分得太开,“人不能吃吗?”
单姯:“……”
不能吃就太夸张了,神风是退役军犬,在岗工作时受过不少伤,退役时身体已经算不得好,带了不少伤病。
领养退役军犬本身就是一种责任,为了让神风的身体能调养的好一些,在吃食方面单姯一向比较舍得,给它吃得牛肉也是自己平常会吃的。
总不能真的让他和神风吃同一份,把人放进来后,单姯从冰箱里拿出一份牛排,见他把东西全部拎进了自己家里,疑惑问:“你不放回你家再过来?”
江季同已经自来熟地打开了冰箱,比起他上次看到的满冰箱的酒水开会,这次空了不少,“放你这里算了,放我冰箱里只能当摆设,放你这儿我还能时不时来蹭顿饭,待会儿我拿点水果过去就行了。”
单姯:“……”她总觉得好像掉进了一个坑。
女主人进了厨房,江季同放好果蔬关上冰箱一转身,神风就坐在他腿边竖起双耳警惕地盯着他,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狗眼,他后背一阵发凉,快速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盒圣女果,转身快步朝厨房走去。
单姯刚把牛排放进油温正好的锅里,就看到江季同冲进来洗圣女果,边洗边问:“怎么总感觉神风对我有些敌意?”
“有吗?”单姯转过头看向客厅,也不用看向客厅,神风就蹲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俩。
她思索了会儿,回头把牛排翻了个面,猜测道:“可能是因为它从来没见过我身边有异性,对你防备心重了点。”
“我当时在办理领养手续的时候,它的训导员给它安排了最后一个任务,就是保护我。”单姯说着,还有了些感触,“军犬嘛,一生都在奉献,闲不下来,它训导员说有任务有安排它退役以后觉得自己还在工作,会开心一点。所以你别介意,它不会伤害你。”
江季同洗圣女果的手一顿,而后转头看向神风,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勾了下唇,“不介意,我觉得它做得很好,要再接再厉。”
牛排初步上色,单姯往锅里放了一块黄油,把蒜头百里香和迷迭香都加了进去,江季同没事可做地靠着流理台,往嘴里塞了一颗圣女果,顺手也递给单姯一颗。
单姯扫了一眼他拿着圣女果的手,她正忙着把吸满香料的黄油淋在牛排上,根本抽不出手来,那也不能直接吃他亲手喂得,“我待会儿再吃。”
像是看懂了她的顾虑,江季同把圣女果直接丢回了盒子,从筷子筒里顺手抽出餐叉,重重往盒子里一叉,行径之暴力地戳起一颗递给单姯,“吃。”
“……”
牛排也好了,单姯快速把它夹出来放进盘子里,接过江季同戳起的那颗圣女果吃了,等待醒肉的三分钟里,她把神风的那份白水煮牛肉捞出来切碎,打算待会儿拌进狗粮里。
江季同换了个姿势侧靠着流理台,偏头看着她,“年龄大了是不是容易记不清事儿,也记不清人?”
单姯头都没抬,“这事你得去问楼下遛弯的老太太老爷子。”
“我觉得问你也是一样的,”江季同不以为然,摸着下巴估摸,眼里带着戏谑地笑,“你应该也有这种心得体会。”
单姯切牛肉的手一顿,抬起头看他,“你多大?”
“24,官网可查。”
“是挺年轻,姐姐比你大五岁,但不是大五十岁。”单姯说完抬了抬下巴,指向厨房外面,“滚出去。”
江季同:“……”
拌好狗粮后,单姯一手端着狗盆,一手端着牛排出去,江季同刚刚自己拿了刀和叉,此时正坐在餐桌边等着,神风就坐在他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神风过来吃饭。”单姯喊了声,把狗盆放在狗用饮水器旁边,又起身把牛排递到江季同面前,“你也吃饭。”
江季同拿起刀叉,看向旁边大口吃牛肉拌狗粮吃得正香的神风,再低头看看自己眼前的牛排,以及刚刚单姯的一连套动作,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单姯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眼他手里的叉子,想起自己刚刚吃圣女果的叉子,问了句:“你换一把餐叉没?”
“你家里只有这一把餐叉。”
那就是她刚刚吃圣女果的那一把!她一个人住倒是没有备两份。
在他戳向牛排之前,单姯起身抽走了他手里的餐叉,去厨房换了双筷子出来,递给江季同。
他没接,一脸不理解地看了眼右手的刀,和单姯手里的筷子,打趣道:“自创的新吃法?”
单姯没说话,坐下拖过了江季同面前的牛排,拿过他手里的餐刀,左手一把把筷子戳在牛排上,用刀切下来一小块,换了只手用筷子夹起来,朝江季同扬了下眉,“吃。”
怎么有点儿似曾相识?
江季同默默把盘子拖回面前,夹起那小块牛肉递进嘴里,连着嚼了好几下,边嚼边中肯地评价,“好吃,就是有点柴。”
“哦,正常。”单姯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第一次做,可能有点翻车。”
江季同:“……”
看他嚼得样子,单姯没忍住笑了下,前倾身趴在桌上看他,“别浪费,这个抗饿,吃完明早的早饭都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