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噻,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罪臣,早早死去不就便宜他了。”
“那也是。”
第二天,邺王便驱车前往了皇陵,躺在病榻上形容枯槁的韵苒看到自家孩子来后,不禁潸然泪下,
“律儿,你母亲我苦哇,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其实我之前都是被逼的,那个匹夫和那两个孩子都是傅书那个老匹夫的命令,当时我人微言轻,身不由己,这才从了他们。”
“那你为何不直接对我说。”
“我不敢,他们当时威胁我,要是我敢告密就将你拉下王位,大家一起死,我没有办法。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若是有心想要你死的话,早在鲁国的那些年就将你直接扔出家门了。”
邺王沉思片刻后,
“先看病吧!”
“好”
待大夫看完病,便被邺王叫了出去,诊治出由于早年的身体积劳成疾,再加上这几年在皇陵的苦寒,的确命不久矣。
邺王思虑良久,许久后,还是将她移出了皇陵,在王宫最偏僻的角落颐养天年。
日子一天天过去,邺王一天天强大,而房锦家却日渐削弱,他们就这样偷偷摸摸,无名无分的生活着。
房锦在闲暇之余也会帮助父亲料理店铺,想法设法提高赚钱的效率,但是总感觉始终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着他们。
在生意刚有些起色后,总是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意外和官司,或者又是国家法律的改变,总会让他们措手不及,生意一落千丈。
而房锦父亲在朝廷当的这个官也不是说不干就不干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这群捐官,在朝廷的重大机密、要紧民事上不会顾及他们,但每每在捐钱和出钱办事、脏活累活这些麻烦事上总少不了他们。
因此,在他们明白自己被坑后,也出不来这个地笼,只能在里面苟延残喘。
房锦这段时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自家店铺里面温习医书,反正生意不好,闲着也是闲着,为了减少支出,能自己干的就自己干,没事的时候在练练武,打打拳。
邺王看着温良谦虚的房锦,心里再也忍不了了。
这几年他每次和落天宇商议的时候,总会被他蒙混过关。
在他看来,他和房锦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她的父亲。
于是,他召来了埋藏在落府很久的间谍,让他对落天宇下一种慢性毒药,不在他的吃食上,而是放进他平时才腿疾的药膏里。
他这些年总是再求各种神医想去医治他的腿,邺王给他介绍的大夫,落天宇一直都不信任,在大夫开完药后,他还会找其他好几个大夫检查。
因此在药方上做不了手脚,就只能在药膏制作完成后,将毒药抹在瓶内,使毒药神不知鬼不觉从他腿疾出渗进全身。
因此,落天宇这些年的身体每况愈下,由于毒药微量而高级,属于王宫级别的毒药,因此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得出是因为腿疾所致。
房锦看着残疾而面色苍白蜡黄的父亲,看着这惨淡破败的生意,看着自己快要十八岁的年纪,
别的姑娘在她这个年纪孩子都有好几个了,还能打酱油,一家子和和美美,而她就是一个没人敢要的老姑娘,
看着不远处还有一只怎么也甩不掉,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的饿狼,感觉她这一辈子都完了。
直到十八岁生辰那天,她鼓起勇气,看着邺王献给她的珠宝首饰,她忍不住抽噎道:“我不想要这些,我可以换一个礼物吗?”
“你想要什么?”
“我今日一过,便已是十八岁的妇女了,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娶我,可以放过我吗,
我愿意将你以前送的所有贵重物品原封不动归还,你是知道我想法的,
我只想找个我喜欢的男人,他不需要多有权有势,不需要多么博学多才,只要他人品好,对我好,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不那么艰难的一生。”
邺王拿过那镶满宝石的首饰,看着眼眸带泪的心上人,他无奈说道:“我也想放过你,但是谁能放过我,我也不想这样的过我的一生,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能成全我的想法。”
“因此,房锦,过了今天,你就是大人了,你也该睁眼看世界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温暖的天堂,同样,你的人生注定也不会像你想象中那样轻松愉悦。
所以,跟着我,我们一起来面对它,一起改变它,一起创造它,让它变成我们想象的样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像你想象中那样生活,过简单的日子了。”
“呵,说去说来,你不就是不愿意嘛,说那么多干啥,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不是什么伟人,也没读过什么明史典巨,没办法达到那样的高度。”
“你滚吧,我今天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房锦便将他推出房间,碰的一下就将房门关上。
她垂头丧气地扑倒在床上,一使劲儿将鞋子甩飞老远,呜呜地在床板子上大哭起来。
邺王也一脸郁闷地拿着珠宝回到了寝殿,第二天,他试探的问身边的李鸿,
“现在群臣都提议让我早日立后,你说如果我想让房锦当王后,这主意如何?”
“大王,这万万不可,王后这个位置至关重要,他涉及邺国的朝政,也关乎其他国家对我国的态度,如果立一个毫无建树的商户之女的话,不仅会动摇大王在朝臣心中的地位,还会被各国取笑并打压。”
“照你这么说,我想娶一个我喜欢的女子都不行咯?”
“大王,在朝政面前,历朝历代的君王都不能感情用事,这个位置是为全国百姓谋发展,何况现如今内忧外患,各国势力都虎视眈眈,决不能出一丁点错。
因此,立后的人选需综合考量,着重商议,需选一个家世地位吉佳,品貌端正,能给邺国带来巨大利益的聪慧女子,而不是考虑你喜不喜欢。”
“那你说,如果我完成的众先帝的遗志,统一了这八国,我是否就能得偿所愿,想做什么做什么?”
“若统一了八国,那便是千古一帝,那自然无人敢置喙。”
“所以第一步你觉得应该是哪个国家?”
“我觉得梵国最好,这个国家离我国比较近,而且国内局势动荡不安,连年干旱,梵国百姓苦不堪言,经常拉帮结派在我国边境引起骚乱,况且梵国与我国交涉不佳,最近公然辱骂我国使臣,是个绝佳的攻打理由。”
“甚好,但还是要从长计议。 ”
这段时间,落天宇的病更重了,房锦在床前每日每夜衣不解带的照顾,偶尔出去管理生意,总是会听到周围人对攻打梵国而议论纷纷。
由于边境纠纷,邺国准备攻打梵国,邺国国内的生意也愈发惨淡。
见状,房锦直接关门歇业,只一心一意照顾老父亲。
这年的冬天分外寒冷,最终,落天宇由于积劳成疾,还没到新年便撒手人寰。
在他死前,像是早有预料般,回光返照一样,一早便精神抖擞地坐在床上,吃饭都吃了两碗,与房锦聊了很多心里话,他说:
“阿锦,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看现在外面战火纷飞,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面对这残酷的世界,我已经跟你小叔说了,他以后会多多照顾你的”
“爹,没关系,我自小学武,就算邺国败落,被他国攻占,我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欺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