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院子,沈之初安静地把储物袋放好,季临渊解开禁制,取出太虚木在手中把玩。
沈之初看着眼馋,眼睛跟着太虚木转了几圈,干脆眼不见为净。
反正也不是他的,看也没用,还不如以后自由了多赚点,看看太虚木到底对他有什么用,竟然这么有吸引力。
沈之初一只脚踏上床,看季临渊没说话,慢慢缩进被子里,被子往上一盖,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然而一到黑暗中,沈之初就莫名其妙地想起季临渊手指拂过的地方,烧得他浑身不自在。
沈之初翻过来翻过去,不仅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不自在。
他哪经历过这阵仗啊,之前也没人敢对他强买强卖啊!
更可恨的是他第一感官不是恶心,而只是震惊。
后来喘不过气后连震惊都没时间想。
最后沈之初只能红着耳朵在心里偷偷骂了两句疯子。
季临渊看着这枯木一般的太虚木,突然道:“阿初,难道你不喜欢我给你买的太虚吗?”
正拱成一团的被子突然一动不动。
他声音突然失落了:“我瞧着阿初多看了两眼,就自以为是的买下了,原来阿初不喜欢,那还是......”
季临渊话音未落,沈之初腾得一下坐起来,哪里还有刚才郁闷的模样,那双放光的眼睛不可置信又充满希翼地看着季临渊。
“你......仙师大人说得是真的?这个。”沈之初指了指那太虚木,又指了指自己,“真的是给我的?”
季临渊微笑:“自然。”
“阿初不来瞧瞧?”
沈之初手也不酸了,腿也有劲儿了,尴尬也飞到了天边,他从榻上飞快地爬到季临渊身边望着太虚木。
太虚木的味道让他蠢蠢欲动。
果然啊,这个东西对他很有用。
并且很有用!
如果沈之初没猜错的话,这个太虚木可以恢复他在这个世界遗失的某些东西。
伸不伸这个手是一个问题,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众人的表情,太虚木恐怕很难得。
【季临渊他为什么又突然不送给南宫奚了?可是这确实很难得!!管他的,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
沈之初接过太虚木后,顿时把之前的丢脸抛之脑后,兴奋了半晌,甚至热情的邀请准备半躺着假寐的季临渊上榻来。
榻都睡热乎了。
典型地记吃不记打!
季临渊从没在有外人在的时候修炼过,在沈之初面前也不例外。
多数时候,都是季临渊在假寐。
季临渊还在想今日那完全不应该属于他的冲动。
那绝对不正常。
季临渊见过不少人,美人更是不少,就近来说,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就从没断过,男的女的都有,比南宫奚好看的也不再少数。
只不过季临渊无心此道,才一直避而不谈。
对于那种在他人眼中被视作美好浪漫的一见钟情,他更是觉得荒诞不经,只觉可笑至极。
但今天,他却真正见识了什么是被迫的一见钟情。
那种感觉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身体与灵魂都脱离了掌控,所有的感官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摆弄,完全违背了他的本意。
季临渊只是回想,脸色便沉下来,杀意横生,他的目光如刀,冷冷地扫向缩在榻上一角的沈之初,以及沈之初怀中紧紧抱着的太虚木。
他可以换,但给谁当由他说了算!
谁也不能左右。
*
这几日,沈之初异常的勤快,天不亮就起来侍弄季临渊院子里的灵田。
灵田在晨曦的微光中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气息,沈之初小心翼翼地捧着从修真集市精心购得的种子。
他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颗种子,缓缓放入事先挖好的小土坑中,随后又仔细地用周围的泥土将其掩埋,动作轻柔且娴熟,一颗又一颗,耐心地将种子们一一安置妥当。
季临渊出门去例行给新入门的弟子讲解新知识之时,沈之初都还在聚精会神地在那个篱笆围成的灵田里刨土。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太阳渐渐升高,柔和的阳光洒落在灵田之上,直到日上三竿。
沈之初抹了把汗,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片灵田,看着原本干硬的泥土此刻已被翻松得松软平整,而种子种下后在土地上留下的一个个小巧的透气漩涡,整齐而有序地排列着。
沈之初油然而生骄傲和满足。
在他的世界,种子可是个稀奇的东西,他能用来练习的种子更是少之又少,每一颗新鲜蔬菜都可以换一个人一月的劳作。
吃饱穿暖已然成了奢侈品。
沈之初微微仰起头,望向高悬于天际的日头,宗门大阵所汇聚的充沛灵气仿佛给这片天地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在这灵力的润泽下,阳光显得格外温暖宜人,变得慵懒而惬意。
凡人虽无法修炼,却能感觉到这里呼吸清新,轻软嗅风。
虽然最大的危机还没有解除,虽然季临渊仍然是个不可揣测,难以琢磨的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穿过来的日子,沈之初的每一天都比之前好。
沈之初用山上引下的泉水洗手,泉水潺潺流淌,顺着被巧妙挖空的细长竹竿,形成了一道灵动的水帘,最终落入一旁放置着的大缸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大缸里,有一尾鱼欢快地游动着,时不时去逗弄那滴落下来的水珠,溅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原本季临渊的院子里是没有这些的,修士可以修习净身术,无须这些外物,沈之初来没多久,季临渊就带着一堆东西堆在他面前。
沈之初心情甚好,走进屋拿了块点心充饥。
他看着案桌上的太虚木,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细长的眼睛也随之眯成了一条线。
如果他所料不错,也算回报季临渊吧。
虽然天天担心季临渊半夜发疯,一刀给他嘎了,但事情没发生前,季临渊的确对他挺好的。
沈之初蓦然想到了修真集市上丢脸的一幕,猛地双手一拍脸,下手力道不轻,脸都红了。
“沈之初,你是不是太饥不择食了?”
【就一次!一次啊!对方再好看也不至于色迷心窍一次就看上吧?再说了,我也没享受到啊?】
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谁还去感受啊?
沈之初狠狠摇头,把突如其来的心思丟了出去,严肃拿起太虚木,手放上去感受,强迫自己做正事。
丝丝缕缕的清气顺着沈之初的手腕蜿蜒而上,怪异的青色灵气透过他的手臂渗透他的皮肤。
眼见着整条手臂的皮肤变得更加光滑莹润,再也看不到之前的苍白细弱。
沈之初瞠目结舌,片刻后,他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猛地撒开手,将太虚木丢到一旁。接着举着判若两手的右手臂看了半响。
“这青绿色的,是木灵气?可是又不太像!难道我有木灵根?但是这感觉又如此熟悉。”
沈之初舔舔干涩的唇角,遗憾地放下太虚木,并把它包好埋进了地下。
他又看了看右手臂,随即放下黑衫,把变得完全不一样的手臂颜色挡下来。
虽然沈之初现在就能立马把太虚木里面的灵气抽干,但是一定会变化很明显,季临渊也一定会察觉。
沈之初不知道季临渊会如何做。
但他从不去赌人性。
沈之初看了看遮不住的手,白的泛着微微红,筋脉都隐约可见的白,他狠狠心,走到灵田里,拿起他用来松土的小锄头,正面握上去。
鲜血淋漓。
血顺着指尖滴落,落在泥土里,那一小块的种子,在土里悄悄露出了小芽,但没有顶出土层。
沈之初转身,走进屋里扯下一段衣衫,用牙咬着一段,一截一截地往手上缠绕。
等到季临渊回来,沈之初还在他那块小地里。
季临渊眼尖地看到了沈之初手上缠绕的布条。
季临渊瞳孔幽深:“阿初?你的手?”
沈之初闻言哭丧着脸:“仙师大人,都是之初太笨了,连这点都不能为仙师大人做,仙师大人为我做了那么多。”
沈之初说着,眼眸低垂,看着地上的泥土,干瞪着眼睛眨也不眨,他抬头仰望着季临渊,眼眶干干净净,一滴泪都没有。
【这破眼睛!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哗啦啦地!】
季临渊轻柔地为他把落在鬓角的发挂在耳后,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
季临渊低头看着手心里这明显不同以往手感的手臂。
沈之初余光瞧见季临渊盯着他的手臂,心下顿时紧张起来。
【不会吧?他这也能摸出来区别?】
季临渊把眼神从沈之初的手臂移到手上,看着还渗着血的手心。
“都是之初没用,不小心割伤了自己。”
“阿初怎么如此不小心?”季临渊把沈之初往屋里带,从储物袋拿出一个白玉小瓷瓶,就要伸手解开沈之初费力绑上去的布带。
沈之初眼疾手快,赶紧用还完好的手阻止季临渊。
“仙师大人,之初已经处理过了。”
“我担心阿初。”季临渊当真是长了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每次沈之初看着这双眼的时候,都几乎要觉得季临渊是个情种,对他情根深种了。
沈之初看着季临渊的表情,莫名想到了昨日,眼睛不由自主地向下移,看向季临渊的唇。
沈之初突然有点尴尬,连忙抽回手。
“仙师大人一身白衣,我这血怕是会脏污仙师大人的衣衫,仙师大人还是不要看了。”
沈之初深怕季临渊硬要看,在心里祈祷季临渊赶紧忘记这茬。
他连忙转移话题道。
“仙师大人今日可有什么趣事?之初还从没见过仙人们修炼的模样呢?”
季临渊也当真不再追问。
“阿初想出去了?改日我带阿初出去瞧瞧。”
【这可不行,我还等着吸收太虚木呢?虽然我是挺想看热闹的,但还是自身有实力更重要。】
沈之初期期艾艾,努力低着声音:“之初愚笨,怕其他修士因此看不起仙师大人,还是算了。”
季临渊半响没声音,沈之初抬头才看到季临渊在看着那块格外新的泥土。
他的眼神好像在回忆什么,又泛着细细微微针扎的疼,沈之初有点不可思议,再去细看又像是他晃了眼。
“好,阿初既然这么说,那阿初答应我,下次可要小心点了。”
沈之初深怕季临渊又心血来潮要看看,赶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之初记住了!”
总算拖过了季临渊这一道大坎儿,沈之初记住了教训,再次吸收太虚木里的木灵气后,控制着灵气先往被遮住的四肢而去。
几日下来,太虚木总算被他利用干净了。
沈之初确信了,他想的没错。
他的身体里确实出现了异能,而且连带着那点小空间都随着异能的出现,重新被他感应到了!
沈之初简直不能更惊喜。
虽然这类似异能的木灵气很弱,空间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有就不错了!
沈之初很满足。
穿越之前,这些异能就是他的立身之本,空间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过。
不然,沈之初也不可能在末世之中活过三年,并且相比其他人来说活得安全得多。
沈之初惊喜地在地里双手手指握成了小圈,圈内青色的怪异灵气萦绕,刚刚冒牙的种子在沈之初的眼皮底下越长越大,很快就超过了沈之初的手心。
院门的一响。
季临渊御剑从远方疾驰而下。
沈之初一惊,低头看着手心里吸收了他异能长得很好的灵草。