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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恶梦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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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市,第一监狱。

会见大楼近在咫尺,身着蓝色囚服的男人却放慢了脚步。

面对身旁警察的催促,男人反射性地回答“好”,但眼中的神情却更显犹豫。

依次进入会客室后,铁栏后的玻璃窗前,已经坐着一排这个月被获准前来会见的犯人家属。

男人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这个月的唯一访客。

因为在一排家属中,她显得最年轻。

女孩看上去比他想像中年纪要更小些,清秀的脸庞上仍带着一丝稚气。

她好奇地打量着会客室,显得跟这儿格格不入。

她应该出现在某间明亮宽敞的校园课室内,而不是出现在监狱的会见大楼里。

很快,女孩的视线,也终于投向了他。

男人身上一颤,下意识垂着眼。

但是警察的示意,让他不得不走上前去,坐在玻璃窗的另一侧,跟那个女孩面对面。

男人用眼角的余光发现,女孩的神情中,没有一丝厌恶或鄙夷。

相反,她朝他笑了笑。

这略显羞涩的微笑,让男人心里一沉。本来已经接受好要迎接谩骂和指责的他,现在根本无法面对这样单纯友好的笑容。

“你、你来了啊。”

拿起对讲机,男人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句。女孩依然只是笑,男人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路上堵车不?特地跑一趟,真是……”

说着,男人便没了下文。

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因为他和面前这个女孩,是自对方出生后,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因此,两人间无话可谈才是正常的。

男人的心中,曾经的不安与怀疑,现在再次浮上心头。

为什么她要见自己?

正当他脑海中掠过这个早已有之的想法时,他看见对面的女孩动了动嘴唇,一句清晰的话语从对讲机听筒中传入他的耳中,进入他的心里:

“谢谢你,能让我来看你。”

男人握着听筒的手控制不住地开始哆嗦,他抬起头,头一次正视着面前的女孩。

他预备好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那对犯人和家属,已经哭起来。警察连忙走上前去,安抚他们的情绪,并且提醒他们不要过于激动,不然会见时间将要提前中止。

男人瞥了眼旁边,泪眼模糊的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哽咽道:

“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说完,他已是泪如雨下。

女孩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她默默注视着男人,明亮的眼睛中流露出悲哀的神情。

哭过之后,男人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许。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你在哪儿念书?本地还是外地?”

女孩说出一个本地大学的名字以及自己就读的专业。她眼睛一扫,已经留意到男人迟疑的眼神。

“我今年大一。”

“噢,那儿不错,挺好的,挺好的……”

男人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却觉得像做梦一样。

十九年前,她刚出生不久,自己就跟那个女人分手了。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对方有过任何联系。有的,也只是通过法律途径。

一是为了离婚,二是为了抚养费。

至于女孩,他更是毫不过问,压根当没有这个人。

因此,当女孩的亲笔信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男人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不敢回信,也不敢相信对方。

毕竟,自己早已是阶下囚了。

然而,对方却似是毫不介意,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每个月都会给他写信。

信里没有指责、也没有羞辱,只是用朴素平实的口吻,告诉他自己的一些近况和学习成绩。

男人从曾经的抗拒,也开始接受,到最后,收到女孩的来信,已经成了他每个月里最大的快乐和期盼。

因为如今在外界,除了来自市里、省里的专案组和调查组外,已经没有人再想起他了。

男人好奇地询问着女孩的校园经历,女孩略说几句,绘声绘色,让男人忍不住笑了。

在场的警察们看过来,见他们聊得越发放松自在,也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情绪更激动的犯人或家属身上。

“你学的那个专业挺好的,日后出来找工作也容易。”

面对男人的话,女孩抬眼看上方,想了想才说:

“希望吧。不过我不少同学都打算考公,这样的话也许我应聘那些公司时就会更容易些。”

女孩哈哈笑了两声,男人的笑稍稍一僵,下意识移开视线。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从来没想着要考公。毕竟我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

男人听着女孩平静的语气,不适地左右挪动着屁股,仿佛椅子上长满了带刺的针。

“对了,你在里面过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女孩关切地询问起他的近况,这让男人暗暗松了口气,顺带着提起了自己进来后的一些处境。

当然,他并不愿意在对方面前诉苦。不仅是因为面子,而且曾经风光无限的他,至今也接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

更何况,面前的来访者,还曾经是被自己抛弃的人。

交谈过后,看着始终耐心倾听着的女孩,男人觉得放松了不少。

他犹豫片刻,还是尝试着问出一个女人的名字,想要从女孩口中打听对方的近况。

但问出口后,他就有点后悔了。

要知道,这个名字虽然跟自己有着切身利益,但跟女孩却是毫无关系。

万一自己打听不成,反而让对方嘲弄自己……

想到这儿,男人更加不安。他抬眼悄悄打量对方,却发现女孩正一脸认真,显然是在努力思索着什么。

“你说她……哦,我想起来了。最近好像在网上刷到有人转发她在外网的帖子,看上去过得不错。”

男人的心一沉,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女孩仍在回忆着,又道:

“听说她在推上的帐号发的都是些跟美妆、时装相关的内容,甚至有传言说她准备面向华人圈带货,好像还挺红的。”

男人坐得笔直,但女孩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却犹如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错”、“挺红的”……

那个曾经跟自己亲密无间的枕边人,在自己接受调查前,她就已经悄然离国,用着他们历年来一起不法所得的巨额资金,在国外定居。

而自己,却背下她和她家人的一切罪责,被判处终身监禁。

女孩清晰的嗓音仍在传来:

“……她发贴提到过这些事,她说觉得‘爸爸是被冤枉的’、‘爸爸是个英雄’……因为那人都死了,所以她还说国内的网友是在网暴她,她对一切都不知情,觉得很不公平……”

男人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因为在女孩的复述中,那个潇洒离开的女人的对外发言中,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过他——她曾经的丈夫,也是她关系最密切的同谋。

唯独怀念起她那个贪污巨款的高官父亲——也就是男人曾经的领导兼老丈人——显得如此无辜,岁月静好。

“她、她真的这么说?她说她一切都不知情?!”

女孩突然没了声音,因为她正在用隐隐带着泪光的眼睛,凝视着男人。

男人在这样的目光中,崩溃了。他抱头痛哭,既是哭自己,也是在痛恨自己被这样的女人所骗。

然而,他能怪谁呢?

因为那样的富贵和那样的妻子,都是他一心追求的终极目标。

他只是后悔,自己身陷囹圄,而同谋之人要么已死,要么逃之夭夭。

警察连忙过来劝阻。女孩对着监管人员歉意地点点头,一脸乖巧让人看了觉得心生不忍。

警察见男人稍稍平复了情绪,这才退后坐好。

他们看着这对久未谋面的家属,面对着这个礼貌而单纯的女孩,都不禁心想:

“明明有这么好的女儿都不知道珍惜,自己选了攀龙附凤这条路。如今摔下来,能怪谁?!”

这时,另一旁的犯人和前来探望的家属,说着说着,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警察们依旧是上前劝阻,提醒他们要注意情绪。

女孩往那边轻轻一瞥,朝着话筒里又再轻声说道:

“那女人最近一次发文,是跟一个外国男人的合照。她说,她终于找到了今生的挚爱,非常幸福!”

男人胸中恨意滔天,同样的谎言,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曾在女人的嘴里听到过。

如今,她拿着转移走的赃款,自己在国外逍遥快活,美美寻找另一春。而自己却要替她一家背下这全部的罪?!

然而现在哪怕自己想要配合调查,全部交待出犯罪事实以求减刑,也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钱全在那个女人的账户里!是她独吞了一切!

男人对女人的恨、与对女孩的悔意,此消彼长。

他忍不住再次抬头,直视对方,终于说出了自己想了许久的那番话:

“当年,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消失在嘴边。男人愣住了。

在他眼前,隔着铁栏的玻璃窗后,女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人类几乎不可能拥有的表情。

她嘴角上扬,向左右两侧拉扯到耳朵根旁。

而她那双眼睛里头,闪动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会见时间安排在早上,此时会见室窗明几净。而为了让犯人和家属们能更好地看清彼此,监狱方还贴心地开启了室内所有照明灯。

因此,室内藏不下一丝黑暗。

女孩弯弯的眼睛里,倒映着上方的两根日光灯灯管。

它们横在女孩的眼底,如同两把雪亮的尖刀,笔直地刺向面前之人。

男人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在颤抖。

女孩诡异的笑容中,溢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她像在观察着一只玻璃罩里的虫子般盯着男人,仿佛一团黑雾笼罩了一切。

她就是黑暗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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