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查到任何有关于秘密联络人的消息。”

驱车与大部队汇合的路上，孟青竹与宁佳分坐在后座两边，紧紧抓住身边的扶手，各自拿着手机一起焦头烂额。

“和mermaid有关的资料？”孟青竹听着对面张春和略带交集的资料，他想了想，“实验室的网络恢复了吧，安全吗？”

张春和苦笑两声。

“我弟和小林搭了个简易处理器，暂时能撑一段时间，不过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能用多久保证不了。但毕竟小林的能力在这方面，好歹是不会被监视窃听。”

切断掉轨道后，张春和等人将这一层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除了一个又一个没有成型却被强行激活的“胚胎”外，这里只剩下一堆废纸。

那些“胚胎”也没存活多久，其中一般被激活后没能活下来，另一半在攻击上官瑞等人后被处理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张春和压住胃里翻涌，偏头看向一边。

“实验室的危机还没有解除，现在能够自由活动的只有我们几个人，宁队和杜主任还被困在下面。”

张春和压低声音：“这话别让佳佳听到，孟哥，宁队，宁队他们在负四层发现了宁鸿雁的意识残体。”

孟青竹一顿，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去看宁佳，又生生克制住了。

“重点还不在这，”张春和继续说，“mermaid在方士哲手里，他将警戒系统和mermaid联动，一旦mermaid被成功唤醒，实验室的自毁程序也会启动。我们现在只剩下十分钟去找mermaid，苍天啊，给我点好消息吧。”

另一边的宁佳也半掩着嘴，眉头紧皱。

“我妈妈当年的案宗？”宁佳不明所以，“你要这个做什么？”

谢楚问：“你有吗？”

“没有。”宁佳毕竟没有进入联盟体系，还是个未分化人员，这种宁彬接触起来都困难的资料，她连见都没见过。宁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紧急的时候谢楚来找她要案宗，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谢楚靠在安全屋的角落，“先挂了。”

他放下手机，看着因为儿子突然出柜而备受震惊到石化的宁鸿雁女士。

即使只剩下半透明的残影。

谢楚对宁鸿雁的案子了解不多。

宁鸿雁死后，他就被联盟塔带走，关进所谓的实验室到十六岁才被放出来。他被放出来其中一个原因是他自身的崩溃，另一个原因是，这个世界上有了和他年龄相仿，可以控制住他混乱到可能随时暴走的精神域的向导。

那个人是宁彬。

如果联盟不愿意他们相处接触，大有几百种方法让他们根本不会见面，他与宁彬的相遇到秘密恋爱逃不过联盟的眼睛，何必等到两个人有了感情再千方百计的拆散他们。这是多此一举的下策，在这其中，损耗掉他一个实验体并不可惜。

但宁彬是S级向导。

全世界只有十二个。

联盟不怕此事影响到宁彬，让他们失去一个S级向导吗？

还是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觉得即使失去一个S级向导，也要留下宁彬这个人。

进化派，方士哲，E联盟。

内奸，实验体，和失窃的mermaid。

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关联？

在新北村案件出现前，似乎最近的案子，就是宁鸿雁的车祸了。

谢楚看向石化的宁鸿雁，看着从未像此刻一般鲜活的宁彬，最后对上杜超那双神情复杂的眼睛。

目光一触即散，杜超挪开视线。

时间紧迫，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谢楚默默的想。他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又望向宁彬。察觉到谢楚的视线，宁彬收敛神色。

“妈妈，”宁彬垂下眼睛，他还是不习惯告别，“等我们出去了，再找时间聊一聊吧。”

宁鸿雁笑着点点头：“好。”

“宁教授，”谢楚开口，“你大概知道mermaid的位置吗？”

“不知道。”宁鸿雁严肃起来，她先是否认，后面又仔细的想了想，说，“我的记忆都被处理过，不记得每次帮他们做事前后的事情。我没见过mermaid,不过，上次我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听到他们在讨论mermaid。”

“他们提到了一个数字，203实验室。”

谢楚拿起对讲：“查一下203实验室的位置。”

“好嘞。”林希尔动作很快，她手指飞快的敲过简易键盘，调出203的位置，忽的脸色一变。

“这……”林希尔看着那张平面图，“没有203实验室。”

……

“确认过了，一层没有203实验室。”对讲机响起后，张春和把和孟青竹通话的手机放到一边，转身出去快速检查了每一个实验室的门牌号。

“就按照实验室的楼层来算，第一层的门牌号是1开头，第二层我们没有下去，但按照平面图所示，是A1XX编号形式，三层是B1XX。”张春和说，“整个实验室就没有和2有关的地方。”

宁彬皱起眉。

如果按照常理推断，mermaid最可能存在的楼层是实验室的第二层。但，方士哲真的会把极不稳定的mermaid和他制造的实验体放在一起吗？

还有，他制造这么多实验体是为了什么？

“好，我知道了。”宁彬放下对讲机，思考片刻，他对林希尔问道，“实验室内部有哪一个房间，网络线路比较多？”

Mermaid所在的实验室一定被方士哲重点监控，由于他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方士哲大概率会多布置一些保险。

而且是可以远程开启的。

这就要借助于网络。

“你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其次是隔壁，”林希尔展开自己的技能，看过去，“具体的情况我看不到。”

“还有一个地方，是夹层的中央位置。”林希尔补充，“刚刚位置不好，我把两个房间看成一个了，就在你们这个房间的正上方。”

“还有别的办法停止自毁程序吗？”宁彬又问。

“嗯，”林希尔说，“把方士哲押过来？”

“他不一定配合，但也是个方法。”谢楚说。

宁彬没有回答，他继续问：“还有吗？”

“正常情况下，方士哲实验室所有的系统，应该有一个总控室。就是，主机。”张景和解释道，“一般这种自毁程序可以从总控室撤销，或者直接摧毁主机。”

四人听完，沉默着没有说话。

主机很可能就在二层的房间。

杜超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

“夹层实验体数量太多，而且还不确定他们的攻击性。”他说。

“但不去阻止mermaid的唤醒，自毁程序就会开启。”谢楚说完，看向宁鸿雁，问，“自毁程序开启后我们有多长时间？”

“20分钟。”宁鸿雁回答。

“加上现在的时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谢楚说，“老杜，先进行紧急疏散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杜超只能做好两手准备，他转头拿起手机，通过林希尔建立起的应急网络联系陈姝。

谢楚弯腰收拾好自己的装备，他蹲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宁彬。他轻轻碰了下宁彬垂在身边的手指，说：“走了。”

宏伟科技大厦的位置特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毁程序启动。

“能潜入是最好的，不行的话，”谢楚抓住宁彬的手指，“就只能硬拼了。”

宁彬轻笑一声。

杜超汇报完，听到两人的对话，突然惊觉。

“你们做什么？”他看向谢楚和宁彬，“你们俩要干什么？”

……

宏伟科技大厦外。

“我是本次疏散行动指挥联络员，”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孟副组你好，现在联盟要求你们终止与谢组的汇合行动，前往宏伟科技大厦地面与疏散小组主持疏散行动。”

“联络员？”孟青竹应下，“好，我知道了。”

“联盟将直接与谢组进行联系，”联络员说，“请确认通话频道。”

孟青竹皱起眉，他思索片刻，反问：“联盟？是陈司叫来的支援吗？”

“是的，”联络员继续解释，“孟副组，由于方士哲实验室内部网络屏蔽，你们现在使用的是临时搭建的通讯频道，我们需要和谢组联系上才能支援。”

“频道号1098，”孟青竹回答，他抹了一把脸，再次确认，“地面疏散小组对吗？”

“是。”联络员回答。

对方挂的很快，孟青竹皱起眉。

沉重的闷响从地底传来，正巧在孟青竹和宁佳带支援来疏散人群的那一刻。车辆停稳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宏伟科技大厦内走去。

第一批支援小队还有两组留在地面，见到来人，立刻起身。孟青竹拿出证件，宁佳亮出公正局的实习证，他们还是警惕的看着两人。

领头的小组长认识孟青竹，他指指孟青竹身后，问：“他是谁？”

孟青竹侧身看去。

“我？”男人指指自己，叼着一根棒棒糖，“我是你们陈司找来救场的司机兼职保镖，自己人。”

联盟内部局势不明了，陈姝不敢贸然用人，孟青竹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陈姝调来了一个“自己人”。

小组长狐疑的看着孟青竹，孟青竹点点头，确认了他的说法。

“好吧。”小组长侧身让出一条通道，“杜主任传来消息，因为内部不确定mermaid具体所在地，谢组和宁队前往夹层总控试图直接通过主机撤销自毁指令。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尽快疏散周围群众，做好紧急接应准备。”

“一旦撤销失败，全员立刻撤离。”

“明白，”孟青竹看着小组长，“具体的方案是什么？”

小组长疑惑的看着孟青竹。

“方案，没在你们手里吗？”

孟青竹皱起眉：“方案不应该在你们手里吗？联络员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联络员！

孟青竹立刻拿起手机，找到了还在中心塔同事的号码。

“喂……”

不等那边说完，孟青竹开口道：“刚刚和我们联系的联络员呢？”

“联络员？”同事一头雾水，“哪有联络员？陈司的吗？还是联盟的？”

“那刚刚给我们打电话的人是谁？”他问。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