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任务啊？”
男生追问。
罗洌半隔着领子诡异一笑：“等你长大就懂了。”
男生用牙齿来回搓了搓嘴唇，眼神四下乱瞟：“你很像是要干坏事。比如……偷东西。”
罗洌一顿，摆出一副要吃小孩的夸张架势，刻意压着音量：“嗯，没错，我就是要偷东西，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男生被他逼得直往后仰，然后又胡乱转着眼睛，闷闷道：“那你就是要偷心了。”
罗洌心说这小子还懂得挺多。
“还是那个姐姐的心。”
男生迅速往詹羽莹的方向瞟了一眼。
罗洌后悔逗这小子了。
他双手插兜，跨着长腿，把男生逼到角落，淡淡道：“你瞎说。”
“我没瞎说，”男生丝毫不惧，“我从进门就一直跟着你们，你一直在看姐姐。”
“那是因为我是她的保镖，要保护她的安全。”
罗洌理直气壮。
“那为什么是你，不是别人，比如那个粉头发的哥哥，明明他们关系更好。”
男生一副不忿的样子。
“你跟他们很熟吗？怎么就知道他们关系更好。”
罗洌眼角已没了笑意。
男生脱口而出：“因为她都不理你。”
罗洌刚想怼“你见哪个保镖在任务中嘻嘻哈哈的”，又觉得这番辩论太傻，便及时掉头，轻松一笑：“算了，反正你不懂。”
谁知男生突然急了：“谁说我不懂！我可懂了。你喜欢那个姐姐，那个粉头发的也喜欢那个姐姐，但是那个姐姐不喜欢你们！”
听闻男生音量越来越高，刚准备回去的罗洌又原路返回：“你能不能小点声？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她已经走远了，听不到。而且我也不会跟陌生人说，顶多跟你们说。”
男生解释。
“行，挺君子。”罗洌决定采取鼓励式教育，“但你猜错了。粉头发的和那个姐姐不是那种关系——不管是单恋还是双恋。”
“那就是你单恋那个姐姐。”
男生用穷举法给了他一刀。
但这也在他意料之中：“嗯，很有想法。那作为帮你拍照的报酬，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保密？”
男生眨巴着眼睛往后缩：“我看了，你们这里帮忙拍照是免费的，不收钱。”
“但用我的手机帮你拍，还让你用WiFi，可不是大众服务。”
罗洌慢慢游说。
“那我不要了。”
男生作势要跑。
“我给你打折。”
——又被罗洌这句话给牵了回来。
“打折？打多少折。”
男生语气依然闷闷的，但眼神明显亮了。
罗洌一笑：“一折，管到你上初中，还送你个玩偶。”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没开封的“羊淘”挂件。
“哇。”
男生短促惊呼，连忙接过，翻来覆去把玩起来。
罗洌见这个饵有效，便继续攻势：“而且，如果你愿意在馆内逛的时候顺便帮我留意着那个姐姐，我就让你免费来。”
“真的？！”
男生的语气终于有了更明显的“兴奋”：“光跟着她就行？那如果她遇到了危险，我就冲上去——”
“你大腿都拧不过我胳膊，还‘冲上去’。我可没让你当保镖。”
罗洌被这小子的莽劲儿吓出一层薄汗：“如果遇到了大事，就马上跑去喊人，然后联系我，千万别自己上啊。”
“嗯嗯，明白，我们老师也说过，要见义智为，不要见义勇为。”
男生突然改口。
速度快到让罗洌担心他会糊弄：“总而言之，碰到大事就先保护好自己。”
然后松开紧蹙的眉头：“但要是其他事，比如一些人缠着她，非得要她的联系方式——”
“我就大声骂他们耍流氓，然后扭头就跑，把你喊来。”
男生义愤填膺。
“很好。”罗洌点了点头，“当然了，大部分时候应该都没事，所以没必要对每个跟她搭话的人都这样。这个‘度’，你自己掌握。
然后……要是碰到什么跟你一样躲在角落鬼鬼祟祟的人，就马上联系我。”
说着，就把号码录入进男生的手机，还放在了置顶的位置。
“放心吧。”男生把手机挂在脖子上，“我可是专业的！之前来了几次都没被那个姐姐和粉头发发现。”
“嗯，那就行，”罗洌准备再鼓励他一下，“要是看到什么，记得告诉我。之后还会再来一批周边，到时送你。”
“是！”男生立正，敬了个礼，便要去追赶詹羽莹。
“等会儿，”罗洌把他拦住，“只允许你休息日来。别翘课，好好学习。你要是成绩下滑，我就不给你免费了。”
“这个你放心！”男生一拍胸脯，“我可是我们班的第一名，还是大队长！而且我的目标可是高考状元，要让姥姥享福！如果因为来水族馆而学习不好，我第一个不干！”
然后咧嘴一笑，便小跑着去詹羽莹的方向。
罗洌欣慰一笑，也扭头去做自己的工作。
之后的几天工作日，只要詹羽莹来，罗洌就顶着各种不起眼造型，与她寸步不离。
那天罗洌强买强卖，自告奋勇成为詹羽莹的保镖。
但至今都没有用武之地。
的确有一些人问詹羽莹要联系方式，但被婉拒后也都没有再纠缠。
倒是罗洌，几次乔装打扮后被认出，有一次还因此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大名人给我当保镖，惊世骇俗，匪夷所思。”
下班后，詹羽莹阴阳怪气。
“明天于然就把第一批周边运来了，到时辛苦你看看怎么安排。”
罗洌答非所问。
自从他“荣升”保镖，对詹羽莹就更“客气”了。
只不过这种“客气”中，多少带了点“胁迫”的意味。
那架势仿佛在说“我赶不走你，没关系，你也别想赶走我”。
但詹羽莹无所谓他的较劲。
毕竟只要临淓一天有热度，她就会被关注。
如果真按他说的去“避风头”，那岂不是这辈子都别想回临淓了？
“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吗？两个柜子，一个放合格品，一个贴上‘没人要的孩子’放次品。
第二天站门口，按人头派发吉祥物的条漫宣传单。
如果人太多，就安排摊位在院子里卖，每人每款限购一件，all in的需出示已购买的当日门票，并写上身份证后七位，以防把票转卖给他人。还有需要补充的？”
詹羽莹复述了一遍那天大家集思广益讨论后的决定。
“嗯，就按你说的来。”
罗洌一副“刚听说这个计划”的样子，仿佛这些全是詹羽莹一个人想的。
她终于受不了，叹了口气：“你真不用这样。这都几天了，我有再赶过你吗？而且你说的‘工资’到底是什么啊，可别到时候讹我。”
她知道罗洌不会提出什么为难人的要求，但“被动欠他人情”还是让她十分不爽。
“其实不给也没关系。但那样一来，你不是不乐意么。”
罗洌开门见山。
“那是刚开始的时候。”詹羽莹疲惫地闭了下眼，“现在我觉得，你开心就好。”
“这样更好。”
罗洌满意一笑。
詹羽莹挪开视线：“我去两爬馆拍素材了。”
十分钟后，罗洌的直播间准时开播。
“大家好啊。”
罗洌对镜头一笑。
“罗馆长怎么这么开心啊？”
“他这几天好像都挺开心的。”
“我这么没感觉？”
——弹幕七嘴八舌。
“是挺开心，”罗洌实事求是，“我们的周边明天就到了，后天开卖。”
“哦哦哦太好了！！我终于能拥有了！！”
“我那天去不成啊，唉。”
“找代购不就行了？
——弹幕触发了让罗洌回复的关键词。
他向大家说明了规则后，直播间里的外地网友一片哀嚎。
“没关系，这只是第一批，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如果呼声高，我们还会开设线上店铺，大家千万不要买高价。”
罗洌安抚道。
实际上这批周边是“限量款”。但为避免可能发生的抢货悲剧，他暂时不打算说明。
“现在去能不能提前买？不能。我们手里只有样品，大部队明天才到，而且后天前不会公开售卖。”
罗洌回复着弹幕：“你现在路过临淓门口？可惜现在已经下班了，欢迎你改天再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罗洌如期下播。
从地下室上来，看到了已在楼梯口等待的詹羽莹。
他察觉到有事发生：“怎么还没走？”
詹羽莹无语地撇了一下嘴：“我后轮车胎爆了。”
二人关好馆内的灯和门，一起来到大门口。
今天詹羽莹因为有课，下午才来。
那时临淓周围车不是很多，便直接停到了门口附近。
“你这不是爆了，是被人放气了。”
罗洌查看后得出结论。
“可为什么这么干啊？”
詹羽莹有些头疼，还有些没底气。
但罗洌没有就此展开讨论：“现在太晚了，只能明天处理。”
然后起身朝远处指了一下：“我车停五金店门口了，今天我送你。”
“那……谢谢。”
詹羽莹心中闪过一秒“如果听罗洌的暂时休息几天，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念头。
“没事，都是小事，”罗洌回头给她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笑容。
让詹羽莹更内疚了。
“你明天上午有课吧？”罗洌打断了她脑内的喋喋不休，“我顺路送你。”
“啊？不用吧，我多走两步也行。”
詹羽莹婉拒。
“走到临淓啊？那你可真了不起。”
罗洌语气却没阴阳怪气。
詹羽莹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送”是“送她下课后去临淓”，而不是“送她去上学”。
让她脸红了一些。
“把车钥匙给我。”
坐进驾驶室后，罗洌拉上安全带，朝詹羽莹伸手：“我明天上午帮你把车修好。”
詹羽莹犹豫了一下，递了上去。
她觉得这样太麻烦罗洌，但想到如果车修不好会更麻烦他，索性接受了。
“谢谢。”
她拢了一下鬓角。
“小事。”
罗洌拿起钥匙，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