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先搞清楚她的住址和电话号码。

吉隆坡的夜晚被温暖的灯光铺满，而千里之外的北京，天色灰蒙蒙的，透着一丝冬夜的寒意。

公寓里，李承泽坐在落地窗前，手指随意转着酒杯，淡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晃荡，倒映着他深沉的眼眸。

他随口问道：“你最近出门戴口罩吗？”

视频那头的谢静雯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嗯？”她顿了顿，老实回答，“没有……马来西亚这边还好，没什么人戴。”

李承泽微微蹙眉，语气不动声色地加重了几分：“中国这边，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

“你们那边迟早也会波及。”他低声道，随即话锋一转，像是随意地提起，“我找点口罩给你。”

谢静雯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她低头想了想，摇头道：“不用吧，现在还不严重。”

“等严重了你就买不到了。”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事实。

“……”

谢静雯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太好：“但——”

“别多想。”他语调平稳，像是在谈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顺手的事。”

他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补充：“不过你要是不方便给地址，那就算了。”

静雯果然犹豫了。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况且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确实该多一份防护。但她仍旧迟疑了一下。

李承泽对她的关心，从最初的礼貌寒暄，到现在这样顺势渗透，似乎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靠近。

片刻后，她低声道：“……那我发给你。”

手机震了一下，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李承泽垂下眼，掩去眼底的笑意，点开那串地址，视线落在屏幕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成功。

他随手把手机放到一旁，目光微微一松，像是某种不易察觉的紧绷感悄然松懈了几分。

——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因为这么一条地址，而有些放下心来。

——

——第二步，先弄清楚她在哪家医院产检。

这天晚上，视频接通后，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轻描淡写地问道：“最近有没有不舒服？”

谢静雯靠在沙发上，神色略显疲倦，但语气还是平静的：“还好。”

“食欲呢？”

“还是不太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医生说是正常的。”

李承泽的目光微不可察地一沉，随即语气淡淡地道：“医生还说了什么？”

“让我少量多餐，但还是没什么胃口。”

“听起来挺负责的。”他随意地评价了一句，像是顺着话聊，“在哪看的？”

谢静雯微微一怔，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李承泽语调随意，像是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静雯抿了抿唇，低声道：“……吉隆坡妇产专科医院。”

李承泽轻轻“嗯”了一声，像是随意记下，并没有再多问什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从容地结束了话题，没有让她察觉到任何异常。

他目光落在屏幕上，沉默了一瞬，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心里计算着什么。

——

——第三步，医生是谁。

周末的午后，谢静雯难得没有孕吐，泡了一杯柠檬水，坐在客厅里晒太阳。

手机屏幕亮起，李承泽的消息弹了出来。

【你今天状态怎么样？】

她盯着那行字，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句：

【还好，今天没吐。】

几秒后，对方的视频请求弹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了接通。

——

李承泽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他公寓熟悉的落地窗，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像是快下雨了。

“精神不错。”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今天好一点。”谢静雯低声说。

李承泽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最近产检怎么样？”

“还好。”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医生怎么样？”

“挺好的。”

“是女医生？”

“嗯。”

李承泽轻轻点了点头，像是不经意地接着说：“叫什么？”

谢静雯正拿着杯子喝水，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她抬眼看了看屏幕里的男人，眉心微蹙，语气略显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承泽神色淡然，语调不紧不慢：“你说医生挺好的，我随口问问。”

“……”

静雯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才低声道：“叶慧心。”

李承泽微微一笑，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他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杯壁，目光微微一闪。

——她的情况，不能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

——第四步，确认预产期，并提前安排。

上海的夜已经黑透，书房里灯光落下淡淡的阴影。

“医生有没有说，你大概什么时候生？”

谢静雯没多想，随口回道：“七月中。”

李承泽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微微一沉，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七月中啊……”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静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李承泽眸色微暗，换了个更轻描淡写的语气：“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

他没有逼问，也没有试探，只是让她明白——

他不会缺席。

而他自己，却在那一瞬间，忽然意识到——

她的事情，已经无声地牵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