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墨般的长发半掩着,下垂着飘过他白皙的长颈,玉白的发带不自觉的飘落下来。
红艳的血就此遮盖了衣袍本来的纯白。
“动手吧,是臣狼子野心,对不住殿下……”
他无声轻嚷着,自嘲般笑了一声后,眼角欲是红的发颤。
可他殊不知,那人早已恨透了他。
哪里会再心软,眼前这人巴不得把面前这个人撕的碎尸万断,让他生不如死。
沈倾衣腾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颈喉,眼里的腥红预兆着他此刻的疯狂,不气反笑的对他吼:“宋解意,从你入我眼的那一刻起,你算算时月,就到现在,我有哪一刻是对不住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
“殿下待我极好,是我对不住殿下……”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沈倾衣掐的喘不过气来,到嘴边的那句“杀了我”硬是没能喊出来,四肢逐渐轻乏无力的宋解意只能咬牙硬嚷了几声。
沈倾衣一口咬过宋解意的脖颈根处,狠力使劲的撕咬着,留下痕囗,再淌出血来……
松了口后他瘫坐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笑声。
“疼... ...”宋解意难受地哽咽着。
“也罢,等我走了,殿下能把我们儿时,埋下的那罐青梅酒,洒入我坟前吗... ...就当是留个念想,也浇了我满身的污秽。”
“儿时,你还记得啊,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入土为安,我要让你碎尸万段,让你做鬼也不得舒坦!”
“嘶……”
着了力的刀刃穿人血肉,刀刃带出的鲜血淌到地上,肆无忌惮的流淌着一直到血肉模糊为止。
沈倾衣不敢心软,悔恨交加,只是一剑便将他刺倒在地,身下的人也并不会挣扎。
“是谁答应要一直陪着我的宋解意,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为什么不杀我… …”
他不管不顾地抱着宋解意嘶喊道,怒恨的声音却是愈发的沙哑,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
“我记得...望陛下,恕罪。”话才过半,人已然没了生息。
扔了长刃的沈倾衣听到这句突如转换的称呼瞬间愣住了,神情扭曲着伸手去扯他,拽他。
在看到他紧闭的眼后,在畏惧中死死扣住了他的手,嘴边自言自语似的嘟囔:“陛下... ...你竟唤我陛下。”
沈倾衣眼神呆滞,双腿一软僵硬的跪在地上,龙袍加身,两眼红的发狠。
句句万岁,他充耳不闻。
跌落至谷底的人必将绝地重生,本以为成功会带给他无限希望和欢颜。
他始终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虚假的皇位,也从来都没想过要谋权篡位,他想拥有的一直是那个足以护好他心上人的位置,竟不如意般落的满盘皆输。
多年的情谊,他怎么也没能想到会在今日,葬送在他自己手中。
眼前的迷雾早已散尽了,却又好像是接着蒙了一层又一层不可触摸的浓烟。
直到最后,世人皆知,燕国的皇帝得了癔症。
东宫里的青梅树下倒是多了一个只会望着坟墓痴笑着的少年傻乎乎的一下又一下对着自己扇下耳光。
嘴里还只会念叨着:
“解意,我来陪你喝酒了,寡人不想呆在这里了... ...”
“解意,你陪我解解闷好不好?”
“解意,我想你了,你同我说说话。”
“我要来陪你了,你现如今过得还好对吗,宋解意,我不想你做孤魂野鬼,让我来陪你好吗。”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
往事如烟云,听天由命。貌似很懂这一点的人却终究促使着这颗青涩的赤诚之心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